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部,并没有对他们高举屠刀。实际上为这屠刀已经举起了,只是还没有落下而已!
不对,应该说已经落下一部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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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范愿的死就是如此!
当初。正式公文上是这样写的,说是范愿在攻打河间的时候。率领后军作为诱饵引诱河间王琮率军出城攻击,他身先士卒,力战而死,为主力部队围歼王琮部立下了汗马功劳,曹元畅知道,实际上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要知道,当初在大典上刺杀高畅,是他和范愿两人定下的计策,范愿既然被高畅杀了,难不成不敢杀自己?
若是高畅知道刺杀事件自己也有一份,绝对不会放过自己,暂时没有动手,不过是没有找到机会而已,毕竟,只要他连曹氏一族都善待,那些窦建德的旧部也就不会担心他会对自己等人动手。
现在,高畅越来越强势,敢于反抗他的人已经越来越少,心中仍记得窦建德恩义地将领恐怕已经不多了,一旦他的政权稳固,不再需要曹家人笼络人心的时候,恐怕那高高举起的屠刀就会落下来了吧?
这也是曹元畅千方百计怂恿曹旦反叛地原因,毕竟,他们曹家一族只是表面的风光而已,高畅不断地在向部属们收权,他们所掌握地力量也越来越小,就像一根套在脖子上的绳索在慢慢收紧一样,若是现在还不挣脱,日后将后悔莫及。
和宇文家联盟,颠覆了夏国政权,曹家所能取得的利益其实并不大,当宇文家统率的二十万大军北上时,他也只能拱手让出权力,不过,至少命是保住了,宇文家看在同盟的份上,也不会亏待曹家吧?
现在,那些死士已经从地道潜进金城宫了吧?宇文家的那些武士也开始准备攻打政事堂和军机处了吧?
现在,该是自己出发的时候了!
“备马!”
曹元畅将落向远方的视线收回,低喝一声,手放在了腰间的横刀刀柄上。
一名亲卫将早就准备在一旁的战马牵了过来,然后俯下身子,曹元畅踩着他的背上了战马,他抽出横刀,向前一指,纵马小跑起来,亲卫们和家丁跟在他身后,一窝蜂奔出了中门。
骑在战马上,瞧着周遭的风景徐徐向后退去,听着身后的手下整齐的奔跑声,铠甲甲片叮当作响的撞击声,一时之间,曹元畅意气风发。
而就在此时,他的心腹曹大在金城宫的一间柴房内正被人砍下了脑袋,不一会,那间柴房就被宫中的侍卫自个点燃起来,一股浓烟冒了起来,飘在空中,很远都能看见。
得手了!
曹元畅瞧见这股浓烟,心中大喜,低喝一声,身下的战马加快速度,他在几个亲卫的簇拥下冲进了一条巷子,这条巷子位于太平坊后,冲出巷口就可以直达太平坊的坊门,眼见目标在望,内心狂喜的曹元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他大笑不已的时候,白斯文的脸上同样露出了笑容。
此时,他正低身猫在一处房屋的屋檐之上,曹元畅耀武扬威跃马奔腾的雄姿赫然映入他的眼底,白斯文此刻的眼神就像戏鼠的猫一般。
他将手微微举起,身边的传令兵紧张地望着他,许多手持弓弩的士卒如他一般伏在巷子两旁房屋的屋檐下。
从尽在一旁的太平坊方向猛地传来了一阵喊杀声。
曹元畅一马当先,部属们跟随其后,像洪水一般涌入巷中,这些人大多保持着沉默,他们的眼神有的充满了建功立业的狂热,有的则满是惶恐,他们喘着粗气,脚步声杂乱无章。
白斯文高举的手猛地放下,身边的传令兵顿时猛地敲打手中的铜锣,不晓得是用力过大,还是紧张的原因,那铜锣差点脱手而出。
“当!”
随着这声巨响,伏在巷子两旁屋檐上的士卒纷纷起身,拉开了弓,扣动了弩机的扳机,于是,箭如雨下,从两侧纷纷洒入巷中。
巷内顿时拥挤不堪,面对突然袭击,那些没有经过训练的家丁茫然无措,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乱窜,要不被箭射中,要不就是自相践踏而死,呼吸之间,就伤亡过半。
曹元畅若是瞧见这一幕,不晓得该是如何心焦,只是,他已经无法瞧见身后发生的这些惨事了,他早就被几个神箭手瞄着,号令传达之际,几根箭矢飞速袭来,他的面部,脖颈,前胸,后背都已中箭,当他从马背上摔跌下来时,已然魂飞魄散。
人们从他身上践踏而过,若不是有甲冑护身,几乎化为了肉泥。
雄图霸业,不过如是!
士卒们面无表情地张弓,放箭。
巷子内,生者不多,悲鸣声渐渐稀少。
自不量力。
白斯文站立在屋檐之上,迎风而立,瞧着曹元畅坠马处,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对曹元畅等心怀异志的原窦建德余党,高畅的监察司又则不会花费大量精力对待?威逼利诱,无所不为,一年多的时间,监察司的人早就秘密潜伏在了曹元畅周围,像曹忠这样原本的曹氏族人被监察司拉拢的更是不在少数。
曹元畅本就不是一个擅长阴谋计划的家伙,根本不是做这样的大事情的材料,他的计划虽然完美,却只是纸上谈兵,要这样的事情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可是为了行动的方便,他将计划的内容透露给了自己的心腹,却不曾想,在这些心腹中已经有了监察司的人,所以,在还没有开始行动之前,他所有的计划就已被监察司侦知了,一旦行动展开,正好自投罗网。
宇文家选择了这样一个被高畅严密监视的合作伙伴,从某种情况来说,也是一种失策啊!
“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还需要去别的地方!”
白斯文将这里的事情交给了自己的副手,拉着绳索下了屋檐,在几个亲卫的簇拥下,向远方跑去,今天对他来说,注定会是一个忙碌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