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彬坐在地,一身丧服的简小乔瑟缩了一下,摇摇头,轻轻柔柔的开口“不了,小女子谢过张大爷,可小乔是卖身当丫鬟,不做人家的妾。”
张金荣眉头一皱,瘦黑男子又立即上前,一脸不屑的教训起她来了“你这丫头可别不识好歹,我家大少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当人家丫鬟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当我家大少爷的小妾可不一样,出入有轿夫抬着、丫鬟伺候着,身上不乏珍珠玛瑙衬着,你不想享福吗?”
“是,谢过大爷的恩典,但小乔命贱,捧不起大爷给的福气。”为了不得罪人,简小乔恭敬的弯腰答谢,再把银两往前一推,摆明不从。“你这该死的丫头,搞不清我张金荣是什么人,我告诉你,我―”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剩下的全让一声懊恼打断了。
“哎呀,好像不够耶。”富贵蹲在那块卖身葬父的牌子前,小脸都皱成一团了,右手抓着的,是少爷刚买给她的麦芽糖,左手摊开,躺着五两银子,她摇摇头“早知道就不先买麦芽糖了,这会人家出价比我高耶,怎么办?”
谁让她一出客栈就先看到麦芽糖,那金黄的色泽对她来说,可比又硬又不能吃的金子诱人,她脚步一旋,自然就往小摊贩去了,谁知道一回头,别人已经先出价了。
这可怎么办呢?五两银子已经是所有的财产了,她拿不出更多银子很自然的,她想起一个人,头一抬,她盯着“那个人”傻笑。
欧阳灵玉惬意的摇着扇子,没有回应她的笑,也没有帮忙的意思。
“少爷,富贵能不能先支后两个月的薪饷啊?”人还蹲着,头抬得高高的紧笑着,她只差没有伸出舌头,学小狈乞怜。
“不行。”一气呵成,他一收扇,扇柄往她头上用力敲上一记,痛得她脸又揪在一起了。“欧阳家没这规矩,既然有人帮她了,你就把你那多余的善心收起来,时辰也晚了,咱回府。”
这丫头到底有没有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有丫鬟买丫鬟的事儿吗?况且她出得了这五两葬人家的爹,出得了后面的钱养人家吗?自个儿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哪还有闲钱救济别人?
“可是”
“有什么好可是的,这丫头是卖身葬父,要当大户人家少爷小姐的丫鬟,你是什么身份跟人家凑热闹?你看过丫鬟身边还跟着个丫鬟吗?”他顿觉无奈,她就是非得要人讲明不可,脑袋瓜子都不做事的。
“嘎?丫鬟不能买丫鬃的啊。”她失望的一叹。
“哼,我还想是哪个不懂规矩的敢跟我抢人,原来不过是个丫鬟啊。”张金荣本来话被打断就已经很不高兴了,虽然奇怪一身锦衣玉服的富贵只是个丫鬟,但一知其身份,声音又扬高“去去去,没钱就别抢大爷的人。进福,把那跪着的丫头带进府里。”
“不,不要!”简小乔惊慌的摇头,急急撇开那叫进福的下人伸来的手“我又没答应卖给你,你们怎么能抢人呢?”
“哈哈―大爷我花银子买人已经是给你面子了,你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地盘,在这城里,我就是用抢的,都没人敢有意见。”张金荣贼兮兮笑了起来,一身肥肉跟着抖啊抖的。
进福也晓得自家主子的能耐,粗手扣上简小乔的手腕,就要把人拖走,一旁围观的人似乎也知道张金荣的来头,大伙窃窃私语的就是没敢上前救人,富贵站起身用眼神哀求主子,但欧阳灵玉仍是摇头,她也没办法。
突地,富贵的手让另一只纤细的手扣住“小、小姐救我,不管您出几两,小乔都跟您走救我”简小乔挂着两行清泪眼巴巴盯着她。
她不要被一脸猥琐的张金荣带走,可以想见,她未来的日子会有多恐怖多难过,她刚刚也听到拿把折扇的公子说眼前的姑娘是丫鬟,但她宁可当丫鬟的丫鬟,也不做张金荣的十九姨太。
“可是我养不起你耶。”富贵脸上挂着为难,少爷说她养不起人家就别误了人家,她是想帮人不想害人的。
简小乔拚了命的甩开进福的手,换成两手都拉着富贵“没关系,小姐有一碗饭,小小乔就跟小姐讨一口饭五两已经够给我爹下葬了,小、小姐--您买我吧小乔求您了”
“钦,真的五两就行?那好,你”双眼一亮,富贵本来兴奋的要把人拉起,随即想想又不对,眼神暗下“可是我”
刚刚少爷提点她了,她自己都是伺候少爷的人了,怎么还能买个人回去?
