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杏娘留了几次,见留不住便亲自相送,快出门时黄夫人随口问道:“若茗这时候还不回来吗,难道不在家吃晚饭?”
“我也正担心着呢,一大早起来就不见了她们姊妹,就听丫头说一道出去了,中午便没回来吃饭,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难道不是跟端儿在一起吗?”
黄夫人只觉脚下一空,险些摔倒,幸而晃了两晃又站稳了,苍白着脸道:“连你也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你今天可见过忆茗?”
“别说忆茗,连若茗我都没见到,大概是天亮不久就出去了。”
黄夫人心里凉了半截,强撑着说道:“妹妹回去吧,别送了。”一边十分坚决地止住了黄杏娘。
待到钻进轿里,越发觉得腿软头疼,疑心如水泡般越吹越大:方儿难道这么大胆,居然带着忆茗丫头跑了?
黄杏娘左等右等不见女儿归来,胡乱吃了点东西,眼巴巴守着大门瞅着,半个时辰过去才见若茗慢慢走过来,黄杏娘忙迎出去,道:“怎么这时候才回来,吃饭了没,你姐姐呢?”
若茗神情郑重地令她有些心惊,然后她听见女儿低声说:“娘,我有些话要跟你说,不能告诉别人地,哪里方便?”
黄杏娘来至房中,屏退左右,还未问起是什么事,若茗已经扑通一声跪下了,泪流满面,只说:“娘,女儿不孝,娘尽管责骂我吧!”
黄杏娘诧异道:“这是怎么回事?”
若茗垂泪不语,黄杏娘越发心慌,连忙拉住她,道:“你起来说话,这里没旁人,有什么事都告诉我,不要怕。”
若茗只是跪着不起来,泣道:“娘肯定会责怪我,可是我也没别的法子,只能做出这种大胆王位的事了,求娘宽恕我!”
“你这孩子,是要急死我吗?你快说说什么事!”
“娘,姐姐她,她已经走了,这段时间不会回家了!”
黄杏娘虽然字字听在耳朵里,却似根本没任何意义,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这样愣了半天,才问道:“你姐姐走了?走去哪里了?”
“姐姐她,她和方卿哥哥一起走的”
黄杏娘至此时方觉心内渐渐有些明白,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理解错了,忙又追问道:“忆茗跟方卿走了?为什么?他们去哪儿了?你为什么说这段时间不回来了?”
“娘,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若茗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细若蚊蚋“姐姐和方卿哥哥情投意合,他们知道家里不会答应他们的事,所以一起逃走了”
黄杏娘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响,恰似炸开了一个热油锅,想大声质问,偏又发不出声音,只是张着嘴呆坐在那里。
若茗许久不见她回应,忙抬头看时,见她神情呆滞坐在那里,由不得吓了一跳,忙叫道:“娘,你怎么了,别吓我呀?”此时顾不得别地,爬起来又捏又拍,正是手足无措之时,猛然间黄杏娘冰凉的手忽地抓住了她,道:“你帮她逃走的,是不是?天哪,你让我怎么跟你爹交代!”
若茗既帮着忆茗出走,早已预料到这个后果,扑通一声再次跪下,伏在黄杏娘膝头哭道:“我不能看着姐姐一天比一天憔悴,我也是没有办法,娘你骂我吧!”
黄杏娘抬手便是一个耳光,若茗顿觉半边脸火辣辣地,想是肿了起来,也不敢则声,低着头默默流泪,黄杏娘待要再挥手,忽然自己心疼起来,那眼泪恰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骨碌碌滚下来,只说了声:“儿啊,你也太大胆了,这样天大的祸事,能是你担得起的吗?”后面还想说什么,奈何脑中一片混乱,只是泪落不止。
若茗泣道:“我也是没有办法,明知道这件事两家人无论如何不会同意,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分开,我不能不为姐姐着想。”
“你说是为了你姐姐着想,可你从小是念过书的,难道你不知道女人家最重的便是名节,你姐姐这一走,从今以后,再也不能在人前抬起头来了!儿啊,你让娘说你什么好呢?现在看着你是为了她好,你可知道你这是害了她一辈子啊!”“娘,这些我都想过,姐姐这辈子不能只为了这些虚名活着,她还年轻,方卿哥哥对她那么好,她们一定会幸福的!”
“失了名节的女人,还说什么幸福?”黄杏娘泪眼模糊道“儿啊,你害死你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