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一辆马车在沿着一条黄泥土道缓缓前行,一前一个骑士打着火把相随,火把的亮光将土道两旁的树木照得如同憧憧的鬼影。
曾经的神师,如今的于大善人于弄仁坐在马车里,此刻,他身着一套紧身窄袖的胡服,头上没有戴冠,而是像胡人一样用一条丝带将头发挽了起来,一把三尺长剑横在他的膝上,他的脸有些清瘦,颌下三缕长须,不过,那微蹙的眉头,过于锐利的眼神,冲淡了他身上的飘逸之气。
于弄仁是一个非常小心的人,信仰狡兔三窟,荷花仙子帮他积攒了许多钱财,他用这些钱财收买了不少人,并且在河间郡各地修建了不少产业,每一处产业他所用的身份都不同,为的就是有朝一日遭逢大难,能够随时遁走。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乐寿城西南三十里地一个叫梅镇的地方落脚,然而,从中午开始,一种隐隐的不安就袭上身来,让他觉得心惊肉跳,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再加上他安排在荷花身边的亲信,本应该在今天下午回来向他汇报荷花的一举一动,却迟迟不见人影,所以,他当机立断,决定马上离开梅镇,到镇外三十里外的一个秘密庄园去暂住,那个秘密庄园知道的人并不多,唯有他的心腹才晓得。
于弄仁并不觉得自己是神经过敏。这种危险即将来临地直觉曾经多次救过他的性命,他还在河南一带传道的时候,面对少林武僧的突然围剿,就是因为这种直觉让他躲过了对方的多次追杀,渡过黄河,逃得了性命。
会有什么人对自己不利呢?
是那些少林秃驴找寻到了自己的踪迹,追杀上门来了?
已经十多年来了,自己又一直躲在幕后。并没有大张旗鼓地站在前台,被那些自诩正义的僧人找到的机会并不大,今天自己所感应到地危险多半不是来自于他们。
难道是荷花在开坛做法的时候出了纰漏?
于弄仁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手有节奏地拍打着自己的大腿。
为了避免出现在河南时的状况,当荷花仙子在河间名声鹊起之际,于弄仁就开始走上层路线了。和当地的许多大户豪强交好,其中,乐寿范愿与他地关系最为紧密。
当范愿里应外合,将乐寿献给窦建德之后,通过范愿的关系,于弄仁去拜见了窦建德,与窦建德一拍即合,他在暗地里利用荷花仙子的名义到处传播窦建德是天命所归,窦建德则在背后做他的靠山,为他铲除一些他不想在这世上再看见的人。
有窦建德在背后支持之后。于弄仁的势力发展得极其快速,他确信。不用多久,他就可以随着窦建德大军打到黄河以南去。到那时,他一定要火烧少林寺,将那些秃驴统统杀光,当窦建德登上皇位,一统天下之后,他就从幕后站出来,以他的功劳,到时做一个国师还是绰绰有余的。
然而。这个美梦随着窦建德在七里井的死亡而彻底破灭了!
高畅,这个击败了窦建德。取代了窦建德位置的人他并不熟悉,当高畅被窦建德软禁时,他认为高畅根本无法翻身,所以,并没有去和高畅结交。而其他那些窦建德手下地大将,他和他们的关系却不错,时常送点礼物,请他们赴宴之类地。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窦建德居然在和高畅地争斗中失败了,那个当初他不屑一顾的人猛然间登上了高位,这让他有一些无所适从。
于弄仁和窦建德之间的关系非常秘密,知道的人并不多,然而,负责为窦建德出谋划策的凌敬却知道,偏偏凌敬已经投靠了高畅,他觉得,凌敬多半会将自己和窦建德的关系告诉高畅,为此,他终日惶惶不安,所以,一直不敢到乐寿去,而是住在梅镇。
因此,他没有办法再亲自监控荷花,只能安排一些亲信在荷花身边,然后,随时听取他们的报告。
若是高畅要对付他,肯定会对付荷花仙子,毕竟,荷花是摆在前台的人,然而,高畅并没有对付荷花,在窦建德地葬礼上,还把荷花请去为窦建德做法事,这让于弄仁心怀侥幸,故而,没有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远离乐寿,抛弃那些明面上的基业。
可是,本该今天下午前来梅镇向他报告荷花行踪地亲信却没有出现,而他总感觉危险即将降临,某个未知的敌人正在暗处窥视着他,让他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这绝非错觉,他知道,自己若是困守原地,必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故而,天黑下来之后,他和几个心腹偷偷溜出了梅镇的家,向着自己的秘密基地赶去,只要到了那个不为旁人所知的地方,他就安全了。
不过,这危险究竟会来自何方呢?
于弄仁依然紧皱着眉头,怎么也解不开这个谜团,他的手放在了剑柄之上。
马车拐入了一个岔道,车轮在一个凹凸不平的土坡上滚过,马车一抖,于弄仁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一旁偏去。
就在此时,一阵机簧声从土道两侧的林中响起,那是弓弩在发射弩箭的声音,随着一连串的箭矢破空声,那些弩箭如同黑色的闪电一般划破夜空,向道路中间的马队激射而去。
骑着一匹战马奔在最前头的那个骑士吭也没有吭一声,就从马上摔了下去,他手里的灯笼掉在了地上,烛火倒了出来,点燃了道旁的枯草,随后,整个灯笼也跟着烧了起来,火光中,那人紧闭双眼倒在地上,脖子处,露出了弩箭的箭羽。
于弄仁的护卫们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见突袭,那一轮箭雨下来,顿时了账了三个人,不过,他们能作为于弄仁的护卫以及心腹,自然都是身手了得的家伙,虽然,遇见了突然袭击,却也有三个护卫活了下来,他们要不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抽出横刀,将箭矢劈下,要不就是跳离了马背,躲过了箭矢的袭击。
针对护卫们的箭雨并不紧密,更多的箭矢是朝坐着于弄仁的那辆马车袭去。
“夺!夺!夺!”
箭矢打在马车木板上的声音,就宛如急雨打芭蕉一般,为了防止这样的攻击,于弄仁的这辆马车的厢板用了极其厚重的木板,故而,弩箭的速度虽然又快又疾,却也穿不透马车的木板,只不过,从马车正面射入的箭矢则轻易地穿过了马车前挂着的帘布,投入了马车之中。
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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