她本来以为拿出自己的薪饷,能让这叫小乔的女孩办丧事就好,想想少爷担心的也没错,小乔一个女孩子家要在外讨生活多不容易,能有个主子跟着也是好事啊,她又养不起人家,现在给了小乔下葬的钱,万一小乔明天就饿死街头,那还不如让中年大叔带回去。
虽然那自称大爷的人看起来一副讨人厌的样子,但说不定小乔跟她一样运气好,是遇上了刀子口豆腐心的人,就跟少爷一样,是吧?
“拜、拜托”简小乔看出富贵的犹豫,双脚便往地上一跪。只是这一跪,张金荣可没面子了,立即怒骂出声“你这丫头不识好歹,敬酒不吃吃罚酒,当我张金荣的妾难道比不过当丫鬟的丫鬟?你这不是让我难堪吗?回去你就知道苦头了。进福,动作还不快点!”
进福一看主子没耐性了,动作更加粗鲁,他可不想回去挨鞭子。
看简小乔紧拉着富贵的手,他也不客气,右手一样扣住简小乔,左手则是搭上富贵的手,力道加重的扯着两人的手,要把她俩分开。
忽然“哎哟”一声,进福立即放开两人的手,右手改为抚着自己的左手,发现自己的手背上有一条清晰红肿的痕迹,粗细就跟一旁那位贵公子手上那把扇子的扇柄一样。
扇一开,徐徐凉风又往脸上送,欧阳灵玉握住方才富贵被人扯着的手,脸上摆明了不悦“走了。”真不识相,居然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欺负上他的人。
“可是小乔”富贵的脸色迟疑,她实在不忍小乔那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况且握着她的手还在颤抖呢。
“你是我的丫鬟,我叫你走你就得走,至于”他看了哭到眼睛都肿了的简小乔一眼“你自己的丫鬟要怎么处置,难不成还要我教你啊?”
自己的丫鬃?那就是说少爷答应了!圆润的小脸一亮,富贵连忙把脚边的人拉起“小乔,少爷答应了,你跟我们走吧。”
她就知道自家少爷嘴硬心软,实际上是个大好人,不管嘴上念她、骂她什么,到头来还是会帮着她。
闻言,简小乔松了一口气,连忙泪水一抹,连草席、木牌都顾不得收,急急忙忙就要跟着富贵走。
没想到,才踏前半步,三人就让张金荣的奴仆团团围住。
“等等。”张金荣气势张扬的睨着三人,口气凶恶,一双眼还死命瞪着要带头离开的欧阳灵玉“你是什么东西?我的人也敢抢,听过我名号没有?”
欧阳灵玉扬扇遮住口鼻,一脸厌恶“你的名号?是垃圾吗?我想也是,毕竟你可真臭啊。”这人一张嘴就一股恶气,熏死人了。
“你、你你竟然敢骂我,你肯定还没搞清楚我是谁,我是―”
“张金荣,张县丞的大儿子,这城里谁不知道。”光他那三层下巴就是活招牌了,加上张扬的行径,他就是不出门也知道这个人做过的事。
“知道你还”
“我怎么样?我家丫鬟想买个人照料她,关你什么事?银货两讫,难不成还能叫你老头开堂审我们?”要先审也是审这色胚!
