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黄忠驰马出阵,叫道:“请来将打话。”
对面阵门开处,一个年青将领白袍白甲,策马一匹白马来到长坂桥上。
黄忠自报家门,问道:“来将何人?”
那青年将领,道:“在下便是吴郡陆逊。”
黄忠没想到这个温文尔雅的青年就是陆逊,怔了一怔,道:“将军可曾遇到张都督?”
陆逊笑道:“你是在问张飞吧,已做了刀下之鬼矣!”
黄忠大怒,指挥军马杀上,两军相遇,战不多时,吴兵便退。汉军不舍,奋勇赶来,过了长坂桥。桥那头是片林子。黄忠见吴兵没入林中,犹豫了一阵,不知该不该追。陆逊拨马回头,道:“怎么,怕有埋伏?那就别跟啦!”
黄忠给他小瞧了,面子上下不来,叫道:“纵有埋伏,能奈我何?”招引军马入林。
行不多时,前军人马踏中陷坑,失足摔落,扑通哎哟之声响个不停。黄忠大怒,叫道:“陆逊小儿,有本事就真刀真枪与你黄爷爷厮杀,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
话音犹未落,孙皎从东面杀到,徐盛从西面杀到,丁奉则率队在南面一字排开,如墙而进。三路人马合兵一处,将黄忠围在垓心。黄忠冲突一阵,见北面敌军薄弱,便招引军马向北杀去,好容易才透出重围。奔出里许,前方又传扑通扑通的声音,原来前军将士只顾逃命,慌不择路,一不小心又踩上了陷坑,跌是个七荤八素,头破血流。
黄忠见有埋伏,大失惊色,拨马回头。怎奈为时已晚,那马一个留神,被悄悄拉紧的绊马索绊倒,忽律律一声长嘶,跪倒在地。黄忠哎哟一声,栽了下来。只听一声喊起,两下伏兵齐起,裹了上来,再一次将黄忠等人围在垓心。黄忠没了马,就像没了牙的老虎,只有任人宰割的份,斗了片时,险象环生。
正在危急,忽听不远一声断喝,震得众人两耳嗡嗡直响,树上枝叶扑簌簌的落了下来。一将豹头环眼,燕髯虎须,挺矛骤马,杀入重围,正是燕人张翼德。张飞在阵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和他交手的从没有在他手下走过一招的。负责围捕的吴兵乃是朱然,见张飞虽然年纪一大把,胡子也发白了,可当年之勇失毫不减,不由吓得心惊胆裂,不敢上前迎敌,而是躲在背后放冷箭。还别说,这手虽然下流可还管点用,朱然猫在一个阴暗的角落射了十几箭,居然还给他射中了两箭,只可惜箭上无毒,不能立马要了张飞的老命,难免美中不足。张飞忍着箭创,救了黄忠,且战且走,所到之处,无人敢阻,一干人马又退回到了长坂桥。
忽得听身后隆隆之声大震,张飞回头望去,却是陆逊招引大军人马追来。此时陆逊大军黑压压的一片,不计其数。而张黄二将身边,只有稀稀疏疏的几百人,实力相差忒也悬输,形势十分的危急。张飞叫道:“汉升且退,追兵我自当之。”
黄忠心觉老命要紧,也就不发扬风格了,说了几句多多保重的屁话,掉头跑路。张飞横矛立马于桥上,身后百余亲卫,不离不弃,整整齐齐的站成两排,表情悲壮。
须臾,陆逊大军赶到,孙皎、徐盛、丁奉、朱然、凌统、周泰各统军马,一字儿摆在桥东,一眼望将过去,人头涌涌,军阵看不见尽头。
众人见张飞倒竖虎须,圆睁环眼,手绰蛇矛,立马桥上,不知他葫芦里再卖什么葯,都不敢轻进。
张飞厉声道:“我乃燕人张翼德也!谁敢与我决一死战?”他虽然中了两箭,可这一嗓子吼得,还是声如巨雷,吴人哪有听过这个动静?尽皆股栗。
陆逊虽然没听过关公打的广告:“翼德于百万军中,取上将之首,如探囊取物。”可是见他豪气干云,英气逼人,不禁为其气势所慑,心里犯了嘀咕,道:“张飞仅有百余人,竟胆在此挑战,不知在弄何玄虚?”
