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雷奋开面色一凝,严声道:“什么映日朱阳?焦岸亭是崔林泉老头家么?”她点了点头,冷道:“上回流影城一晤,大太保力促七大派捐弃成见、共抗妖刀之事,我记忆犹新。
白城山之约还尚未履行,若大太保回头便灭了崔家,未免太令人齿冷。”雷奋开摇了摇头。“此事我不知情。”染红霞便将来龙去脉略说了一遍。“依照在流影城的约定,钟允被害一事,或与妖刀祸世有关,应提出来由七大派共同参详。
然而贵帮三位太保不仅隐匿不报,还觊觎宝剑,做出天理不容之事。我等今日前来,是要为崔五公子讨一个公道。”
雷奋开的脸色非常难看,抱臂不语。不多时,七宝香车脱离了破碎的地形,缓缓驶近,雷冥杳亦由两名侍女搀扶而至,连痛得浑身冷汗、抽搐呻吟的雷腾冲也被担架抬了过来。
“哼,丢人现眼!”雷奋开怒极反笑,环抱双臂道:“把你们六爷抬下去,找人把那块烂铁锯开,省得他叫得娘儿们也似。老八,你待会儿可要同我好生交代,是谁让你们去抢剑的。”
雷亭晚笑道:“哎哟,老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兄弟们不过听命行事罢了,哪能有什么交代?老四回来你问他呗。”掉头驶向码头。雷奋开冷笑不止,转头望向雷冥杳:“你呢,也是一样的说法儿?”雷冥杳冷冷道:“我跟你没什么说的。”
瞥了染红霞一眼,扶着侍女肩头往山上的别院走去,此时巡检营的三百铁骑驰到,罗烨一勒缰绳,解下防尘的面巾,就着鞍上行礼:“属下来迟,大人受惊了。”
耿照摇头:“不会,来得恰好。”见弦子一掠下马、拔出灵蛇古剑斩开寨门,飞也似的奔过来,微笑道:“辛苦你啦。多亏得有你。”
却没注意到身后染红霞面色一凝,幽幽将视线转了开去,直到深呼吸几口、稍稍平复,才又僵着脸对雷奋开道:“太太保,此事你怎么说?”雷奋开淡淡哼笑,乜着怪眼道:“你待如何?”染红霞干咳两声,木然道:“便由典卫大人决断。”
虽是对他说话,却又不肯看他。耿照只觉奇怪:“怎地一下又变得如此生份?”但此际不言私情,清了清喉咙,冲雷奋开一拱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依在下之意,三位太保犯了杀人、劫财、奸淫等重罪,我须将他们押送将军府处置。
另外,此案越浦城尹梁子同亦牵连其中,须与他们三位对证。宝剑归还崔五公子,这是理所当然,崔家的物业亦须一并归还,无法完整归还的则须予以赔偿。”
雷奋开冷冷看着他,仿佛他脸上开了朵花,片刻才道:“就这样。”“若有什么遗漏的,我会再向大太保禀告。”耿照道:“就这样。”雷奋开冷笑。“办不到。”
“哪一样办不到?”“一样也办不到。”雷奋开沉声道:“崔家之事,我很遗憾,他们非是江湖人,不应受江湖牵累。
但雷腾冲等是我赤炼堂之人,要杀要剐,也是本帮关起门来的家内事,与你无关!你想拉人见官,一句话,办不到。”耿照面色沉落,肃然道:“大太保执意如此,我也不是全无准备。这三百名骁捷营的精甲铁骑,够不够拘提他们三位到案?”
雷奋开摇头,一指对面的山头,那是月牙弯的突出部,站在上面可俯视风火连环坞,故设有望台岗哨,派弟兄把守。“我麾下有五百“指纵鹰”便埋伏在那里,若以弩机发箭,你这三百名铁骑转眼便成刺猬,你信不信?”
耿照凝了他半晌,一笑摇头。“你没有五百人藏在山头。”“对,我是骗你的。”雷奋开也笑了:“即使如此,你今天谁也带不走。小子,你的权力,是镇东将军给的,赤炼堂的也是。我们若闹到了将军面前,非要分个生死存亡的话,留下的会是将军比较需要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