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退守易京,龟缩在城里不敢出来。家父料公孙瓒必败,便弃了差事,逃入塞北,归于大人麾下。他到了此间娶了一位鲜卑姑娘,也就是家母,生下了小人,小人虽有一个汉人名字,却一天也没在汉人的地方生活过,是以小人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汉人。”
建安初,袁绍与公孙瓒为了争夺河北的统治权,大打出手,几乎每年都在打战。幽州一带老百姓为避战祸,往往翻山越岭逃到草原上来。当时轲比能的部落和幽州仅仅隔着一道白山,近水楼台本来就容易得到月亮[奇+书+网],而轲比能的脑子又比其他大人好使些。其他大人都视前来投奔自己的汉人如猪如狗,将他们分给手下为奴,恣意折磨。轲比能骨子里虽然也鄙视汉人,可他不得不承认汉人的所掌握科学技术要比他们鲜卑人高明的多,为了学到先进的技术,他不得不装出一副不计前嫌,虚怀若谷的样子,善待汉人,尤其是汉朝读书人。幽燕一带百姓听说轲比能礼贤下士,振贫济寡,争往归之,是以轲比能麾下的汉人比其他部落要多的多。
尽管轲比能善待汉人,却也没有达到一视同仁的程度,汉人的地位普遍都比较低,处于社会的最底层,受尽鲜卑贵族的折辱,不少汉人为了改变不利的局面,往往和鲜卑人通婚,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改变自己的地位。鲜卑人正好也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解决问题,就像当年同化匈奴人一样把汉人给同化掉,将他们的先进技术彻底变成自己的。一个巴掌无论如何也拍不响的,既然汉鲜两方都不反对联姻,这事自然水到渠成,顺理章 成。轲比能听说他老子娶了鲜卑人做老婆一点也不感到惊奇,哈哈大笑,道:“既然你在鲜卑出生,母亲又是鲜卑人,那就不算是汉人了。照惯例汉人是不能当任高官的,你不是汉人,那就再好也没有了。”将侍卫首领叫道跟前狠狠的训斥一顿,骂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末了道:“像你这样的酒囊饭袋,要来何用,打今日起,你的位子”一指韩龙道:“就由他来坐,而你就做他的副手,好好跟着他学学。”
那首领一下子变成了副手,自然郁闷的要死,口不对心的应道:“是,是。”
韩龙道:“小人何德何能,怎敢居此高位?”
轲比能在他肩头上拍了拍,道:“我说你能行,你就能行。我这人最讨厌别人不听我的话,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提高调门,对诸位大人说道:“匈奴人居然敢派刺客来刺杀我,你们说这事该怎么办?”
众部落大人群情激愤,异口同声:“灭了他!灭了他!”当然他们也不全是替轲比能鸣不平,心中都有一些小九九的。
轲比能道:“既然大伙都没意见,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决定出兵十万攻打南匈奴,一雪被刺之辱。你们都回各自部落好生准备,下月初在弹汗山取齐,再往匈奴问罪!”
众大人齐声应道:“是!”轲比能见众大人都很听自己的话,心中豪气陡生,双手高举,哈哈大笑。忽地里一口气,没喘顺,哇了一声,喷了口鲜血,倒在了地上。太医吓了一跳,忙将他拉下去急救。
鲜卑欲起倾国兵马攻打匈奴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呼厨泉的耳朵里,急得他险些解下裤带上了吊,他将手下官员都叫到帐中问计,众将或言战或言和,纷纷不一。呼厨泉当然知道现在的匈奴还剩下几斤几两,几个脑袋烧糊涂的官员提出的操家伙干他妈的主意一下子就被他否决了。他倒颇赞同不少人提出献女求和的主意,可是轲比能正在气头上,会不会同意这一美人计,他心里也是没底。
正无计可施之际,一个瘦削汉子站了起来,道:“单于,依臣看来,言战言和都不妥当。”
呼厨泉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那人道:“唯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上表中原皇帝,乞请内附。”
呼厨泉叫道:“内附?”
