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真的很奇妙,不是吗?
库达从没认真思索这个问题,四处征战多年,他第一次细细体会这种感觉。
方莫离此刻像只依人的小猫躺在他身上,昨晚,他花了极大的工夫才将她过人的好奇心从正厅的騒动转移到自己身上,但他相信在经过昨夜之后,要引起莫离对他的“注意”绝非难事,因为,他已点燃了她身为女人的热情一份专属于他的热情,他骄傲地想。
他的手抚上她光滑细嫩的背脊,心中尽是满足。她真的很与众不同,他嘴角翘了起来。
昨夜他爱过她后,这小傻瓜竟然卷走他的棉被和枕头准备打地铺,从来没有人这般侮辱他的“能力”而她给他的理由是这床会拆了她的骨头?
听听!这是什么理由?她是在恭维他?抑或是恭维他的床?
不过他非常确定他绝不会陪她一同睡地板,也不允许她离开他身边独睡就在他强行抱她上床而她死命捶打他的时候,感谢阿拉!他甜美聪明的小妻子突然“发现”他浑身上下纠结的肌肉比她想象的还“硬”足以充当她的床然后,就这么趴睡在他身上一觉到天亮。
他简直哭笑不得,这种荒谬的情况从认识她以来,就不断在他生活中上演,久而久之,他竟也甘之如贻。
库达的手指沿着莫离赤裸的背沟轻轻描绘,从她不稳定的呼吸中,他知道她已经醒了,而且正极力忍住笑。好玩的念头攫获他,他倒想测测她的定力蠕动的手慢慢推开盖在他俩身上的被子他观察她的粉颊,随被子褪去一分便更娇红一分。
“我完了”她终于投降的呻吟道,被他逗弄得全身颤抖。
但库达怎样也没料到她开口第一句话是这么出人意外的匪夷所思,硕壮的胸膛随着笑声剧烈地起伏,震得她耳膜轰轰作响,忍不住又开口道:“我真的完了,原来只有手和脚痛,现在全身都酸痛。你再笑,我就要被你震坏了。”
她声调柔软,抬头欣赏他全然放松的表情,狂骛不驯与性感,不像平常的严肃和一丝不苟。
“真好看,我喜欢你现在的模样。”
她的称赞真的很能令他失控,库达停止大笑与她目光相对,瞳孔因蕴藏的激情而变成金色。
“哇!你的眼睛会变色!”莫离宣告她的新发现。
又来了!库达翻翻白眼,为什么她总有问不完的问题、发现不完的惊奇呢?她就不能专心一点吗?可见他的“调教”还不够。
他吻住她耳垂,抚摩的手充满占有性,引起她全身灼热,他更用他的吻让她意乱情迷,终于停止了杀风景的发问。
饼后,他抱她步向邻室的专用澡堂。
澡堂的构造复杂讲究,地上铺着花砖,顶上罩着圆顶,浴池四周围挂轻纱,完全蕴涵在晕黄色泽的如梦似幻,与黎明前的最后夜色相互辉映。
他们两人泡在浴池内,库达背靠池边,莫离则懒洋洋地趴在他身上,享受亲昵的感觉,双掌越过他的肩头放在浴池外,怕绷带弄湿了。
“你们阿拉伯人真爱清洁,又懂享受。”莫离轻啜一口库达递喂给她喝的饮料。洗个澡还有饮料喝,真是不错!她以前就听说阿拉伯人夫妻在亲热后都有沐浴的习惯。
库达抱她的手在水波之下一寸寸游移过她的身子,莫离心跳急促,媚态横生地将脸靠在他的颈窝。库达除了有副好看的五官之外,更有一股雄浑豪迈的味道,相形之下,自己就差劲多了,既没有诺玛的细致柔美,也没有巴纳兰的曲线窈窕,在长安,她根本连女人“基本”的条件都没有。
“听说你们唐人女子都很丰满圆润。”
咦?他真会读心术?
“我是例外,以前姨娘也常说我太瘦了,说我应该像表妹婉婉那样白白圆圆的才会惹丈夫垂爱与疼惜。”她一脸担忧。“你是不是也这么认为?可是吃不胖又不是我的错。”
他笑了笑,亲了下她娇艳的嘴。
“我喜欢你这身子,秾纤合度。”他夸张地比了个又胖又肥的身材逗她笑。“太胖太圆我可抱不动,这样刚好。”
而他也以行动彻底证明,在她柔嫩的肌肤上再度烙下属于他的印记,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产生如此的欢愉,完全的投入与眷恋。
“你有没有去过中国?”她随意问问。
“有!”
“真的?什么时候?我怎么没见过你?”她兴奋的眼眸闪动辉彩。
水面因他的轻笑泛起阵阵涟漪。“你怎么会见过我?那时候你才五岁。”
“你去做什么?”
