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难应付地。
“不,我很满意你是恶魔,至少在我死后,你不至于会为我伤心,我可以很放心地爱你。”恶魔没有心,所以她不用担心他会心碎。
“嗄!”这这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听错了?
错愕的雷恩有片刻的混乱,感觉有人正在拔他的恶魔羽毛,虽然不痛却不舒服到极点,他厌恶这种失控的下坠感,让他心头很空。
她究竟是什么意思,指恶魔不会难过吗?
可恶可恶,她让他很火大,他会让她知道恶魔是不能随意耍弄的,人类的愚蠢将自取灭亡,他将站在她的尸体上大声狂笑。
“我们来谈恋爱吧!”至少她有机会爱一个人不,是一个魔。
杨恩典主动地吻上他的唇,化羞怯为热情地抛开一切顾忌。如果她真的只剩下三个月的生命,那么就让她轰轰烈烈爱一回吧!
她当个安静的孩子已经太久了,她要挣开束缚当只破蛹而出的蝴蝶,即使生命短暂也要美丽一番,不枉来此世界一遭。
而她送上的吻却让誓言要她好看的雷恩为之一怔,双手不自觉地拥着她,怕她一时兴奋过头跌一跤,小心地护着她。
什么站在她尸体上大声狂笑,此刻全从他脑海中一笔抹去,他只注意到她的细腰多么柔软,微笑的唇瓣多么诱人,以及她漾入他心口的那抹甜意,他觉得自己正在融化融化融化融化
“咳!咳!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我最近耳朵有点背,麻烦你别让我听得太辛苦。”而他能忍住不掐死她。
“呃!我是说我的病似乎好了,它很久没发作了。”自从遇见他的那天起。
说也奇怪,平时不服葯就动辄罢工的心脏居然没再刁难她了,即使服了葯它依然会喘个两下,让她无法忘记它的存在,可是这几天她几乎不痛了,一点也感觉不到它在体内作怪。
为了印证自己的身体状况是否无恙,她特意上下楼梯好几十回,在室外快步疾走,甚至是让自己晒足了两个小时太阳,差点把一家老少吓死,以为她中邪了。
她真的很想告诉他们,她的确中邪了,因为她遇到一个恶魔,他和邪灵没什么两样,带她做了不少坏事,让她尝到使坏的滋味。
不记得有几个夜晚是痛得醒过来的,但她十分清楚这几天是她睡得最安稳的时候,彷佛她和正常人没两样,没有心脏方面的毛病。
她不能想象自己痊愈了吗?不痛不喘,没有呼吸上的窒碍,这是她幻想多年的美梦,她只想保留住这短暂的幸福感。
“嗯哼!作你的春秋大头梦,你自己的身体你会不明白吗?它没发作不是你的病好了,而是我用魔法暂时压制它,让它努力运作到最后一秒钟。”她还没有好到不用死,照样是个短命鬼。
“喔!原来如此。”她苦笑着,难免有些情绪低落。
看她失望的表情,雷恩的胸口也揪了那么一下。“早就知道的结果你干么难过?少哭丧着脸,叫人看了心烦。”
“我没有哭,其实我已经很幸运了,有爱我的家人、有知心的朋友,还有让我开心的你,我觉得很满足了。”有谁能在临死前预做死后的安排,走得了无牵挂?
“但是仍有遗憾。”他替她说出心底的话。
“谁没有遗憾呢!尽心就好。”她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要是尽心仍想不开呢?”他不死心地问道。
“想不开就想不开,还能怎样?人终究难免一死,总不能叫时间静止,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杨恩典不解地看着他,想他为何突然关心起她。
也不是不可能,有些技术上的困难。“别太乐观了,小心死神随时会出现。”
“死神?”
他不屑地撇撇嘴。“虽然他在我眼里看来是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手指一弹就化为烟雾,可是你自己得留心点,午夜过后绝不可外出,月圆前后数日能不出门尽量别出门,月出时分是他活动力最强的时刻,别傻呼呼地往幽冥走去。”
墨炎那小子可不会跟他客气,三番两次被他甩去撞墙,肯定度量不是很大,要没怀恨在心他怎么也不相信,换成是他绝对会使小人招式,暗中要阴搞破坏,来个背后打鬼。
而死神的个性一向工作至上,手上的死亡名单没一一点齐删去不可能罢休,耐心十足地等候“时间到了”的人魂魄离体,再一举拘提。
当然,适时的“帮助”在所难免,要是每个该走的人都不走的话,这世界哪容纳得了,到时的混乱不只是人吃人,更甚之,会面临彻底瓦解,人类成为绝种的生物体之一。
“我有你呀!”甜笑的杨恩典撒娇地偎向他,不去想尚未发生的事。
“嗯哼!你不要太依赖我,小心我一个嫌烦就把你丢下。”他整只手臂环着她,口不对心地说出威胁话语。
“我不怕。”有他在身边,她觉得很安心。
“是喔!现在敢大声逞英雄,前几天不知是谁哭得声泪俱下,叫我把狗赶远一点。”哼!过了桥就忘了桥上卡脚的烂坑。
“我我哪有哭得声泪俱下,只是和毛绒绒的动物无缘。”不好意思地一笑,脸蛋微红。
杨恩典与她的恶魔情人交往至今刚好满一个礼拜,七天,也就是“周”日纪念,所以应她要求的雷恩只好带她出来吃大餐。