那人道:“嗯,鲜卑十万大军压境,与现今匈奴的实力,挥师逆战,无异以卵击石。言战者非也。轲比能正在气头上,要想打消他的攻伐之念,所献之女必有殊色,而今匈奴女人虽多,端丽无双的却是一个没有,既便是有,也须慢慢寻访,我们怕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是以言和者亦非也。我们即与大汉和亲,单于义女又是中原皇后,就当积极寻求大汉帮助,以解此难。现在的单于庭与大汉太远,救援起来十分不便,不如弃了此间,举族内迁。这样离汉朝近了,汉朝就可以很好的保护我们了。有了汉人的保护鲜卑人再多,也不足惧也。”
呼厨泉叫道:“我堂堂匈奴单于居然要汉人保护,不可,不可。”
那人道:“单于难道就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匈奴灭亡么,难道就忍心眼睁睁的看着麾下的百姓死于非命?”
呼厨泉低头不语,过了良久,叹了口气道:“嗯,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
那人道:“单于可是受不了屈辱?”
呼厨泉点点头,那人道:“忍一时之辱,换来的将是莫大的好处,单于何乐而不为?”
呼厨泉双眼一亮,道:“什么好处?”
那人目视左右,呼厨泉屏退众人,那人道:“臣让单于率族人内迁,还有一个目的。单于可上疏大汉皇帝,就说上郡、西河一带地形复杂,离中原又近,请中原皇帝允许我们迁移到那一带居住。”
呼厨泉道:“上郡、西河一带赤地千里、荒芜不堪,要来何用?”
那人道:“单于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一带离大汉的心腹之地关中甚近,鲜卑大军若来犯,大汉可以十分方便的调兵支援。鲜卑人退走,单于便可在此养精蓄锐,伺隙而动。一旦汉朝有什么风吹草动,单于领精骑挥师南下,一日一夜可抵长安,当真迅雷不及掩耳。”
呼厨泉这才明白过来,叫道:“妙计,妙计,这样的主意,亏你想得出来。好!就这么这定了,我这就草拟国书,乞请内附。”
表章 很快就送到刘备的手中,刘备展开看了,皱起眉头,道:“朕知道,尊使且请的馆驿歇息,待朕与众臣商议之后,再作定夺。”命有司好生安置匈奴使者,卷起表章 ,放入袖来,摆驾承明殿。
刘备对刘皇后道:“今天朕有一件国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刘皇后道:“皇上,臣妾向来不过问国事的,皇上怎么想起了要和臣妾商量?”
刘备道:“这事和你义父有很大关系,朕想征求你的意见。”
刘皇后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臣妾既嫁给了皇上,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和匈奴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皇上不必顾念臣妾,而举棋不定。”
刘备道:“难得你如此替朕考虑。不过朕还是和你说了吧,你心中好有个数。鲜卑兴兵十万欲犯匈奴,南单于自料逆战必败,又不愿忍受屈辱,献女乞和,故上表请求内附,他在表章 中说要将族人迁往肤施、高奴、蔺县、离石一带,一来那带地形复杂,便于防守,二来离大汉近些,也方便大汉救援。”
刘皇后心中一惊,道:“义父在表章 上真是这么说的?”
刘备取出表章 ,递了上去,道:“你自己看吧。”
刘皇后看了,道:“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刘备道:“南匈奴自归顺朕以来,一向恭顺,年年献款纳贡,未尝有缺。这次他有难,朕若是见死不救,怕是说不过去,其他部族见朕不救匈奴,任其灭亡。也势必心灰意懒,和朕离心离德。可如今的匈奴王庭离大汉甚远,兵马粮草转运,多有不便,若是他肯主动迁入内地,倒还真是两全其美。朕打算答应他。”
刘皇后叫道:“不可,不可。要真这样,皇上可就中了呼厨泉的计了。”
刘备道:“哦,什么计,朕怎么没看出来?”
刘皇后道:“皇上熟知地理,请问皇上这一带离何处甚近?”
刘备思索片时,心中一惊,道:“离京畿甚近。你是说”
刘皇后道:“不管他们打什么样的主意,这一带绝对不允许外人占据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她这么说倒不是无的放矢,历史上魏晋统治者不知是没有考虑这层利害关系,还是夜郎自大,认为老子天下第一,其他人都奈何不了我。竟允许匈奴人举族迁往西河、太原、新兴一带居住,这一带离当时首都洛阳甚近,按理是不该引狼入室的。可统治者这一疏忽,引得群狼至卧榻之侧酣睡,终于酿成了巨变。南匈奴之所以会成为五胡乱华第一人,这地理位置优越自是其中的主因之一。
刘备想了一会,道:“嗯,你说的甚有道理,不过这事忒也重大,容朕再和群臣商议一下,再做定夺。”
刘备匆匆去了,刘皇后斜倚在软垫上看书,忽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你的翅膀终于长硬了,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