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如血,疾风如刀。
薛万彻跃马上了高坡,停了下来,淡金色的夕照落在他的血红披风上,甚是耀眼,头盔上的红缨在晚风中疯狂地摆动下,头盔下面则是一张被风沙侵凌得异常沧桑的脸,扫帚一般的浓眉下面,眺望着远方的目光,充满了忧虑和茫然。
他在马上转过身来,望向身后。
在身后的草地上,五百骑士大多躺坐在地上,有的在小声交谈着,有的就那样躺在草地上进入了梦乡,夕照像一面被子盖在他们身上。
战马上的马具已经被它们的主人取下,战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悠闲自在地行走在草地上,一部分士卒在向它们喂养草料,一路疾行而来,军中的草料已然不多,还剩两日之需,说起来,这又是薛万彻的一件烦心事情。
这五百人,数百匹战马就是薛万彻最后的依仗了!
县城破之后,薛万彻在几个侥幸活下来的亲兵卫护下,连夜赶路,从小道赶到了良乡,进得良乡城,才知晓苏定方的骑兵部队刚刚从城外绕过,朝蓟县方向疾驰而去。
良乡城的守军并不多,大部分是临时征召入伍的民壮,以及一部分老弱残兵,唯一拿得出手的力量就是城内的五百骑兵,因为县之战主要是守城,骑兵用不上,薛万彻才将他们放在了良乡,算是为自己安排的一条后路吧?这五百骑士乃是他薛家的家兵,就像罗艺麾下的幽燕十八骑一般。
面对优势兵力又全是骑兵地苏定方部,良乡地守将自然不敢出城野战拦截。只能眼睁睁地瞧着苏定方部朝北面疾行而去。困在城内,不敢动弹分毫。
薛万彻进入良乡后,很快掌握了军队的指挥权。他知道,在目前这个形势下,再固守良乡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于是,他使出了一个金蝉脱壳之计。
当天,他就率领那五百骑兵离开了良乡城,赶在苏定方部的身后。朝蓟县方向疾行而去,将守卫良乡地职责交给了良乡县令,将民壮和那些老弱病残留给了他,让他率领那些人留在良乡抵抗从县而来的顾子文部的攻击,阻碍对方前进的脚步。
实际上,他并不奢望那个文士出身的县令能够挡住顾子文部的攻击,在他看来,那家伙就算不投降。面对夏军地攻城,恐怕连一个时辰也支撑不下来吧?
为了不被顾子文追上,也为了早些赶到蓟县战场尽上自己的一分力,薛万彻率领这五百精骑日夜兼行。若不是战马实在支持不住,他就不会命令士兵们停下来休息。然而,即便如此,他和前面苏定方部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远。
谁叫苏定方部乃是一人双马,可以轮换,他的五百骑兵,却只有六百来匹战马,有些战马还不得不用来拉车,以便带上草料等必备物资。
快接近桑干河后,薛万彻改变了行军方向,没有朝笼火城靠拢,其实,他也有打笼火城的主意,想要出其不意突袭笼火城,占领高畅军的这个后勤基地,不过,这个意愿虽然美好,想要实现却极其困难。
薛万彻抵挡住了这个诱惑。
在他看来,笼火城作为高畅军的后勤基地,必定有重兵把守,再加上苏定方部的到来,就更不是他这区区五百骑兵可以攻下地了,就算没有苏定方部,对方只要把城门一关,他就莫可奈何了!
薛万彻了解笼火城的地理,前方乃是一片原野,要想做到骑兵突袭,实在是太难了,除非守城的家伙是白痴。
这五百人是他最后的依仗了,再也经不起半点折腾了,故而,薛万彻来到笼火城地西面二十来里的这个山谷,停了下来,让士兵和战马休息,同时,他派出了大量斥候,让其中地一部分人越过桑干河到北岸去打探消息,另一部分人则去笼火城查探,得到具体的讯息之后,他才能决定接下来的行止。
半夜里,斥候们陆续回来了,人数比出去时减少了三成,他们带回来的消息各有不同,不过,大致的东西却没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幽州军在大战中战败了,蓟县被高畅军占领,总管罗艺生死不明。
怎么办?
由于不敢点起篝火,薛万彻只能在黑夜中踱着步子,来回行走,这个时候,士兵们都在期待着他能拿出主意来。
若不是这五百骑士都是他家的家兵,恐怕听到这个消息后,早就作鸟兽散了。
就算如此,在看不到任何前途的情况下,也难保他们不会有什么别的心思,毕竟,这些人中,大部分都已成家,他们的家人现在都在蓟县,有所牵挂和担心自然在所难免。
薛万彻也在担心自己的家人,也在担心薛万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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