众人面面相觑,一齐缓缓摇头。
陆逊看了看张飞,又看了看他身后亲兵,打不定主意,是否应该追上。
张飞叫道:“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却是何故!”
喊声未绝,陆逊身边一员小将名唤淳于丹者,惊得肝胆碎裂,喷了一口白沫,倒撞下马。陆逊没想到张飞的音波功竟能杀人于无形,唬得魂飞天外,拨马便走,众将见张飞如此神勇,都不敢上前厮并,唯陆逊马首是瞻,一齐望东奔走。
张飞行险一搏,竟然奏功,连他自己也没想到,眼见敌人退尽,不由双手插腰,哈哈大笑。忽地里伤口迸裂,疼痛钻心,哇得喷了一口血,摔下马来。众亲兵吓了一跳,忙上前将他扶起,搭着他向西便走。
众败军逃到了襄阳,惊魂稍定。荆州也属张飞该管,曹仁是他的下属,正要巴结上司,见他病了,忙延医赠葯,张飞调养了几日,创口愈合,病势渐复。
张飞兵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刘备的耳朵里,这几天刘备耳朵听到的尽是战胜之表,马屁之辞,心情愉悦,忽听得这么一则丧师辱国的消息,龙颜大怒,拍案而起,叫道:“朕怎么认了这样一个弟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给朕添乱!翼德人呢?”
内侍道:“回皇上,张都督身中两箭,正在襄阳调养。”
刘备道:“什么他受伤了,严不严重?”
内侍道:“似乎并不严重。”
刘备道:“襄阳恐无良医,速命人用朕的御辇将翼德接到洛阳来调养。”
皇上放话了,谁敢不照办?有关人等驾着刘备的御辇将张飞接到了洛阳。襄阳和洛阳也不是很远,不一日便到。刘备在正殿接见了他,见他面如白纸,形容憔悴,心中酸楚,责备人他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也说不出来,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打仗时可得当心些啊。”
张飞哈哈大笑,道:“这点小伤,算得什么!将养两天就好了,照样能上阵杀敌。”
刘备笑了,道:“还想着上阵杀敌,你想朕可不想了。朕只是让你驰援襄阳,于山野间多张旗帜,虚张声势。你为何不听朕的号令,顶替汉升去打江陵。你也是五十多岁的人,难道不吹,欺君抗旨,该当何罪吗?”
张飞道:“在山野林木中多插旗帜,这活三岁小孩都会,却让俺去,这不是大材小用了么。”
刘备哭笑不得,道:“你有何材勇,敢在此大言不惭?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将领,不会不知道军令如山的道理,军令要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怎能推三阻四,捻轻怕重?何况三路大军,两路获胜,缴获兵马器仗不计其数,就你这路,不但什么也没缴来不说,反而损折兵马器仗甚重,你自己说说,你该当何罪?”
张飞也知道自己这事办得很糟糕,嘿嘿傻笑。
刘备道:“你欺君抗旨,擅自出兵,以致丧师辱国,本该斩首,念你效力年久,颇立战功,且此番西路之所以能胜,也是你的功劳。将功抵过,朕将你贬降三等,再罚你一年的俸禄,削夺三千户封地,以赏此次战役的有功之臣,你可心服?”
张飞忙道:“心服,心服,只要大哥不让俺回长安,怎么处置俺,俺也心服。”
刘备道:“时间过的真快啊,当年我们兄弟三人在涿郡不期而遇,一见如故,结为兄弟,那情景仿佛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谁曾想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那时我们还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转眼间,都已两鬓斑白了。年纪大了,不服老可不行。翼德啊,你随朕转战天下,打了大半辈子仗,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罪没受过?这功劳你也立得差不多了,该放手让年轻人干了。朕打算将你和云长都叫到长安,时常和朕聊聊过去之事,安享晚年,岂不胜过在外面打打杀杀?”