对方不敬的言语让张金荣气炸了,加上旁边群众围观,他这么让人羞辱,更是没面子,一只手指着欧阳灵玉抖啊抖的“一个丫鬟凭什么买人,而且你这小子竟敢叫我爹老、老”
“老头。我高兴叫他老头你管得着嘛你?我欧阳家的丫鬟就是比人尊贵,我高兴让她找个人伺候她,你又有什么意见?”不过是县丞的儿子有什么好嚣张的,他高兴让他老头帮他家丫鬟提鞋也行嗯,这主意不错。
“来人啊,给我往死里―”
今天张金荣流年不利,每每话才说一半便让人打断。
“大少爷等等、等等啊。”一直跟在张金荣身边的黑瘦男子急忙出声,一步跳到欧阳灵玉跟前,一改之前跟主子一样张狂的眼神,先对欧阳灵玉鞠个躬,吶吶的问:“敢问公子可是城东欧阳家的三公子,灵玉公子?”
“终于来个有眼睛的了,那你们还拦不拦我?”他就瞧这人有些眼熟,想来是曾在家远远见过一面,张县丞的刑事师爷李霖。
闻言,李霖暗自喊糟,他早该想到的,城里姓欧阳而能有这气度的必然是城东欧阳家。
说起城东欧阳家,政商界无人不晓,虽说欧阳家以做生意为主,但考虑利益跟通路问题,跟京城里的官家都颇有交情,且欧阳家自己就有不少亲戚在京里当官,上回县丞出了纰漏还是托欧阳家帮忙解决的,这欧阳家的三公子岂是自家少爷惹得起的啊?
唉,都怪他不早点认出,加上欧阳家三少爷向来只闻其人显少露面,他也无法马上联想到,现在只能希望赶紧让人走,别惹上麻烦。
思及此,李霖连忙在张金荣耳边说上几句,当下张金荣脸色也变了,李霖再说几句之后,他似乎很不甘愿,随手一挥就不想听劝了。李霖先是满脸着急样,接着像是想起什么,又在张金荣耳边说话,不一会,张金荣才点头。
“原来你就是欧阳灵玉,那真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开头先说好话,这是李霖教的。
“嗯。”欧阳灵玉爱理不理的,他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眼。
“其实呢,我本来也不想为难欧阳家的人,但是”张金荣刻意环视一圈才又接话“这里那么多乡亲都看到是我先给银两要买人的,难道你就这么把人带走?说什么也该公平竞争吧。”
开玩笑,这么多人在场,他脸面哪拉得下来,不过是个商人嘛,哪有李霖那鼠胆小子说的严重。
“我没有”简小乔急着要帮自己辩解,她根本没有要卖给张金荣,但欧阳灵玉扇子一比她就闭嘴了,她想,她家“小姐”的少爷会有法子帮她的。
“所以呢,你想怎么跟我比?”他倒要看看这猥琐的小人想怎么玩。
张金荣笑得狡猾“不,如果是我们俩比有什么意思呢,说什么我也会敬你是欧阳家的三少爷,不敢出全力,那怎么称得上公平?”
“喔?要不我们各派一个人出来比试你觉得如何?”他故意顺着对方的话走,果然就见张金荣狂点头呵,一山还有一山高,这家伙刚好给他当乐子逗。“但我们就三个人,除了我之外剩两个弱女子,说公平也牵强要不,你指定人,我决定比什么。”
“那没问题。”张金荣心想,跟女人比赛,不管比什么他都不可能会输“我这里就派丁壮你去比,至于你们嘛,我指定那胖丫头。”
看那丫头憨憨傻傻的样子,肯定比什么都不会赢,反观他派出的丁壮可不一样,丁壮人如其名,个头高壮又有武功底子,重点是还念过几年书,管那欧阳灵玉怎么出招,他都不用怕了。
被张金荣点名的富贵可是整张脸都皱了,看起来就是很苦的样子。
“少、少爷怎么办?”她又乖又安静的吃麦芽糖也不行啊?怎么这比赛的事会轮到她头上,这可不行啊,她会的东西不多,就是贪吃比别人多而已。欧阳灵玉被她的表情逗笑,自然的摸摸她的头安抚她“傻丫头你怕什么?这次要比的可是你的专长啊。”
“少爷,别开玩笑了,我哪有什么专长?”
闻言,他摇摇头决定暂时保密,转身,颇含深意的对张金荣说:“好,我决定了,比赛的地点就在珍饯玉膳客栈,比赛项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