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烈倏地睁开眼睛,不确定是什么惊醒了他,瞪着陌生的天花板半晌,转过头看到壁上的“喜”字,方忆起此刻身在何方!他伸手探向旁边,只留有余温的被子,显示伊人刚离去不久。
是了,他之所以会醒过来,是因为她离开了他的怀抱。呵!还不到一夜,就已经对抱她在怀里入睡这件事上瘾,他手伸直过顶,将颀长的身体伸展开来,脚底都顶到了床板,已记不得上次如此好睡是什么时候?但现在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极了,迫不及待想与她分享这份感觉,可是人唉!他得告诉她,下次绝对不可以不说一声就离开他的怀里,他喜欢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她的娇靥。
他反身一趴,卧在伊人方才占领的区域,眷恋那残温,吸取她的余香,脑中则回味昨夜的点点滴滴。呵!昨夜需索过度,今天可乖得像什么似,他扬眉轻笑出声。
他不记得自己曾经那么爱恋一个女人过,他几乎无法让自己的手离开她的身体,他就像只贪得无厌的野兽,蛮横地在她体内冲撞,想要更深、更深的进入她,成为她的一部分,不再有彼此
可她呢?她也喜欢昨夜的一切吗?他微皱起眉,昨天他实在太性急,动作也粗鲁了些,对初经人事的她,实在太不怜惜、体帖了,下次!下次他绝对会
他霍地睁开眼睛,脸上的笑意已消失无踪,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他大力推开被子,全身赤裸地坐在床沿,胸膛急促起伏。该死!懊死!懊死的她!她怎能这样做?
房间没人,她去哪了?隔壁房间似传来了水声,想也不想的,没穿上任何一件衣物,他走出内室到隔壁房间去。
她就坐在浴桶里洗澡,正在旁服侍的兰儿见到一丝不挂的他,吓得惊呼出声,伸手遮住眼睛飞快转过身去。
依依抬眼看了他一下,眼中没有见到亲密爱人的喜悦,依然淡然的可以。
“兰儿你先退下。”
“是!”兰儿红着脸,低头匆匆跑出去。
勃烈大步走到桶前,无视桶中的国色天香,大力地将她从水里拉站起来。“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他朝她大吼道。
“什么?”她困惑地皱起眉头。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你”他此时的心绪都已乱成一团,而她竟还可以这样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她偏头,微拧起眉头。“你不喜欢我昨晚的服侍吗?”
她不问还好,一问他就气得想掐住她美丽的小脖子,脸威胁逼近她。“你明知道自己表现的有多棒,忘记自己的不舒服,完全的任我予取予求,就像”止住了嘴,痛恨地咽下欲出口的伤人之语。
她平静地直视他。“这是我应做的。”
他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瞪着她,她她他松开她,让她滑坐回水桶,转过身背对她,他大口喘气,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朝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下。
依依凝望那精壮无一丝赘肉的赤裸身影,即使没穿上任何的衣物,他依然散发出如王者般的力量和火焰,刚刚,她觉得自己好像会像昨夜一般被撕裂成好几片。
很痛!她觉得全身像要破碎成片一般,昨夜就像一场噩梦,倘若可能的话,真希望不要再来一次,但可能吗?艳嬷嬷说过,男人就是要从女人身上得到这些。
此刻浸泡在加了葯的热水中,就是为了要舒缓她体内、体外的肌肉疼痛。
他闭了闭眼睛,将所有的愤怒抑下,慢慢转过身,看到她已经旁若无事的洗涤自己,她的态度好冷漠,真的好冷漠,冷得足以将他满腔热血给冻僵。
想到自己差点就不顾一切要对她剖心诉情时,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只怕当他真那样做时,她也会如此冷漠以对吧但最悲哀的是,当初让他疯狂着迷的不就是她那冰冷几近冷酷的魅力吗?
如今,他终于得偿所愿得到她了,更对她那迷人的娇躯爱不释手,而她就像他曾有过那些受过训练的侍妾一般,毫不抗拒地曲意承欢,任他摆弄是的,她让他在欢爱时享受到了无限的乐趣,但她有投入吗?仔细回想,即使在那火热的剎那,虽然身体完美配合他的扭动,让他迷乱失魂,她却紧闭着眼睛,让人看不到她真正的感觉,或者是她根本没有感觉。
一想到自己是如此忘情,而她却只是迎合、讨好他,他更觉得那是一种羞辱对他男性尊严彻底的羞辱。
他跨进足以容纳两人的桶中,不顾水的溢至桶外坐到她的面前,当他将她双腿张开,让她跨坐在他腿上时,她表情依然平静。
他脸同她距离不过三寸。“告诉我,你有心吗?”
心她楞了楞,手慢慢按在左胸。心!他注视她的动作,他微扯嘴角,说不上是悲哀还是无奈,他抬起右手覆住她的,同她一起感受跳动。“是呀!你有只不过”他硬生生住了口,他想告诉她什么?他想要她的心?不!他想要的是若是他真说了,只怕
“你愿意给我你的心吗?”他不抱希望地问道。
她脸上又出现了茫然。“你要我剖开胸膛,挖出来给你吗?”
