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畅点点头,不再说什么,翻身上了战马,在一干亲兵的簇拥下,飞驰而去。
在小步向前奔跑的战马上,高畅思考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先去东院的翠竹楼见阿岚,决定之后,他自嘲地笑了笑,这或许是某种习惯吧?
作为一个灵魂永生
转生了无数次,在无数个时空游历的妖人,(嗯,用形容词非常恰当,)也许有些人会认为,这样的人身上,或许没有人类的情感了吧?
实际上,这种看法是不对的!
虽然是妖人,毕竟还没有脱离人的范畴,只有神,才是没有人类情感的,而高畅,只是伪神灵而已!
他还是有人类情绪的,一样会喜悦,一样会悲伤,也一样会愤怒,甚至同样会有沮丧的时候,只是,这些情感在他身上的影响力显得比一般人要薄弱得多,经历的事情多了,能真正触动他的心弦,让他产生情感波动的人和事少之又少。
不过,他每一次的转生,都会受到附身的那人的原本情绪的影响,或多或少而已!
这也是他决定先去见阿岚,而不是见那个名义上的未婚妻苏雪宜的原因,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见到那个女子之后,心里面究竟会掀起怎样的涟漪?
因此,在即将和苏家小姐会面的时候,他竟感到了一丝轻微的不安和惶恐。
这样的情绪让他决定非常不自在,因为无法控制,所以失去了平常心,为此,他要先见阿岚,并不是为了在阿岚的身上,吸取什么勇气之类的,他只是凭直觉认为,自己应该先和阿岚见一面,说得直白一点,那就是,他想要见她。
在和阿岚分开地日子里。偶尔,高畅也会寻思自己对阿岚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爱情?
爱是什么?只有生命真正永恒的人才知道,爱只是某种脆弱的激情,跟人们传唱的永恒毫无关系。在一个人几十年的光阴中,它或许会一直长存在你心中,然而,当你拥有数百年,数千年。甚至数万年的生命时,不仅是爱,无论是什么情感,都是脆弱易变的。
幸好高畅虽然拥有永恒地生命,他却有着无数的人生,这才不使他厌倦活着。以致最终落得虚妄。
每一段人生,对他就是一次游戏,游戏开始,生命开始,游戏结束,生命结束,间隔一段时间,下一个游戏又开始了,这时,他已经忘记了上一个游戏时所见过的人。所经历的事,留下的只是某些通关的手段而已!
高畅和一般人地区别只在于。那些人是认真地活着,以致不知道自己只是在玩游戏。所以非常投入;而他呢,不仅知道自己是在玩游戏,更加恶劣的是,他还是开着外挂在玩。
这是一个他不得不玩的游戏,永远也没有结束的时候,反反复复,轮回不已,为了不至于使自己变得绝望。他唯有在游戏的时候给自己找寻某个目标,让自己的游戏变得更加有趣。虽然,多数的时间是疏离在游戏之外,偶尔,也会自欺欺人地投入其中。
就像他对阿岚的感情。
身体的欲望,不想一个人孤独时的冲动,相处之后形成地习惯,对美丽的欣赏,所有地这些混合在一起,构筑了他对阿岚的感情。
至少,高畅是这样认为地。
阿岚坐在锦凳上,让一直陪在身边的莲花退了下去,她一直在向外张望,阳光如水,照在门前的庭院,风偶尔从门口吹过,卷来了或卷走了一些落叶。
阿岚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使得胸腔中的心脏不至于跳动得过于急促,她双手攥得极紧,用心地聆听着院外的动静。
是奔腾的马蹄声,声音虽然从很远传来,却也隐约可闻,渐渐地,马蹄声消失了,应该是停了下来,随风传来了些许的人声。
阿岚闭上了眼睛。
应该是高畅回来了,不晓得他是先去见他那个许久没有见面地未婚妻,还是会先来见自己?
阿岚的心情患得患失起来。
许多人行走地脚步声随风飘了过来,他们在往这边走来,半途,脚步声消失了,最后,只剩下一个人的脚步声,安详,稳定,正缓缓靠近。
是他!
虽然已经一两个月没有和高畅见面了,他的脚步声阿岚依然熟悉,那脚步声时常在她梦中响起,就像今天一样,缓缓地向她走来。
阿岚腾地站起身,她向前走了两步,手扶着门框,呆呆地望着庭院一侧的角门,一个人影出现在了角门旁。
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男人抬头瞧见了倚在房门旁的她,脸上的神情有了些许的改变,他的身形微微停顿了片刻,然后,继续向她走来,脸上漾起了一丝微笑。
“你来了!”
那是他的声音,平静,缓和,就像在和邻人打招呼一般,那声音无数次出现在阿岚的梦中,让她久久难忘。
瞧着那张熟悉的脸,听见那熟悉的声音,阿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她身不由己地打着冷战,想向前飞奔,紧紧地把那人搂在怀里,再也不和他分开,然而,她却一步也迈不动了,只知道痴痴地望着面前的那个人,直到眼眶被什么所淹没,视线变得模糊。
终于,他走到了她的面前,闻到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她确信,这不是梦,她所爱的人,她所思念的人,她向他奉献了所有的那个人,他的的确确就在她的面前,一伸手就能摸得着。
阿岚伸出双手,探询着高畅的身子,她明明看得见,却仍然用自己的双手去代替眼睛,她摸着他的双手,胸膛,肩头,最后搂住了他的脖子,紧紧地抱住了他,这时,才说出话来。
“阿畅!”
那声呼唤她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用去了自己所有的心神,接下来,山洪似的唔咽冲垮了她的心,也冲垮了她的身,她紧紧地抱着不能失去的他,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