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都不是拘泥礼法的人,何必避这无谓的嫌疑,于是跟着进去。端卿见状低声道:“妹妹不必担心,有我这第三人在,别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若茗这才晓得他原也是留心了的,感念他如此周全,悄声道:“多谢。”
冯梦龙从案头取出几片字纸,道:“这一篇的草稿我恰好带来了,你看看。”说着递于若茗。
若茗接过一看,纸上随意写着几段文字,似乎是故事片断,又像是灵感来时随意写下的,当中有一首诗“朱帘寂寂下金钩,香鸭沉沉冷画楼。移枕怕惊鸳并宿,挑灯偏惜蕊双头。”
若茗道:“这诗像女子口吻。”
“对。”冯梦龙解释道“女主角花魁娘子做的。”
“倒是一位知书达理的女子。”
“那是自然。不仅知书达理,亦且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品性高洁,虽然身世不幸误落风尘,但是出淤泥而不染,保持了自己的清白。”
“男主角呢,一个卖油郎?”
“也不尽然。按我的设想,秦重出身名门,富有学识,能诗善画,后来家道消乏了才去做生意,可不是市井挑担卖油的,只是油铺的掌柜,家里还有别的许多生意。与花魁娘子一见钟情,琴瑟相和,于是不顾世俗人的议论和白眼,结为夫妻。”
若茗道:“如此说来是才子佳人的故事了?”
冯梦龙眉头一皱:“我最怕人以为是才子佳人,这样的故事写来写去全无一点新意,无非是诌一两首歪诗,弄个花前月下两人便到了一处,有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却是要在市井中见真情,要写出一段不同于流俗的旷世之情。”
若茗抿嘴一笑:“冯先生,可否容小女大胆说一句?您说要写一段不同于流俗的旷世之情,可是照现在这故事的架子,若去了商人与风尘女子的外衣,说白了仍不过是才子佳人。花魁落入风尘,仍是清清白白的女儿,秦重虽然卖油,还是世家的公子,两个人一般的精通琴棋书画,女子美貌,男子多情,与通俗的才子佳人故事有多大的差别呢?”
冯梦龙怔了一怔,忽然笑道:“姑娘这话,像极了我一位朋友说的,我总以为他是谬论,可不知怎的,听姑娘这么一说,我反有些忐忑了,好像真有这么点感觉。叶公子,你认为呢?”
端卿见问到自己,笑道:“若茗说的有些道理。不过以在下看,文章还是温柔敦厚、宣扬风化的好,若太过求新,只怕引起非议。”
“哎,此言差矣,我若怕人非议,也不会丢下功名专做话本,在别人眼里我早就是不务正业之辈。”冯梦龙自嘲一笑“林姑娘,以你看来怎么改好?”
“这我倒真没了主意。”若茗略想一想,道“你看这样如何?这秦重既说是卖油郎,先生又要写不同于才子佳人的市井真情,不如就去掉他世家弟子的身份,让他挑担卖油,您觉得呢?”
“岂有此理!”冯梦龙大笑“刚还说姑娘的想法与我一个朋友有些相仿,如今看来,你两个简直如出一辙!若有机会我定然要介绍你们认识,必然一拍即合!”
若茗见他一点长辈架子也没有,说笑便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竟如少年一般天真烂漫,不觉心内又多了几分好感,因笑道:“如此说来我还真要见见你这位朋友。”
“好啊,如果林姑娘有机会到长洲,我一定替你们介绍!”冯梦龙笑嘻嘻道“我这位朋友年少英俊,家世不凡,又兼仕途得意,倒真是位旷古烁今的才子。”
~
打滚票啦,人家更新的这么勤快,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哦~1月份参加女频pk,邮票的筒子给俺留几张吧,谢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