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
来了刺鼻的血腥味,越来越多的高畅军围了过来,凌,除了他们的晃动的身影外,已经瞧不到别的景象了。
“啊!”凌敬举起长剑,大吼一声。
“住手!”
他手下的亲兵只剩下了七八人,呈一个小半圆将他包围着,当他发出这一声大吼时,围攻的高畅军退了下去,虽然还保持着进攻的姿势,却没有马上发动进攻。
“我投降!”
半晌,凌敬嘴里吐出三个苦涩的字眼。
他的亲兵们面面相觑,终究还是丢下了手中的武器,高畅军围了上来,将他们绑了起来,对凌敬他们手下留情,没有将他绑起来,只是有两个军汉一左一右持着他的手臂,将他带到了一个人的面前。
那人身着一身白色的儒衫,长袖飘飘,羽扇纶巾,在他脸上,荡漾着青光一般明媚的微笑。
那人的目光温润如玉,他声音泊泊如溪流。
“凌敬师兄,别来无恙!”
同一时间,一百四十里外的七里井,战事也进入了尾声。
薛世雄三万大军逃的逃,降的降,已然四散得七零八落,薛世雄已经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独自骑在了战马上,跟随在他身边的亲兵已经剩下不到十名,其余的人已经在大雾中失散了。
现在。雾虽然散了,天地之间明朗一片,不过,薛世雄并没有停止逃跑,将溃兵组织起来重新迎敌地打算,他木然地伏在马背上,任由战马托着自己朝着某个不知名的方向奔去。
天亮了之后,他们才真正找对了北方的所在。起先在茫茫大雾中奔跑的他们没有找对方向,故而偏离了郡城,跑了好一段冤枉路。
一支数十人的窦建德骑兵小队紧跟在薛世雄身后,就在大雾散后不久,他们就被这支骑兵小队盯上了,或许薛世雄那身鲜亮的盔甲吸引了他们的目光。所以一直对他们紧追不放。
“大帅,这里是卧羊沟,过了这里,还有十里地就是郡城了,只要我们赶到郡城,那些家伙就没有办法了!”
薛世雄一行仓皇地窜进了一个小土沟,在他们身后半里地,那支骑兵小队像尾巴一样紧跟不舍。
虽然,战马已经疲惫不堪了,士卒们仍然不停地将马鞭落在马背上。想让这些家伙跑得更快!
薛世雄听了身旁的亲兵地话,心神为之一松。不过,一想到三万大军在一个时辰内就灰飞烟灭。只剩下几骑仓皇逃命,他的心顿时又为之一紧,他用力地挥动手中的马鞭,拍打身下的战马。
战马突然发出一声悲鸣,一个马失前蹄,跌倒在地,将薛世雄摔了出去,薛世雄来不及反应。堪堪只做了一个下意识的保护动作,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方才停下。
亲兵们慌忙跳下马,将他扶了起来,薛世雄嘴里不由自主地发出几声呻吟,刚才那一下,将他的一条腿摔断了,他无法再骑马逃命。
在亲兵们地搀扶下,他勉强能够站立,亲兵一旦松手,他立马往地上倒去,薛世雄绝望地瞧着远方,那里,那支追兵的身影清晰可见。
“不要管我,你们先走吧!”
薛世雄苦涩地说道。
“誓死保卫大帅!”
薛世雄的这些亲兵都是他的家将,从他们父亲这一辈就跟着薛家,在这个时候,就算这些家将再想活命,为了郡的家人做想,他们也不可能丢下薛世雄不管,就算他们扔下薛世雄逃跑,也不会有好下场,反而还要连累家人,又何苦,何必呢?
追兵越来越近,那几个亲卫将薛世雄围在了中间,严阵以待,敌军的武器的闪光清晰可见,几十步的距离,不久就会杀到!
看来,只能战死当场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支身着官兵衣甲的士卒从旁边的土坡上斜刺里杀了出来,挡在了那支追兵身前,那支官兵略有三百多人,里面有骑兵,有步兵,看他们地衣甲,来自于各个大营,应该是临时才被人组织起来。
那支追兵只有数十人,之所以一路追到这里,是因为大家都在逃跑,没有成建制的抵抗,一旦遇见人数比自己要多地敌军阻击之后,他们也就选择了撤退,在立功和保命之间,他们自然选择保命。
追兵撤退之后,那些官兵也没有追赶的意思,他们向薛世雄围了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
待得那些人走进,薛世雄地亲卫一改最初的狼狈,大帅亲兵的威风顿时重新回到了他们的身上。
那群官兵没有再围上来,一个身着校尉军服的年轻人走了上来,在薛世雄身前单膝跪地,行了个军礼。
“卑职乃左营偏将莫亦讯,这些弟兄分别来自各营,卑职将他们组织起来,为了掩护同袍撤离,特地在此阻击敌方的追兵!不知,这位将军尊姓大名!”
“休得无礼,此乃大帅!”
那个莫亦讯听闻是薛世雄,顿时大吃一惊,将头低了下来。
“卑职不知是大帅驾临,死罪!”
“你何罪之有?很好,你做得很好!”薛世雄哈哈笑道,不过语气显得颇为沉重,声音也格外的苍老。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不由让他想起了自己年轻地时候,看来,自己的确是老了啊!
“大帅!让卑职派弟兄们送你回城,卑职继续在此等候,多收拢一些弟兄!”
薛世雄摇摇头,说道。
“不用在此等候了,你带着他们随我一起吧!”
“遵命!”
莫亦讯迟疑片刻,马上点头应是,然后,带着士卒们跟随着薛世雄离去了。
不多时,在半里地外地一个土坡后,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形,在那人的身后的土坡下,还埋伏着一百多个身着官兵服饰的士卒,那个人站立在土坡上,神情怡然地盯着薛世雄一行消失在卧羊沟的那头。
“走吧!”
他轻轻说道,那些官兵装扮的士卒纷纷拿出一个包裹,将包裹内的衣甲穿戴在身上,很快,他们就变成了一支窦建德军。
那群人在那个人的带领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卧羊沟,只留下风在土沟内穿行,带来了远方凄厉的厮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