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权力,才行这不仁之举,这是为了瓦岗军的前途,为了天下的苍生,为了真正的大义,方才行这不义之事。
理由找到了,杀机也有了,接下来就该是寻找机会了。
那个时候,李密正在与王世充对峙,双方交战,互有胜败,自然不会随便动翟让,以免给王世充帮忙。
李密还在想该怎样在战斗中削弱翟让的势力,不想石子河一战,翟让居然主动要求担任前锋,这让李密喜出望外。
最终,事情也像李密希望中的那样发展,瓦岗军击败了王世充,翟让的势力也得到了削弱,没有外敌的压迫,就该解决内部问题了。
李密一旦决定动手,就毫不迟疑,动作非常迅速。
大业十三年十一月十一日,为了庆祝瓦岗军大捷,李密邀请翟让前来元帅府赴宴。
午时时分,翟让和哥哥翟弘以及哥哥的儿子司徒府长史翟摩侯一同来到魏公府,这个时候,大堂里已经呆满了人,显得热闹非凡。
李密和翟让、翟弘、翟摩侯、裴仁基共坐一席,郝孝德、王伯当、以及从黎阳远道归来的徐世绩则坐在另一席上,单雄信由于出了个拙劣地计谋,害得翟让损兵折将,故而被翟让责罚,让他持刀和自己的亲卫一起站在旁边侍立,房彦藻和郑颋在堂上四处游走,来回张罗。
终于开宴了,下人们将醇酒美食纷纷送上,李密压抑住内心地激动,他手指囊囊地敲打着桌面,笑着说。
“今日宴请高官,不需要那么多人在一旁斥候,你等下去饮酒作乐吧,留下几个人在一旁倒酒就行了!”
李密发话之后,他的侍卫纷纷退下,只有几个准备倒酒地亲卫留了下来,而翟让的亲卫们仍然站在他身后,并没有离开。
“既然今天大家都这样高兴,天气又很寒冷,司徒的卫士也应该给他们一些酒食享用啊!”房彦藻向李密请示说道。
“这要听从司徒大人的意思。”
李密瞧了翟让一眼。
“好啊!”翟让笑呵呵地说道,石河子一役他虽然损失惨重,不过由于付出众多,所以,最后分了不少的战利品,这让他非常满意,今日又是一个喜庆的日子,他也不想跟着自己的亲卫受苦,故而,非常爽快地应许了。
于是房彦藻领着翟让身边的卫士出去了,只剩下李密贴身卫士蔡建德持刀侍立。
席上端上了一盆盆热腾腾地肉食,醇酒散发着清香,大伙儿每一个人
像翟让一样笑着,闪烁着胜利者的快乐和惬意。
唯有站立在翟让背后的蔡建德面色冰寒,他双眼闪耀的寒光冰冷如雪,他的呼吸细不可闻,手牢牢地攥紧横刀的刀柄,在等待着什么。
大家还没有开始用餐,这时,李密告诉翟让,说是他最近得到了一把上好的檀木弓,因为知道司徒喜欢收集良弓,所以,特地拿给司徒过目。
“哦!”翟让应了一声,眼神中充满了兴趣。
李密脸上带着笑容,从一旁将那把檀木弓拿了出来,递给翟让,翟让端坐在席间,大刺刺地接过李密手中的良弓。
翟让仔细瞧了瞧那把檀木弓,众人的眼睛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笑了笑,左手持弓,右手拉弦,将檀木弓拉了个满弦。
“好!”李密大声喝道。
说是迟,那是快,不待在座的诸将齐声附和,蔡建德手中的刀猛地抽出,划过一道寒光,砍在翟让的后颈上,鲜血顿时高高溅起,四处都是,翟让发出猛兽被斩杀时一般的惨叫,高大的身躯猛地扑向前面的案几,重重地撞在上面,然后,滑落在地上。
血光在众人眼前飞溅,人们大吃一惊,呆呆地望着身体微微抽搐,仍然留有余息的翟让。
半晌,众人才齐声发出一声惊叫。
翟弘、翟摩侯惊惧之极地起身。还没来得及跑,便被蔡建德地刀旋风般砍倒,血肉飞溅到桌上的酒菜中,滴出了一杯杯血酒。
一道黑影旋风一般朝门口奔去,门口的卫士抽刀向他看去,他扭身避过,然而,另外几个卫士赶了上来。乱刀砍下,那人躲避不及,血光飞溅,他扑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卫士们纷纷赶上,举起雪亮的横刀,正要下落。刀光闪耀之下,映照出徐世绩绝望的面孔。
“住手!”
