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广成道人哪里料得自己已经搬出了那白玉真人之名,眼下竟还有人敢不识抬举,暗自出手偷袭,脸上怒气一闪。
正欲与眼前那手上执着一只漆黑判官笔的老神官动手,忽而却听“砰”地一声,脚下好似被人以巨力发始,猛地投掷来了一物。
那凌云子广成道人只道是又有贼人居中暗自出手偷袭,连忙迅运玄功护住全身命门,正待提声呵斥周遭一应大苍峰碧袍弟子们随他一同奋力突出众匪重围跑路之时。
忽而眼眶中一对眸子蓦地大睁,惊的几欲脱出眶外,那原本想要高声呼喝而出的豪情壮语话也被吓的一下卡在喉咙之内,怔怔说不出话来。“赤赤元子师兄!”
凌云子广成道人张口结舌,呆呆看着那被人掷来,滚落在足下的那一个须发箕张,瞪着铜铃暴眼的道人首级,嘴里喃喃自语,自顾失神道:“怎么可能
赤元子师兄不是率众入境神照峰领域去屠灭那神鹫峰了吗却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也无怪乎凌云子广成道人会如此震惊。
那赤元子狄无望乃是大苍峰白玉真人座下“镇卢妙,赤玄法凌”七个道首当中除去玄功最为高深的上三道外,四平道中实力最为强横的一人,却不想今日方踏神照峰领域,竟遭如此横难,被人以一掌绝横之力生生扯去整个头颅。
凌云子广成道人看着地上狄无望那一颗断颈之下还犹自拉扯着的一大截碎骨血肉,不觉心下恶心,若非此时他以玄功之力强自镇压着心中呕意,只怕当场便要吐个稀里哗啦。
恰在此时只见一众马匪当中分出一条过道,诸行烈那穿着一袭黑色玄甲的高大身躯脚下迈着大踏步,率先越众而出,一边不住拭擦着手中汩汩流淌的殷红血液,一边仰头高声大笑道:“诸某却是不辱使命与鹤青阳先生一同出手,诛杀了这来犯我神照峰的大苍峰敌酋!”
话音落下,身后陆陆续续的跟着走出以鹤青阳为首的神鹫峰领域一应执牛耳者。“喔,青阳先生也来了!”赵启看着那一身道袍被血染红,一脸阴鸷鸷神情的鹤青阳带领着身后一众联盟势力亲信从诸行烈身后显现出身影,眼前一亮,不由转目瞧向诸行烈,一脸拿腔作势的模样,笑吟吟的说道:“却不知诸兄与此撩交手一共享了几招?”
“某只使了一招“巨龙吞象”便扯得这老匹夫人首分家!”诸行烈在众匪环绕的极西北之地摸爬滚打多年,眼力介儿自是高明,如何听不出赵启话中有意将自己捧高并且拉拢鹤青阳,当即一折身,轻摆甲衣,抱拳摆手一引身旁鹤青阳,口中话锋一变,谦让无比道:“若非是鹤门主的一对紫阳绝鹤掌在旁,打的那贼厮鸟老道无心回首反顾,料来诸某也决计难以用得一招能毙敌!”
话语中既巧妙的抬高了自己的同时却又无形之中大大的彰显了鹤青阳玄功精湛。鹤青阳心中虽猜想到自己山门此番遭难多半是眼前这人所为。
但此时此刻大敌当前却也亦懂审时夺度,当即转过身躯,略摆袖袍,一掐指决,执了个道家的抬首揖礼。
那颇为阴鸷的溅血脸容上微一变幻,竟是眨眼间化出一丝笑容,如沐春风道:“诸殿主却是太过谦让了。
那大苍峰七子四平道中的赤元子狄无望一身玄法高深,不弱于老夫,若无诸殿主关键时候奉上点睛一笔,想来老夫神鹫峰一脉今日也甚难如此简单收场!”
“哪里哪里此番还是鹤门主出力最大,诸某权当陪衬!”“这两个皮里阳秋的老戏骨若不去接戏,简直是太可惜了这大好天赋”
赵启瞧着诸行烈与鹤青阳两人在一众门人弟子之间,各自都相互恭为谦让着对方,却又在暗地里不着痕迹的虚以委蛇,不觉摇了摇头,心中颇感无奈“若然有朝一日我离开神照峰,这几个貌合神离的家伙们只怕要不了多长时日便会在这神照峰山门中相互斗的一塌糊涂。”
赵启心中亮如明镜似的,知道眼前这正自悄然勾心斗角的两人,包括与那站在自己身旁,一直未开口发声作响的伏月门主,这几人在利益使然的驱使之下被自己强行糅合在一起,面对外峰强敌的进击袭扰,可能会在短时间内空前的合作起来。
但是如若有朝一日,自己假冒大佛传人之身份被他们识破,只怕须臾间便会闹得个四分五裂,齐齐反水之局。
“单靠借势借力却是不行,论使谎言说的再好,也终究有一日会被人揭穿,我还需在这神照峰内设法拉扯起一支只效忠于自己的势力,唯有手中掌控并且握有强大的势力,方能不惧谎言看破,彻彻底底的将这一脉乱象势力压服!”
大苍峰之强大的进袭威胁迫在眉睫,赵启却不愿在此浪费这仅有的一点宝贵的时间,对他来说早一分摸清楚大苍峰内势力格局,那便多出一分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