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仁禄伸手在下巴处摸了几摸,作捋须状,心道:“什么时候也去留撇胡子,常言道:‘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我说我以前怎么一事无成,原是嘴上没长毛。唉,这时代以长须为美,像我这样下巴处光溜溜地,处处遭人白眼,受人歧视。”跟着哈哈一笑道:“曹公远来是客,我新学一曲,特来献丑,以迎接大军。”
曹操听着那单调刺耳的琴声,心中烦闷,眉头一轩,道:“恕我孤漏寡闻,不知仁禄所奏之曲何名?还盼告知。”
贾仁禄不答,回过头去,对貂婵说道:“兀那婆娘,这里是沛县,我让你教我弹大风歌以助曹公之兴。没想到你这老师太也差劲,我弹了半天,累得浑身是汗,曹公居然没听懂。”
貂婵白了他一眼,道:“我还没说你这个学生太也差劲呢,学了老半天,这么简单的曲子也不会弹。弹得这样乱七八糟,让人听了想睡觉,可怜我这个名师,摊上你这个劣徒,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城下大军黑压压地排成一片,密密匝匝,实不知有多少人。曹军将士个个手执兵器,或刀或枪,或戈或戟,或弓或弩。蓄势以待,唯等一声令下,便即攻城。小沛西门之外一派肃杀之气,令人胆寒。贾仁禄、貂婵不是浑人,当然知道其中厉害,眼见城下大军,如潮水一般,绵延不尽,心中焉能不怕。只是形格势禁,无可回避,怕也无用。面对如此众多的敌军,心中难免犯怵,唯有夫妇二人互相笑闹,忘却眼见危局,沉浸于暂时的欢笑之中。便如寻秦记项少龙引用的那则“一滴蜜糖”的故事所示一般,只要有一滴能甜上一时的蜜糖,人们便可以忘却一切烦扰、苦难。
曹操抬头张望,见二人在此紧要关头,仍有暇胡说八道,嬉笑打闹,视城下大军如无物。怎能料到二人在硬充好汉,还以为刘备一方已定好诡计,因此二人有恃无恐,不慌不忙,心中忧虑更增。他一生多疑,如今眼前形势虚虚实实,如迷雾一般看不通透,更令他思前想后,顾虑良多,不敢妄动。思索半晌,方道:“仁禄啊,你琴也弹过了,五十万大军岂能空等多时,岂不让三军将士齿寒,还请玄德出来打话。”
刘备于石梯处大声喊道:“既是丞相有此雅兴,邀猎城下,我焉敢不奉陪!”说着缓步登梯,来到城上。
曹操笑道:“玄德,许都一别已过数月,我常自思念。今见玄德身体清健,更胜往昔,我心甚喜!于今来此并无它意,不过是想请玄德会猎于城外而已。既是玄德应允,还请移驾出城。”
刘备毫无摆驾的意思,微微一笑,反问道:“丞相可知此处是何所在?”
曹操笑道:“玄德是在考我,此处亦称沛县,高祖故乡便在离此不远的丰乡。”
刘备手扶城砖,低下头去,怒视曹操,道:“你既知此处乃高祖发祥之地,焉敢在此地妄动甲兵。我乃刘姓后人,高祖子孙。你堂堂汉室丞相,却不容刘姓皇族,如此急急相逼。今日更是领着大军,来攻小沛。到得此间,不知反醒谢罪。仍是咄咄逼人,大言不惭。高祖泉下有知,岂能容你!”
曹操眉头一皱,心道:“好厉害!竟从我的一句话中牵出这许多大道理来。对方理直,既便我恃强硬攻,胜了也无甚颜面。不过我率二十万伐徐州,天下皆知,空去空回,岂不为天下笑。”想到此微微一笑,道:“玄德误会了,你我二人倾盖如故。今日来此,只叙旧情,别无他意,还请玄德出城一叙。”
刘备遥指曹操,骂道:“丞相当某是三岁孩童?你欲诱我出城擒之,如此歹意我岂能不知!既是丞相言及旧情,若要叙旧,城内也是一样的。丞相若肯撇下三军进城,我一定扫榻相候,同丞相一起畅谈天下。”说着面带恭敬之意,伸手肃客。
曹操捻须微笑,道:“玄德此举也有诱我之嫌。”
刘备坦然道:“我待客之意甚诚,丞相未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曹操道:“看来今天这旧是叙不成了,我有心撤退,奈三军不肯退何!”说完一举手中令旗,身后三军挥舞手中兵器,齐声大喊:“杀!杀!杀!”喊声响彻云霄,震得城上诸人双耳嗡嗡直响。曹操意态闲暇,令旗一舞,身后将士便即噤声。曹操笑容可掬,面有得色,捻须不语。
刘备定了定神,道:“看来丞相一意孤行,欲恃强用武了?”
曹操笑道:“三军既已到此,若无一战,如何遂退?岂不为天下笑。”
刘备笑道:“哈哈,全三军而退,如何会为天下笑?可笑乃是不明形势,妄自尊大,一味用武,却惨遭败迹的愚蠢之徒。”
这几句话争锋相对,曹操空费唇舌,讫今为止,没占到半丝便宜。不禁有些气恼,欲下令攻城,却心疑城中有埋伏,不敢妄动。有心撤退,却恐为天下人所笑。如此进退两难,不由低头沉思,刘备见其不答,笑道:“呵呵,丞相踌躇满志,亲率大军到此,定欲一战啰?”
曹操点头道:“即便我答应退兵,三军将士也未必肯答应!”
刘备大声道:“历来两国交兵受苦的都是老百姓,伤损都是三军将士。此事因我而起,我不愿双方将士因我而亡”
曹操知他在收买人心,嗤地一声,道:“你一句空话,便欲令五十万大军退兵么,你也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吧。”
刘备昂首挺胸,视死如归,大声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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