他就知道,他额头抵着她的,他突然有点懂她了,她真的就像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对人情世故不解,可这样的女子居然能在青楼生存,也真是奇迹。
“不!不用,算了,反正说了你也不懂”他苦笑。“说不定,连我自己也不懂”他喃喃轻语道。
他的大手游移至她胸前的蓓蕾,轻捻慢挑,这回,他可以感觉到她缩了一下,然后她又闭上眼睛,身体温驯地向他倾过来。
“别闭上!”他怒喝道。她吓得睁开了眼,有些失措地望着他,他充满威胁的靠近她。“不准你闭上眼睛,我要你看着我。”
他的手开始动作,像要惩罚她似抚摩她的全身,另一只手则固定住她的头,让她无法别开脸,更不准她闭上眼睛。
“别想抗拒我,更不要躲开这么美丽的事”他炽热的呼吸喷在她的唇上,带来阵阵的酥痒。
无法闭上眼的她,就像失去盔甲的武士,她觉得有些惶然,现在跟昨夜的一切不一样,他就像变个人,冷静的令人心慌,而在两眼相望中,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将被他吸取殆尽。
这是一场战争对他而言。
他以无比的缓慢取悦她,她的身体是诚实的,忠实的反映他每个细腻的触摸,可也只有这点仍让他满意,因为在她那已然迷蒙的双眼,他仍看不到他想要的。
他挫败地顶开她的膝盖,盲目冲进她的温暖,她发出尖锐的抽气声,看到她脸上的痛苦,显然是昨夜无度荒唐留下的后遗症,他考虑退出放弃,但不行,他已失控了,即使此刻有千军万马,也无法拉他离开她的身体。
他狂野的冲刺,水大把大把拨出桶外,然后
她的头枕在他的肩上,全身软弱无力地躺在他身上,温水拍着他们纠缠的身躯,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扭头一看,她苍白的小脸显出太过疲惫的神态
强烈的愧疚和懊悔顿时袭向他。该死!懊死!
温柔的退出她的身体,温柔的将她从水中抱起,温柔的将她里在毛巾中,温柔的为她拭干了身体,温柔的将她抱进房间的床上,然后躺在她的身边,眼神复杂。
他输了
“嘿咻!嘿咻!再上来一点,好!”有辆马车轮子陷进烂泥地中,动弹不得,两个大男人则在泥泞中拚命地拉推着马车,吆喝声和富含各种词汇咒骂声不断。
而在另一头的树下,则端坐着一位头戴罩纱斗生上的白衣女子默默看着他们。
依依透过纱罩看了一下天空,今天的天气好的出奇,大太阳的,不像昨天和前天,一直下大雨。就因这些许的差别,使得泥泞地渐干,容易让车轮陷入而不易拔起,严重影响到他们的行程。
“姑娘,水来了冰冰凉凉的,好甜呢!”兰儿捧着竹筒,里头装着清水,走到她面前蹲下。
“谢谢!”她端到唇边正要饮下,看到兰儿。“你喝过了吗?”
兰儿有些感动的望着她。“当然,我一定会把自己打点好,姑娘您放心。”主子自从“出阁”之后,有些改变了,对人不再像从前的冷淡、视若无睹、难得理会,教她又喜又悲,喜的是主子终于也会关心她了;悲的是,造成这些改变的是另有其人
依依点点头,正要就饮时,又像想到什么似的放下来。“他们”她望向正在努力将马车从烂泥中拉出的两个男人,他们全身汗流浃背、蓬头垢面的。
兰儿垮下脸,露出不屑。“谁要理那些金狗,让他们渴死算了,我的主子可只有你一个。”她恨恨地说道。
金狗依依叹口气,放下竹筒,扶着树干,巍巍地站起身。
“姑娘,你要干么?”兰儿惊叫道。
“我去弄点水”艳嬷嬷有交代过,得好好服侍他。从此以后他就是她的天、她的主人。
兰儿对天翻个白眼。“我知道了,您别动,我这就去帮他们打水来。”她咬牙切齿地说完后,不甘心转身跑开。
依依慢慢坐回去,喝下那甘甜的水,然后才望向她的“丈夫。”
现在,他们正朝北走,预计明天就要过江,一旦过了江,也就到达金人所占领的土地,也就是她真正的“夫家。”
金国多陌生又教人害怕的国家,听说女真人都很蛮横、武勇、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所以宋室才会被他们赶到长江以南,丢掉了半壁山河。
“颜勃烈”一个打铁的这是她最初所知道的一切。
当他带着她和兰儿,旁边还跟了一个杨玄,离开醉颜楼,到江南各处踏青遨游。他像一个好奇的大男孩,什么都要亲自去尝试,他可以跟一群农夫蹲坐在田中央,一起吃着烤鸟,也可以突然跳进人多的场子里,和当街卖艺的比划身手,一较高下,也可以兴匆匆地拉着他们去其它青楼观看歌舞,看完后再转头对她说还是你跳的最棒!
他可以在上一刻傲慢得像个难以亲近的皇帝,下一刻却随和的与庶民打成一片,他的多变让人目眩,也让人无法移开视线。她无法让自己不去看他,想知道他接下来会如何
所以当他宣称自己其实是个金国人,她反倒没有太大的讶异和不悦,但兰儿的反应可就没如此平静。
“什什么,你们就是那群害天下大乱的金狗!”兰儿简直快昏过去。
被人骂金狗的两人毫无脾气地耸耸肩。
“是你们宋人太懦弱,所以才被赶到这来。”杨玄不愠不火地说道。
“谁说的,我们可有岳飞、韩世忠等名将,曾把你们打得落花流水。”兰儿不服地说道。在这一路行来,兰儿和杨玄,简直是物以类聚,像是要比谁长舌似,总吱喳个不停,弥补了依依的少言。
“是呀!倘若你们朝廷没把那些忠臣良将贬得一塌糊涂,杀的杀、不理的不理,你们可能早就把我们赶回老家去了,是不?”杨玄笑咪咪地说道。
“你”“总而言之,现在我们要回家,依依小姐当然是跟我们走,所谓‘嫁鸡随鸡’嘛!至于你呢随便喽!要跟我们走就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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