张飞叫道:“不成,这可不成。把我叫到长安,不让我打仗,闷也闷死了,还不如杀了我来得痛快。”
刘备摇头苦笑,道:“你啊,只是让你到长安,陪朕聊聊天,至于要死要活的么?看来不让你打仗,就如同让仁禄不胡言乱语一样,当真难于登天,哈哈!”
贾仁禄心道:“这也能扯到老子头上”只听刘备接着道:“想要打战就得给朕老老实实,不然朕就把你召回长安,永不让你再上前线。”
张飞忙道:“一定,一定,俺一定听大哥的话。”
刘备忽问道:“你家人过的可好?朕虽是你的兄长,可这些年操劳国事,很少关心你及你的家人,甚感惭愧。”
张飞道:“多谢大哥惦记着,家里人过得好着呢。”
刘备道:“她们都在邺城么?”
张飞道:“正是。”
刘备道:“你受伤了,没人照顾怎么成?一般人不知道你的脾气,自然不如家里人体贴细致。”嗓门提高八度,叫道:“传朕旨意,着人速去邺城接翼德家小前来完聚。”
张飞感动的眼泪哗哗的叫道:“大哥”
刘备哽咽道:“啥也别说了,我是你大哥,自然要多关心你些。”
五天后,张飞的妻小到了洛阳。这日刘备带着贾仁禄等人,前往张飞在洛阳的临时居所探望。嘘寒问暖一番后,刘备向张飞的长女瞧了几眼,问道:“多日不见,你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今年几岁了?”
贾仁禄心道:“得,刘备看上张飞的闺女了,想把来和他的宝贝儿子刘禅凑成一对。这刘禅也不知哪根筋搭错,前后两个皇后全是张飞的闺女,张家的女娃娃真有这么好?反正老子上看下看是看不出一点好来。不对,不对。现在刘禅已不是太子了,刘备为什么还要把张飞的女儿许配给他。可若不是许配给他,刘备为何对张飞的闺女这么感兴趣,难道他自己看上了?”
张飞的大女儿十分害羞,不好意思回答,张飞替她答道:“十四了。”
刘备上下打量一番,道:“好,好,好。”顿了顿,道:“你好好养伤吧,朕去了。”
张飞亲自送到门口,贾仁禄踱到刘备边上,悄声问道:“皇上,你怎么突然打听起张飞闺女的年龄来,莫不是”
刘备笑道:“你想说什么?”
贾仁禄道:“莫不是您看上她了?”
刘备一口气没喘顺,剧烈咳嗽,道:“你这个流氓,亏你想得出来!”
贾仁禄道:“那您这是”
刘备道:“朕打算将她许给禅儿。”
贾仁禄道:“可梁王殿下已不是太子了,和张家联姻,怕不能给社稷带来什么好处。”
刘备侧头看了看他,道:“你怎么也变得这么俗了,朕看你为你两个闺女挑得夫婿,也不如何门当户对嘛。”
贾仁禄道:“当然不门当户对,这两个小子将来都非同一般,老子这种暴发户,肯定是高攀不上的,所以就乘他们还不发达的时候,把他们紧紧拴住,省得到时他们看不上咱闺女。”
刘备道:“你呀,吹起牛来大言不惭,什么话都敢说。这谦虚起来,也真够可以的。你可是当朝太傅,天子之师,那两小子将来再怎么有本事,也绝对超不过你,你的闺女,他们还会看不上?”
贾仁禄道:“那可难说的很,到时他们立了功,皇上一开心,将自己的闺女下嫁给他们,他们又怎能看得上臣的闺女?”
刘备笑道:“朕可没有闺女啊?”
贾仁禄道:“皇上万岁万万岁,这日子还长着呢,要生几个闺女还不容易?”
刘备哈哈大笑道:“真有你的。对了,朕什么时候喝你闺女的喜酒啊?”
贾仁禄吓了一跳道:“他们这才多大,现在就谈婚论嫁怕是早了点吧。”
刘备道:“不早了,一般人像他们这么大都”
内侍匆匆赶来,道:“启禀皇上,方士经过七七四十九日制炼,已炼出仙丹一炉,请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