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大半个身子落在了童山之下,山头上方,晚霞弥漫,天空被映成可怕的烂肉似的的颜色,山坡下广漠的原野上,喊声和厮杀声仍然时常接连响起,偶尔一阵风吹来,还清晰地传来了某个人垂死时发出的呻吟。
高畅一行远远地离开了混乱的童山大营,他们从山林内钻了出来,来到平原上,只要穿过这片方圆二三十里的原野,再翻过原野尽头的那道山梁,就会来到永济渠的一个隐秘渡口,那渡口在一片芦苇荡里,拴着几只小舟,高畅留有士卒在那里看守,只要赶到渡口,驾船渡过永济渠,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这处方圆二十三里的原野并非瓦岗军和宇文军的主战场,然而,双方依然有两只偏师在这里交战,如今,大规模的战斗已经结束了,茂密的草丛中,低矮的山坡上,污黑的泥地里,遍布着敌我双方将士的尸体。
一群乌鸦像黑云般降落下来,不时有追逐厮杀的人从原野上奔过,乌鸦形成的黑云腾地飞了起来,在半空中盘旋片刻,待下方的人流经过之后,方才落下,有一只食腐的秃鹫不屑于与乌鸦同流,他震动翅膀,在半空中高傲地盘旋。
大规模的战事虽然已经结束,原野上仍然有着小规模的厮杀,那是得胜的一方在追杀对方的溃兵,士卒们东一群,西一伙地在原野上追逐着,不时传来惨叫和怒骂声。
虽然是原野,却并非一平如镜。高畅一行借着丘陵。草丛,洼地的掩护时而疾速,时而缓慢地朝前摸去。以便躲开原野上互相追逐的乱兵。
一杆尾部断裂地旌旗斜插在小土坡上,青色镶红滚边地布面上,用黑字大写着篆体的一个张字,旗帜的下半部已经被撕裂了,青色镶红滚边乃是瓦岗军地战旗样式,这姓张的将领此刻也不知是生是死。不过,看他的战旗变成这般模样,就算没有战死也够呛!
高畅摸了摸旌旗的旗面,然后向后方挥挥手,一行人马上俯下身来,趴在山坡上。
在下面的谷道上,一骑飞快疾驰而来,在他身后。数十个大隋禁军的精锐骑兵在追击,一路上,这样地场景高畅他们已经见了不少,有时是瓦岗军在追击宇文军。有时则是宇文军在追杀瓦岗的溃军,面前这些人他们当然可以轻易地将其打发。不过为了不节外生枝,能避的话,高畅还是会选择避开,实在无法避开,才会痛下杀手,不管是敌我双方,一个也不放过,拦路的小石头,就要有被踢开的觉悟。
前面逃跑那人不知怎地,就像慌不择路一样,不再驱马沿着下方的谷道疾驰,反而纵马朝土坡上奔来,那群敌骑自然紧跟而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高畅他们的行藏当要暴露在这些人面前。
本来想躲着麻烦,麻烦反倒找上门来!
高畅叹了叹气,回头命令身后地亲卫拉开弩弓,将弩箭放在弓弦上,对方有数十名骑兵,本方都是步行,要想全歼对方谈何容易,若不是有心算无备,两方的人在原野上公平地战斗的话,绕是自己和雄阔海勇猛过人,就算击败对方,手底下的那些人多半会折损大半吧?
还好,穿过这片原野钻进对面那座山梁后,就不惧有追兵追来了,就算给对方有活口逃回去报信,也追之不及。
前面逃命那骑很快就跃上了土坡,眼看就要和高畅打照面了,高畅站起身,拿出弩机,对准战马上那摇摇晃晃地骑士。
“耶!那不是刘黑吗?”
旁边的一个亲卫突然出声说道,高畅犹疑了一下,没有马上扣动扳机,这时,那骑士地坐骑不晓得踢到什么东西上,突然来了个马失前蹄,将那人从马上摔了下来。
后面的追兵见得猎物摔下马来,一个个大呼小叫着纵马冲了过来,前面那人乃是瓦岗军的将领,勇武过人,在之前的厮杀中曾被其杀了许多兄弟,有着这样武艺的人,必定不是无名之辈,若是能砍下他的脑袋,战功的赏赐必不可少。
然而,他们的兴奋劲尚未升到最高点,就被当头一盆冷水浇了下来,说是冷水其实并不恰当,那是一排箭雨。
虽然没有事先安排,高畅的人却很有默契,按照各自的方位选择目标,沉稳地扣动扳机,箭矢离弦而出,划出一道黑影,将目标从马上射杀下来。
第一次接触,前方的十数骑顿时坠落马下,惨叫声,呻吟声,哀号声,不绝于耳。
后面的那些骑兵见势不妙,马上圈转马头,朝土坡下奔去,他们顾不得回头看土坡上的情景,按照他们的经验,一只队伍若是有二三十具弩弓出现,那么它的人数当在百人以上,他们虽然是骑兵,人数却不多,在遭受敌人的第一次攻击后,就损失了小半人马,情况不明之下,选择退却也无可
&n...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