王伯当高喝一声。
“不要杀老徐!”
卫士们手中刀为之一顿,他们扭头望向李密。
李密瞧着徐世绩,手一挥。
“不要杀他,快把他扶起来,上葯,好生医治!”
这次行动,李密不想株连过广,徐世绩虽然是翟让的老臣子,算得上是翟让一系。但是这人为人宽宏,从来没有仗着自己的资历。欺压那些新来的人,和蒲山公营出身地将领们相处得都还不错。并且,他善于领兵作战,是瓦岗军中少有的能独自领兵作战的大将,李密是一个爱才的人,自然不会自毁墙角。
如果,徐世绩不逃跑的话,李密是不会下令杀他的,哪个晓得徐世绩地反应会那么快呢?门口的卫士得到的命令是不允许任何人跑出去。很自然地就向徐世绩挥刀了。
王伯当张罗着去叫郎中来给徐世绩敷葯,李密走进隔壁房中。
此时。隔壁房中已经变成了一片血海,王儒信和翟让的那些亲卫纷纷被李密的人砍下了脑袋,单雄信跪在血泊之中,瞧见李密进来,连声叫道,密公饶命!
“本就没有想杀你,你起来吧!”
李密温言说道,扶起单雄信,然后走了出去,重新回到大堂之中。
事情发生之后,那些事先并不了解详情的将官们纷纷惊惧不安,他们坐在大堂上,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密站在堂中,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向大家说道。
“我跟大家一起起义,目的就是除暴平乱,让大伙儿有条活路,能够过上好日子,但是司徒大人独断专行,贪财暴虐,经常凌辱群僚,不讲上下之尊,现在只诛杀他一家人,跟各位没有关系。”
众人沉默不语,不晓得该说什么,仍然互相张望着。
郎中带着葯包来了,李密将徐世绩扶到软榻上,亲自为他敷葯,徐世绩双目无神,茫然地望着头上的房梁。
申时(下午三点到五点)。
翟让的军营之中,翟让的直系部属知道了翟让被杀地消息,群情汹涌,纷纷要求解散,各自回归乡里。
李密派出单雄信前往抚慰,说明他杀掉翟让的意图是为了瓦岗军地未来。
到了申时末,李密没带一个卫士,独自一人骑着马,来到翟让的军营,和将士们一一握手,亲切地表示慰问,他将翟让地队伍分给徐世绩、单雄信、王伯当三人统领,将士们的心才逐渐安定下来。
李密诛杀翟让的虽然干净利落,并没有造成瓦岗军的内乱和分裂,并且因为翟让和翟氏族人,以及王儒信只知道敛财,对手下的弟兄并不好,所以,他们身死当日,并没有多少部属为之伤心。
然而,由于这次行动,李密的将领们却都开始失去了安全感。
徐世绩原本是一个喜欢交朋友,喜欢大声谈笑的豪客,现在,他变得沉默了,表面上,他接受了翟让身死的事实,也接受了李密地领导,但是,这并不表示他就完全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不久,他就离开了回洛,率领自己的部属回到了黎阳。
单雄信统领这翟让原来地部下驻扎在回洛,现在,他效忠的对象换成了李密,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瓦岗军很快恢复了平静,至少,表面上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