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貌秀美的中年文士冷冷一笑,锋锐的目光直射阶下的盲眼老僧。“我听说“天观”七水尘经常变化形象,见者事后描述,所言皆不相同,有的说是老人、有的说是青年,还是传说是女子的。但这些“七水尘”都有个共通点”
法琛面带微笑,只听慕容柔道:“均是双眼目盲。住持来此大发异论,是指望我相信什么?”“我听说镇东将军有一项异术,能鉴别真伪,勿枉勿纵。将军不妨相信自己的双眼,便知老衲说的是不是真。”
法琛低头合什,拄杖起身,颤巍巍地朝厅外走去,沙哑的苍老嗓音带着一股奇异魅力,似乎能抚平心潮,令人昏昏欲睡。
“佛国再临,未必不是好事。八叶院若选中了琉璃佛子,三乘合一之日,佛子即为法王。若八叶院不选佛子,妄称三乘法王,佛子性命堪忧!将军须尽快找出八叶使者,以免自误。”
迟凤钧见他跨过高槛,起身追问:“住持仍归莲觉寺么?”法琛哈哈大笑,拄杖拂袖:“为寻法门入空门,已惯他山作本山。尘网依依三十载,蛟龙虎豹困井栏!”
不见使什么身法,倏忽自厅外两名全副武装的穿云卫当中穿过,连程万里也扑了个空,眨眼不见踪影!在场岳宸风反应最快,一见老僧起身,暗自运起“蹑影形绝”却迟迟等不到将军的命令,惊觉不对,回头暴喝:“将军!”
慕容柔如梦初醒,忍着头痛欲裂,抚额叫道:“拦拦下!”语声未落,黑氅已卷出厅外,只余一抹残影!不多时岳宸风又回到厅中,迎着将军的锋锐目光沉默摇头,身后鹰翼似的大氅这才“唰”一声飘落。
慕容柔虽不懂武功,但法琛能以话语令他短暂失神,借以脱身,其本领已不言自喻。岳宸风的形绝虽厉害,然而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自非他的过失。
“罢了。”慕容柔行事虽苛烈,却不轻易迁怒诿过,以手轻揉额角,皱眉道:“君喻,你持我的手令往谷城大营,调三千兵马上阿兰山,彻底搜查莲觉寺,拘回所有人等,本将军要一一询问!”忽有一人急道:“将军不可!”
却是迟凤钧。慕容柔身子不适,脾气益发暴躁,森冷的目光一扫阶下,这几天两人间看似相得的融洽气氛顿时雾散烟消,点滴不存。
迟凤钧想起这位将军大人的偏狭疾厉,心知犯了他的大忌,硬着头皮越众而出,朗声道:“皇后娘娘不日将至,莲觉寺乃三乘论法的举行之地,将军派兵抄了寺院,须如何向娘娘交代?
依下官看,口出大逆不道之言者,也只法琛长老一人,由方才那首佛偈推断,应是不会回寺了请将军明察!”符赤锦隔帘听见,不觉摇头:“慕容柔又不是傻子,难道真去抓什么反徒?
他真正的目的非是逮人刑讯,而是搜一搜莲觉寺,摸清那法琛老和尚的底,顺便找寻有关八叶使者的蛛丝马迹。”
座上还有几位越浦城的文武要员,也都纷纷出言附和,拼命劝谏。慕容柔也不好坚持,改口:“你派人找显义来,我有话问他!若敢抗命,莫怪本镇翻脸无情。”说到底,仍是不改盘算。
显义断了联系许久,迟凤钧先前才抱怨找他不到,要是一唤不来,慕容柔便要抓借口抄莲觉寺。
在场的越浦官员们终于明白:原来镇东将军是谁都不怕的。不怕官不怕民,不怕皇后,说不定也不怕圣上若非行事还想博得一个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的名声,这位东海一镇简直就是无法无天的狂人!
迟凤钧冷汗涔涔,仍不放弃。那些个越浦官员似受到抚司大人的勇气鼓舞,连同这几日所受的委屈压迫一齐发作。
原本畏将军如猛虎的胆怯小羊,忽然与迟凤钧连成一线,在场虽无人开口,僵持的气氛却是自将军入城以来所仅见。满厅正陷入一片剑拔弩张的沉默,沈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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