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仲元走后,叶水心唉声叹气道:“怎么回事,景文也太沉不住气了,这时候能去哪儿?不是现等着被东厂抓吗?他让谁家的小孩儿来报的信,你怎么不把人带进来好好问问?”
端卿见左右无人,这才压低声音道:“周大人并没有走,这些都是我编出来骗丁仲元的。”
叶水心瞪大眼睛,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父亲,依我看丁仲元并不可信,他这次来,多半是要套出周大人的下落,好去向东厂邀功的,周大人的下落不能告诉他。”
叶水心疑惑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真心?余应升是他的座师,他对景文和余天锡又那么恭敬、客气,刚才说起来感慨的都哭了,我看不像是作假。”
“父亲可知道丁仲元已经在城隍庙附近为魏忠贤建生祠了吗?”
“这种事难免的,他在官场上混,自然要应个景的,要是别的地方都建唯独他不建,岂不是明白告诉人家他与东厂对抗?非但乌纱帽保不住,性命也难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再说他是在杨涟等人被抓,东林党穷途末路的时候才开始建生祠,想必是扛不住了才出此下策。”
端卿摇头道:“父亲有所不知,孩儿今天特地去城隍庙附近看了看,瞅空问了打地基的工人,他们告诉我说,丁仲元早在一个多月以前已经相中了这片地方,早已令他们跟着风水先生来踏勘过几次,相准了方位朝向,只等着黄道吉日动工。那时才是四月间,东林党与魏忠贤胜败未分,父亲想,他这举动难道不是向东厂示好吗?如何敢信他?”
叶水心听的目瞪口呆,诧异道:“你可问明白了?不是那些工人弄错了吧?”
“绝不会错,我问过几个人。都是这么说的。”
叶水心愣了半天,道:“多亏你回来的及时,险些被他把实话套了出来。”
“我听见丁仲元来了。赶着过来躲在窗外听。见您要说实话。不得已只好闯进去打断了。”
叶水心垂头不语。心中无限感慨。丁仲元竟如此煞费苦心。人心地险恶当真令人咋舌!
虽然挡过了这一招。端卿仍不敢掉以轻心。那天父亲险些吐露实情。丁仲元必然已经嗅到蛛丝马迹。若是他多一个心眼派人去查实。只怕这纸里就包不住火。怀着这个担心。端卿越发比从前谨慎。果然一两天后丁仲元地长随入夜时悄悄闪了进来。径直找到端卿。低声道:“今天有俩人鬼鬼祟祟去找县太爷。我在门外偷着听见了周大人地名字。县太爷还问他见没见过咱们家老爷。”
端卿心里咯噔一下。忙问:“你见过这俩人吗?”
长随摇头道:“没见过。听口音就是本地人。我还听见说明天派衙役跟着他们去抓人。”
端卿猛地急出了一头汗。慌忙谢了他。返身便跑向叶水心地睡房。隔着窗道:“父亲。丁仲元已经找到了。我得连夜过去通知周大人!”
叶水心光着脚赶出来道:“城门已经闭了,你怎么出去?”
“给些银子吧。实在不成就一大早赶去。”端卿说着已经走远了。
纵马来到城下,果然被巡夜的兵士拦住。端卿摸出银子好说歹说,却有一个认得他是叶家的公子,总算网开一面放他出城,踏着依稀星光一路狂奔,天幸并没有出事,半个多时辰便赶到了李家庄。
周顺昌早已睡下,开门见是他,脱口道:“敢是抓我地人来了吗?”
“丁仲元明天一早就派人来,周大人赶紧走吧!”
周顺昌兀自诧异道:“丁仲元?他不是几次三番要跟我们结交吗,怎的翻脸无情?”
端卿来不及多说,慌忙进屋叫起小童收拾行装,却见地上横着一人,一翻身坐起,粗声粗气道:“那帮狗贼真的要来抓周先生?”
原来不是别人,却是颜标怕周顺昌出事,日夜在此守着,连家都不回的,如今见端卿夤夜赶来通知,知道事关重大,早爬起来拍着屁股道:“我跟周先生一起走,路上有我,谁也别想碰周先生一个手指头!你们等一下,我回去告诉我老婆一声。”说着撒腿便跑。
这里刚把衣服收拾完,颜标已经满头大汗回来了,身上也背着一个小小包袱,道:“走吧,周先生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端卿忙问道:“周大人准备去哪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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