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宸风腹间虽受剧创,却是现场唯一还能持刀站立之人,形势登时逆转。--所谓胜者,是能站到最后的那一个。
“现在”他缓缓举起赤乌角刀,指南针般一一指过众人,苍白干裂的薄唇咧开一抹邪笑。霸气横生的刀器在他手里,宛若竹架糊纸,丝毫不显沉坠。
“是你们之中的哪一个要先来受死?”“赤乌角”刀如其名,乌沉沉的巨大刀身隐泛血光,所指之处,令人不寒而栗。
但耿照清楚知道,这不过是岳宸风施压的手段罢了。换作是他,现场只有一人,是必须优先打倒的对象--狞恶的血光乌芒“呼!”一声映日回风,前一刻岳宸风还手按腹间、身子微佝,眨眼人已不在原地,黑翼般的披风旋作一团,挟着无匹刀劲卷沙扬尘,径取护着薛、冷二人掩退的宝宝锦儿!
尽管只余三成元功,符赤锦却是在场唯一一名未曾负伤、行动自如的宝贵战力,未免横生枝节,必须先予摘除--便以薛百螣、冷北海等人的老练,易地而处,只怕也是如此作为。
“宝宝宝锦儿!”耿照几乎忍不住吐气开声、起身援护,但这也正是岳宸风所盼望。身为最后的反击希望,耿照若于一刻间调息完功,尚能与负伤的岳贼一斗。袭击符赤锦除了断绝后患,更是岳宸风“攻敌之必救”的险恶心计。
假使耿照沉不住气,这着不仅要取符赤锦,甚能将冲动上前、未及调复的耿照一并杀除,一石二鸟,远比直取耿照更加上算。
符赤锦非是初出江湖的雏儿,心知无幸,嘴角浮露一丝微笑:“便是老天收我,也要拉你岳宸风同行!”未及闪躲双手一扬,将薛、冷向后一推,身子不动,昂然迎向岳宸风!岳宸风一凛:“莫非这仍是计?”
忽生犹豫,这十拿九稳的一刀为之一挫,乌氅落影还形,赤乌角刀的乌锋停在符赤锦身前,距她千娇百媚的小脑袋不过三尺,劲风刮得柔鬓逆飞,飘下几绺发毛。
四周既无伏兵也无陷阱,符赤锦却不闪不避,饱满的胸脯挺得高高的,俏脸上掠过一抹夷然无惧的清冷蔑色,银牙咬碎,朱唇轻启:“鼠辈!”抿嘴而笑,满是鄙夷讥嘲。
岳宸风怒道:“找死!”忽听一声虎咆,一抹白影窜出屋墙,足不沾地,顷刻已至岳宸风身后,两只兽爪压风刨影,绞得衣布粉碎、鲜血点点,宛若漫天黑蝶血雨,四散而出!众人这才闻到湿臭的兽毛气味,见白额煞翻腾旋绕、出爪迅捷,竟无一丝间隙。
岳宸风料不到他重伤之下,还有这等惊人速度,回身已被欺入臂围之内,赤乌角刀连着一条右臂竟无用武之地,只出得左掌相对。
白额煞不唯指爪尖锐,足趾亦生作弯钩状,色泽黄如角骨,攻击时四肢齐上,杀得性起,还频频呲牙咆哮,挟着爪下骇人风压,便似一头攀着猎物疯狂撕咬的大猫,奇伟雄躯竟不落地,牙爪间不住刨出鲜血碎布,令人胆寒。
武功卓绝的高手或可击杀虎狼,然而一旦遭遇武功卓绝的凶兽,人兽间的力量差距、反应速度等,立时便分出高下。
亘古以来人不如兽者,皆源于此。岳宸风难以招架,以左臂护住头脸,运起不足八成的“金甲禁绝”勉力抵御,动作完全跟不上兽一般旋绕电转的白额煞。
经伊黄粱的诊断,岳宸风这两日不运内气自疗,只服用些温补药物,果然吐血怪症不再复发,伤势渐有起色,心知伊黄粱所言非虚,更不敢妄动真气。
即使遭逢突袭,也仅用五成功力御敌,避免催发体内针劲,使异创复萌。但白额煞的速度委实太快,爪劲又强悍难当,五成功力的“金甲禁绝”恐难抵挡,不得已催谷到七成顶峰,临界八成,只觉五内翻腾,真气所经处无不隐隐作痛,仿佛下一刻异创便又要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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