不过他们的“大餐”有点特别,目的地是一位门口站了一位啤酒肚老爷爷的肯德基,两人合点大薯、大份鸡块、大杯可乐、大桶炸鸡,还有辣得过火的墨西哥鸡肉卷。
这些都是她以往不被允许入口的食物,连碰都不能碰一下,油炸类、刺激性等的美食对她的健康状况有害,即使多看一眼也会被家人制止,警告她:勿生邪念。
“从事绒毛娃娃制作的师傅居然怕有毛的动物,实在不具说服力。”雷恩讽刺地轻捏她鼻子,视线不停地盯住她手上的高热量食物。
本想叫她别贪心吃得过多,她的心脏只是看起来很健康,其实已慢慢衰竭中,损坏的程度让他怀疑恐怕撑不到三个月。
可是看她吃得那么开心又满足,彷佛是世界上一等一的美味,他又忍不住想纵容她一会,反正趁食物在胃里尚未完全消化前,他动个手脚取出就成,以免心脏负荷不了而出问题。
死刑犯在死前总要先饱食一餐,对于时日无多的她而言,能吃就吃,免得日后想吃也吃不到。
“那不一样,做娃娃的绒布是人工纤维,软软的没有异味,轻轻压在手心不扎不刺,而狗毛一根根的像针,很扎手耶!而且牠们看起来都比我凶。”说到最后,她声弱地一脸委屈。
怕猫怕狗怕老鼠又不是她自愿的,从小爸妈就告诫她,这些动物身上有细菌,要她离牠们远一点,她自然“听话”的当个乖女儿。
“哼!这才是重点吧!因为你不够凶悍,要是你像你家那个不讲理的瘟婆子,别说狗不敢追她,就算台湾黑熊见了她也会逃之夭夭。”当她是山老虎。
她咯咯地笑起来。“我姊姊叫亚理,不是不讲理,你就别记恨她用水泼你的那件事。”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地,他刚好走进店门口,姊姊装花的水桶就往外泼,虽然他闪得极快没被泼到,可是阳光般的笑脸一隐,非常不高兴地怒视一眼。
扁是那一眼她便晓得他记下了,这个心胸狭小的情人不太懂得宽恕的美德,他一向只接受别人的匍匐。
“我像是那种小气的人吗?”不,他不记恨,他只想用十指撕裂其恶毒的四肢。
像。她在心里回道,但还没十足的勇气说出口。“你是我见过最大方的人,所以你会帮”
“休想。”他一口回绝。
“我都还没说完,你怎么晓得我要说什么?”他拒绝得未免太快了。
“你还能说什么,不就希望你父母健健康康地不烦心,兄长和女朋友的心结可以早日解开,然后无缘的姊夫能谅解母老虎的爱家情结,两个人欢欢快喜地共缔良缘。”他都快会背了。
“哇!雷恩,你好厉害,我们家的事你全知晓了。”她睁着崇拜的眼神笑看着他,眼中含着某种冀望。
他狂妄地扬着鼻孔一嗤。“用不着拍我马屁,除了你以外,其他的闲人闲事别来找我帮忙,我没那么有空。”
别以为睁着一双小鹿班比的眼睛就想软化他,他一出生就没有良心那玩意儿,没出手帮着让人难过已经有违本性了,她还想要求什么?
“可是”他们是她的家人,他所做的事对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小女孩,想想你还剩下多少日子,光你一个人就得让我付出多少心力,你好意思贪得无餍,什么都想要地拖累我。”自顾不暇还有余力插手别人的事?
笔意把话说重的雷恩,不喜欢她老是在别的话题打转。当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要以他为主,不能插入第三者、第四者以及其他无关的人事物。
他才是她的世界,她的眼中只能有他,什么父母、兄弟姊妹都不重要,她的命是他给的,她必须把他当成她的唯一。
说穿了,他就是嫉妒他们一家和乐,以情人的身份不满自己的时间被瓜分了,怪她家人太啰唆,自个的事情不处理好,还要一个快死的笨蛋替他们打点一切。
不过,他大概也没发现他对这段游戏般的感情认真了,在日益亲近的相处下渐渐多了关心,不自觉地宠起他的人类情人。
“我我对不起,我忘了自己不该要求太多。”眼眶虽未红,鼻音明显加重,让人感觉她正忍住心底的受伤而下落泪。
“谁要你道歉了,我我唉!懊死,我先声明你不准哭喔!只要不扯上你的亲友团,你想要什么赶紧说,趁我心情还不错的时候,可以稍微让你一下。只一下下喔!你要考虑清楚。”
真要命,他干么觉得愧疚,一时口快任她予取子求,真是太不符合恶魔本质。
看出他一脸的懊悔,恨不得把话收回来的模样,原本情绪低落的杨恩典忽然轻笑出声。“我想坐旋转木马,玩打地鼠,坐云霄飞车”
“云霄飞车!”她不要命了是不是?
“上九份吃芋圆玩陶土,猫空喝茶和吃野菜,阿里山看日出,到南台湾玩降落伞和冲浪,还有”
“等等,你会不会太贪心了?”眼一瞪,他捏住她的鼻子不让她呼吸。
她笑着露出一丝顽皮。“我的确很贪心,因为我爱你。”
爱他,所以变得很贪心,她想拥有和他更多的回忆。
“你哼!人类,总是不知满足。”他嘴上嘟囔着,扬起的唇线却遮不住得意。
情话,人人爱听,即使是魔亦然。
尤其是那一句“我爱你”更是开启爱情魔法的咒语,任谁也逃不过它布下的罗网,甘心臣服于那无形之物,不愿再逃。
只见俊美如天使的男孩提起手一弹,人和桌上的东西在剎那间消失,没人察觉他们是怎么离开的,彷佛他们的离去是理所当然,不会有人在意他们是否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