康斯坦丁伊戈尔坐到会客的皮沙发上,尤里亲自端上俄罗斯红茶,说:“请你来,只想确认一件事。”
“你有什么事就说吧。”康斯坦丁平静地说。
尤里坐到康斯坦丁的对面,注视着对方,说:“鲁斯兰是不是把耶稣的圣枪交给了你?”
“鲁道夫奇,这个圣物并不在我这里。”康斯坦丁想都没想就说“我听他提过,说是在纽约公共图书馆里从美国人手上夺取的。我听说雅克夫斯基主教还为此付光荣牺牲。”
“是这样的。这东西对我们苏联不仅仅具有神学上的意义,更有科学与现实上的重大作用。”尤里向康斯坦丁郑重的强调。从以前两次与伊戈尔的直接面谈,尤里已经基本掌握了伊戈尔藏匿圣枪的大致方向。现在一切可能都落在了他的的父亲康斯坦丁身上。
尤里完全可以不用这么麻烦,虽然康斯坦丁为了儿子绝不会轻易就屈服于严刑拷打,但是尤里的心灵控制能力还是能够成功获取他的所需。不过,尤里内心始终对于索菲娅马克西莫芙娜怀有深深的愧疚。另外有一层内情是尤里不得不顾忌的——鲁斯兰伊戈尔的反应。如果伊戈尔知道父亲遭受尤里强制的心灵控制,很可能会完全站到对立面上去。在前当的情部下,科西金和格林卡娅两大巨头还掌握着足够权力、维拉迪米尔旧部仍未完全驯服之际,他还需要伊戈尔这位深得人心的年轻英雄。
所以他希望能完美地解决这个问题,通过正常的手段从康斯坦丁那里获得耶稣圣枪的下落。
“这个圣物不是正供奉在我们的救世主大教堂里吗?”康斯坦丁不解地问。当时他也看了电视直播。当莫斯科城万众的目光都聚集在装在水晶玻璃柜中的朗基努斯之枪,谁也没有料到其真正实物却还远在大西洋彼岸。
“你是个明白人,康斯坦丁。”尤里耐心地说,阴沉的语气中仍然充满着自信与平静。“真正的圣枪现在还在鲁斯兰那里,只是我们不知道它被藏到哪里了。鲁斯兰原来是奉命夺回圣枪的,可他竟然违令行事,私自调换圣枪。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可以被认定为对苏联的背叛。”
康斯坦丁坐在沙发上一声也不吭,良久,他才问:“鲁道夫维奇,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好吧,康斯坦丁。”尤里打算摊牌了“你如果知道圣枪的下落就请马上告诉我,或者交出来。对鲁斯兰的一切怀疑与指控都将被撤销。他仍然是受人敬仰和爱戴的青年英雄,伟大的苏联将军。而你,也将享受一位英雄父亲所应有的荣誉与尊贵。”
“上帝不会允许他的仆人把他的圣物交给异教徒的。”康斯坦丁严厉地说。
“我们都是异教待,康斯坦丁。”尤里不悦地说“我很小的时候笃信犹太教,可是在纳粹集中营里,我认识到宗教是没什么实质帮助的。你的宗教自称为正教,可谁才是真正的信徒呢?你,康斯坦丁?鲁斯兰?”
“谁知道你拿到圣枪之后还会不会信守承诺。”康斯坦丁变得怒气冲冲,站起来高叫道“这么多年了,你从来就没有把承诺和信用当回事。别忘了,你曾经信誓旦旦说一定会救出索菲娅的,可是后来你都做了什么?你抢走了我心爱的女人,使我深受羞辱,但我认命了,因为上帝安排索菲娅找到了她的真爱。但是没想到她所爱的人却让她带人发动那次愚蠢的袭击,害了她,还抛弃了她,让她死在侵略者的绞刑架上!”
“可你呢?”康斯坦丁怒不可遏地指着尤里痛斥道“这么多年你甚至连她的墓地都没去过!我深知你年轻时所受的苦难不是平常人所能忍受的。但从苦难中走出来,你没有醒悟,反而放纵了你内心的自私与欲望。我了解我的儿子,他的内心充满了复仇的强烈欲望,即使是正教的洗礼也无法浇灭复仇的烈焰,共产主义的教育更不可能抑制他的冲动。对于索菲娅来说,仇人只有处死她的美国佬。可对于鲁斯兰来说,除了处死母亲的美国,还有一个仇人,那就是你——尤时在鲁道夫维奇,害死索菲娅的凶手!”
尤里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任由康斯坦丁在自己面前痛陈对自己的指责。他能够强烈地感觉到康斯坦丁愤怒的情绪,而且对方可是精确地刺到自己的痛处。尽管对索菲娅一直饱含愧疚之情,但尤里的行为确如康斯坦丁所言那般,表现得极为令人失望。心灵控制大师颅腔内强大的心灵控制意念力正剧烈翻腾,思考与回忆、愤怒与绝望、仇恨与野心正交错着混杂,激烈碰撞。但他的表面却显得非常平静。
康斯坦丁总算发泄完他愤怒的情绪,他那远比年龄更显苍老的脸涨得通红。这位东正教的副辅祭极少发怒,今天的行为对他来说算是“犯戒”了。
“鲁道夫维奇,作为苏联的公民,我很敬重你在沦陷时期为人民所做的努力。”康斯坦丁静下心来,用平缓的口气继续说:“你虽然能够探知别人的心灵,可是你又得到了什么呢?”
尤里站起来,低沉地说:“好了,康斯坦丁。我不会逼迫你。但我还是要忠告你,为了鲁斯兰,圣枪必须交出来。不是我拿鲁斯兰来威胁你,而是别的人对他怀有企图。毕竟苏联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谢谢你的好意,但身为父亲,我有必要支持儿子的决定。”康斯坦丁冷冷地说“当然,其中的原因是你体会不到的。”
面对老“情敌”的讽刺,尤里仍然面不改色,平静地说:“你先留在莫斯科,鲁斯兰很快就回来了。到时我们还可以再好好谈谈。”
康斯坦丁听后二话不说便甩袖离开了。
尤里马上叫来扎巴米洛索夫“马上准备飞机,下午我要去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