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利润,要是能好好算算做什么书利润最多,咱们以后尽力往这个路子上走,书坊岂不是越办越红火?所以我每天都挤出点时间来算计这个,为了这张纸,不知道熬了多少夜,都快落下头疼地毛病了。”
若茗此时虽未领悟他目的所在,仍安抚道:“原来如此,李师傅偌大年纪,怎么能这样劳累呢?万一累出个什么好歹来,我怎么跟爹爹交代?快别如此了,这些事交给账房就行,你只要拿个主意,他们没有不听从的。”
“唉,一辈子劳碌的命,什么事都要自己动手才能放心,账房里有自己的事,我怎么好随便差使他们?再说了,名不正言不顺,我手底下能使唤的就只有绣像部那些个徒弟,如今连周元我都不好派他做什么,到底不是自己的人,想使唤一下都得好好掂量。”
若茗笑了笑,并不搭他的话茬,拿着单子认真看了一会儿才道:“以你看咱们利润最大地是哪一块?”
“从账面上来看应该要数普通本,成本低,买的人有多,加印什么的也花不了多少钱,不过从长远来看,我觉得还是绣像和套色是条好路子,”李良柯弓着腰指着账目解释道“小姐你看,虽然绣像的利润排在第二位,但是跟普通本也差不了多少,把巾箱本甩出去老远,套色着块更了不得,光是佛经这一小块,就有好大的盈余,咱们家的经卷引得还不算多,要是以后经卷黄历什么地咱们多做些,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赚一大笔。所以以我地愚见,仗着咱们绣像、套色两块的技术,咱们把这两块做好做大,肯定能成大气候。”
若茗认真听着,也觉得他地分析颇有几分道理,只是心里还有些疑问,于是问道:“你说的不错,但是这两张本子成本高,买得起的人不多,我就怕现在账面上这数字已经是最大限度了,如果再添出来,就怕要有积压。”
李良柯自信满满道:“这点小姐请放心,现如今不要说那些个有些闲钱的,就是织场的工人、酒楼的跑堂也要看有画的----这话并不是我空口白说,我前些天到各处走动询问了一番,一多半人都说有画的好看些。”
“此话当真?”
“嗨,小姐,我还能说瞎话不成?我给你算算这笔账,就拿烟霞楼的过卖来说,管吃管住一个月二钱银子的工钱,再加上客人打赏,一个月下来至少能存下四钱银子,一年就是四两有余,咱们一本套色全图的书也才不到二钱银子的价钱,再有个折扣什么的,更是不值什么,谁能买不起?再说现在那些租书的铺子一天一本书也要收几十文呢,这样算下来还不如自己买了,又能看有能存,不想要时还可以拿到旧书铺去卖,这笔账可不是更合算?所以想啊,绣像跟套色这两块大有文章可做,就看咱们抓的住抓不住了。”
若茗听得入了神,怎么早些没想到这一点?看来还是经历的世事太少,接触面太窄,居然一直没打好这个算盘。早知道就该到处走动走动,了解一下这些读者荷包里装着多少家当,然后再做主张,岂不是更加稳妥?
她暗叫一声惭愧,忙道:“如果真是这样就再好不过了,等我回去跟爹爹商量一下再说。”
李良柯见她已经松口,面露得色说:“老爷这些年应酬多,年岁也高了,许多事可没有年轻时那么肯钻营了,呵呵。要是换在五六年前,哪里轮得到我操心这些?老爷一两天就全解决了。不过想想也是,老爷如今是尊贵人,跟那些泥腿子市井人不打交道,这些事哪里有我清楚?只怕想的还是几年前的行情吧,呵呵。”
“爹爹近些年身子大不如前,家里琐事也多,有时候是会留心不到,就劳烦李师傅多费心了。”
李良柯忙谦虚道:“都是分内的事,老爷和小姐一向拿我当自己人,我当然不能撇清,躲起来享清闲,只要是咱们书坊的事,老爷一声吩咐下来,我就是跑断了腿也是应该的。”
若茗面上笑着,心里却越来越纳闷了,李良柯这个主张颇有道理,而且看得出是费了一番心思的,以他的为人,他不可能毫无所求只想为书坊出力,那么这个幌子背后究竟藏着什么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