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然,他也不会待在这间密室里了。就算那人另有所图,待他下来问清楚即可,对方要对自己不利,也无须费力救治。让他自生自灭
了。
不一会,那个亲卫和宁原进入了密室。
罗士信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宁原,那还是个不满二十地年轻人,嘴上只留着稀疏的一点茸毛,在罗士信逼视下,他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现在,只有我们三人,我又有伤在身,接下来,该何去何从,我想问问你俩的意见!”
罗士信话音刚落,那个亲卫撇了撇嘴,大声说道。
“还能怎样?自然是等大人伤好了之后,大人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
宁原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那人所说的话。
“既然如此,那宁原你来说,等我养好伤之后,该去何处?”
“这个?”
宁原迟疑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说道。
“按常理,大人伤好了后,应该渡河去河阳投奔密公,只是,密公经此一败,恐再难翻身,他虽对大人喜爱,却也是想依仗大人的武勇为他打天下,大人经此一战,已经报答了他的恩义,为前途计量,最好不要走这条路。”
“哦!”罗士信脸上似笑非笑,示意宁原继续说下去。
“大人地武勇威震东都,只要大人出去投诚,王世充必定如获至宝,只是,我观王世充此人,虽有野心,却无与之相配的魄力,此次交战,与其说是密公败在他的手下,倒不如说是败在了自己的手里,战略计划一开始就不妥,战术动作又错漏百出,人心已散,焉能不败?所以,为大人的前途考量,王世充此人,不投也罢,我观其为瓮中之鳖,迟早被他人所捉!”
“好个宁原!尔为一亲兵,实在是太屈才了,依我看来,你当为万人将!”
罗士信躺在木榻上哈哈大笑,那个亲卫则以惊异的目光望着宁原,他从未想到身边之人是如此深藏不露,他说的那些话,自己不要说说不出来,就连理解也有几分困难。
宁原神情淡定,他知道,罗士信此时多半也看出了自己的身份,至少,他也明白了自己之所以成为他地亲卫,必定有所图谋。
“大人谬赞,宁原只是夸夸其谈之徒,将万人,还是大人这样的勇将方可,宁原只能在一旁像现在这般提提建议!”
“哦!”罗士信的语气稍微显得有些嘲讽。
“现在的我,已经到这步田地,能否活下去都未可知,还能将万人!”
宁原举起手来,用力一挥,大声说道。
“大人,何处此言,以大人地威名,只要稍有雄心的明主,能得大人投奔,皆会满心喜悦,万人将,不过是大人地起点而已!”
“那,你说说,谁能让我担任万人将?黎阳的徐世绩?关中的李唐?聊城的宇文化及?江淮杜伏威?荆州萧铣?或是你背后那人?”
罗士信目光炯炯,死死地盯着宁原,就像是在沙场上一般,宁原却不为所惧,他平视着罗士信,目光晴朗无私。
“大人英明,我宁原也不多做掩饰了,我主高畅一直深慕大人之勇,若能得大人投之,定将重用!”
“你!”
猛然间听得此言,那个亲卫大怒,抽出腰间横刀,就欲上前斩杀宁原,面对利刃,宁原凝然不惧,仍然直立当场,没有任何动作。
罗士信喝止了那个亲卫,沉声说道。
“夏王大人真是深谋远虑,我罗士信不过一区区一武夫,他也舍得将尔这样的人物派到我身边来,就不怕在厮杀中丢了性命?”
宁原正色说道,眼中充满了狂热。
“夏王对我等恩重如山,若非夏王,我等流落四方之民,早就成为了道旁枯骨,能够为夏王做事,那是难得的荣耀,就算身死,那也是死得其所啊!”罗士信不语,就算是李密全盛之期,也没有人用如此狂热崇拜的目光望着他,那高畅,难道真是非人的存在?
“徐世绩据黎阳,不过只能自保,李密盘踞河阳,若不西投关中,也只能芶延残喘,宇文化及,墓冢之枯骨,离死不远,江淮杜伏威,此时不能一统江南,当无天时之力,萧铣,守成之辈,像刘武周,薛仁果,梁师都之辈,地处偏远,侥幸胜得一两场,也不能持久,一旦战败,其众将土崩瓦解,王世充,占据东都,权力紧握,不日将行篡逆之举,无天之力,却行逆天之举,自取死路也!真正有机会夺取天下的唯有关中李唐,和我家夏王,关中李唐,世代门阀,大人你出身寒门,功名尽在马上取,就算投奔李唐,也会受到那些世家高门排挤,而我夏王,唯才是举,不讲门第血统,大人归于夏王,公侯之日,可期,夏王有了大人,如虎添翼,天下一统,指日可待!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这是我夏王和夏国所有文武大臣的理想,希望大人能参与其中,共同为此而奋斗!”
说到激动处,宁原的双目中似乎在闪光。
罗士信虽然不爱读书,却也不是鲁莽之徒,宁原关于天下的分析,他深以为然,高畅能在短短两年的时间就扫平河北,像幽州罗艺,深泽魏刀儿,上谷宋金刚等人皆是其手下败将,可知其能,密公在中原征战多年,不仅没能夺下东都,反倒失去了洛口仓,而今只在河阳一地芶延残喘,与高畅相比,高下自断。
当初,他之所以在弱冠之年从军,一是为了保境安民,另一个也是为了夺取功名富贵,自从视之为父的张须陀大人身死后,自己似乎忘记了前面的那个理想了,想起来,还真是汗颜。
“大人,事关重大,还请大人多多思虑,现在,历城已经落在了夏王之手,大人可以先回历城去看一看,到时再做决定不迟,若是大人不愿为夏王效力,我们夏王也不会强求,当礼送大人出境。”
“嗯!”罗士信应了一声,神情木然地挥挥手,宁原非常识趣地退了出去,那个亲卫待要说点什么,罗士信也将他赶了出去,现在,他想一个人冷静,仔细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