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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疲累瞬间消失不见,他轻轻挥动横刀,将马拐子猛锋格开,挡在了一边,在两人错身之际,他猛地曲肘,重重地在马拐子胸前一击,将他打得飞了出去。
马拐子在草丛中滚了一圈后,右手仍紧紧地握着刀柄,那是他唯一的依靠了,他从地上一个鱼跃,踉跄着站了起来,猛地摇摇头,想要继续朝罗艺冲去。
这时候,十来个敌军已经冲了上来,挡在了他和罗艺之间。
他猛地扭身转头,环顾四周。
—
更多的敌军围了上来,密密麻麻,除了上天,他找不到别的出路。
看来,要死在这里了!
透过人群的缝隙,他瞧见罗艺在慢慢走开,只留下了一句让他印象极其深刻的话。
“杀了他!”
不!
我必须活下去,并且要活的很好!
马拐子一边挥着刀,抵挡着敌人的围攻,一边喃喃自语,他的身子摇摇晃晃,最后,被脚下的一具尸体绊倒,头朝蓝天,仰着摔倒在草丛里。
恍惚间,他瞧见自己高坐在富丽堂皇的大殿之上,在他身侧,无数身着华衣美裳的美女在翩翩起舞。
大丈夫当如是!
马拐子的嘴角漾起了一丝微笑,在许久以前,在他还是一个农奴的时候,他就曾在黑暗的牛棚中想象着这样的一个场景。
一杆长枪从天而降,枪尖刺进了他的胸膛,他的手无力地丢掉横刀,探出去,握着了长枪的枪杆。
美女们雪白的身躯突然变得血红,鲜血像暴雨一样从大殿的上方倾盆而下。
我要活着!
白光一闪,他的肩膀被砍了一刀,手臂和身体分了开来,孤零零地挂在了长枪的枪杆上。
活着,活下去。
接下来,马拐子已经身首异处了!
就在马拐子为了他的发迹而身首异处,就在幽州军开始反击之时,在桑干河的北岸,笼火城下,同样在上演一处逆转的好戏。
那柄昂贵的黄金手柄马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丢掉了,高开道只能用自己的手掌猛烈地拍打战马的屁股,希望战马能跑得更快一些。
事情为什么变得这样?
就像马拐子临死之前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变得这样一般,高开道同样也有类似的疑问。
眼看就要大获全胜,眼看就要攻下笼火城了,眼看城中的物资就要尽归自己了,眼看高畅军的后路就要被截断了。
为什么现在亡命奔逃的会是自己呢?
那只突然从身后出现的马队会来自何方呢?
难道,高畅事先就知道己方会来攻打笼火城,抄他的后路,故而早就布置下了一只精骑,等自己正全力攻城之际,突然从后面发起进攻。
难道他神机妙算到了如此地步?
如此,又怎能和这个人对抗啊!
现在桑干河北岸的主战场上,幽州军多半已全军覆没了吧?
高开道将身子压得很低,几乎是贴在马背上,如此,战马奔逃的速度会快那么一点,亲卫们簇拥着他,沿着桑干河河岸朝东疾奔,在他们身后,数百骑正尾随着他们,紧跟而来。
不时有骑兵脱离大部队,返身抵挡敌军的追击,为的是减缓敌人的追击速度,好让高开道逃出生天。
不过,他们并没有达成预期的效果,就像螳螂挡车一般,很快就被敌人斩落马下,敌骑仍然在背后尾随,很有点不死不休的味道。
同一时刻,在笼火城下,大批大批的燕军仍下了武器和铠甲,双手高举,跪在城墙之下,一部分高畅军在监视着他们,一会,这些战俘将负责打扫战场,掩埋杂乱无章地躺在地面上的尸体。
苏定方在全身血污的管文向的引导下,率领骑兵缓缓地通过笼火城低矮的城门,进入了城中,虽然,一路疾行,在刚才又朝高开道的燕军发起了突然袭击,骑兵们的精神面貌还是很好的,至少比城内的守军好上了许多。
城内的守军大多疲累不堪,已经没有精气神庆祝胜利了,他们的目光多少有些麻木地落在了苏定方一行身上,这让苏定方心中有些不安,不晓得北岸的主战场现在打成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