“救你们呀!”
“骗人!”她格格笑。
“那年我和伊恩才十五岁,第一次上战场就是随军队到中国援助平反内乱。”
莫离想了想,兴奋地说:“你是说安禄山拥兵造反那次?”
库达点点头。
她以前听娘提起过那次的叛乱,也知道皇上求助于大食军队(阿拉伯人和波斯人),只是她从没想过库达也参加了那次的征讨。
“知道你曾经去过中国让我觉得和你亲近不少,除了二十年前的怛罗斯之役,你们大食和我们大唐帝国似乎处得相当不错。”
莫离娇慵地赖在他身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想多留住这甜蜜的一刻。
外面已全亮,库达拉了拉池边的红绳,没多久即见巴纳兰领着一群女侍进入澡堂,每个人手上不是拿着衣服就是拿着食物。
“主人准备着装了吗?”巴纳兰极尽妩媚地问道,目光明显流连在库达健壮硕美的裸背上。
莫离心里颇不是滋味,下意识紧偎库达怀中。
“是的!”他欲推开她起身,却被她紧紧赖住。“阿离?”
“你你你要干什么?”她结结巴巴,危机意识涌上心头。
“我要穿衣服。”他暧昧顽皮地眨眨眼。
库达要站起来?当着巴纳兰的面?这怎么可以?
“你你不能把我一个人留在浴池内,我的手痛可能是不小心弄湿了,我的头也有点晕可能是泡太久了,而且我可能会溺水”她开始胡乱找理由拖住他。
“阿离?”库达狐疑地看她,他的小妻子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黏人了?
“你们先退下去。”莫离向女侍们挥挥手。
没有人行动,全部的人都望向巴纳兰,等着她下命令,巴纳兰则定定看着库达,她相信库达不会允许妻子放肆更改他的命令。
望向莫离嘟起高高的嘴,库达告诉巴纳兰:“东西放下,你们先退出去,待会儿我叫你们的时候再进来。”
巴纳兰神色一变,绷着一张脸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出去。
这是什么态度?莫离从未见过这么傲气的侍者,就算巴纳兰负责掌管苑中女侍,但眼中显然并不认同她是库达的妻子。
“很疼吗?你脸色不太好。”他抱她离开浴池。
莫离占有欲十足地环抱他。“一向都是巴纳兰在伺候你更衣吗?”
“没错。”
巴纳兰真的看过库达的裸体!她也上过他的床吗?
莫离想起她那高傲目中无人的态度与在苑中的影响力,很有可能!好吧!就算她真的上过库达的床又怎样?今后要防止这样的事发生才是她这个做妻子的职责所在,而最佳方式就是竭尽所能的展现魅力,让库达舍不得找别人,但莫离她不太清楚自己的“魅力”到底在哪里?不想还好,一想反而不安她完全不知道库达是基于什么理由娶她?是因为爱她?但从未听他说过爱自己的话不过,她可不是个会轻言放弃的人。
“你已经娶了我,以后你的身体只能给我一个人看。”
库达放下莫离,正欲用袍子包里她娇躯的手停了一下。“阿离?”他神色诡异地打量她。
“如果你不答应也行,以后我要换成男侍来服侍我更衣。”
“你敢!”他将袍子用力把她包得滴水不露。“你身子是属于我的”
库达顿时明白妻子古怪反应的原因了,倘笑吟吟道:“你在吃醋!”
她胀红脸,一方面是因为被说中心事,一方面是因为第一次细看库达裸体的样子。
“妻子应该服侍丈夫更衣,以后由我来伺候你,好不好?”她体贴地说,用包着绷带不太灵光的双手拿起库达的衣服努力要替他穿上。
“你的手受伤了,不方便。”他接过袍子干脆自己来。
“好不好嘛?由我替你更衣,夫君。”
“夫君?”库达惊愕地看她,表情错综复杂,要套进袍子的右臂僵在半空中,只差没听到突然折断的声音。“答应你是否表示以后可以不必再听到这种称呼?”
莫离笑吻他,觉得他其实满好沟通的嘛!
待两人各自帮忙对方穿好衣服回到房间后,库达拆开她的绷带准备叫人来换葯,莫离观察掌中丑陋的血痂,陡然道:“好丑!万一留下疤会不会变成断掌?”
“断掌?”他失笑。“阿离,你看得太严重了,你的手还好好的连在一起,不是吗?”
这次换莫离笑了。
“你真会逗人开心。”她和库达之间仍存有极大的文化差异。“断掌的意思是掌中这里有一条线横过,听说女人断掌不好。”她比划给他看。
“没这回事!你这是受伤来的,而且如果没有它,我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娶到你。
库达低头亲吻她掌中的伤疤,此番温柔亲昵的动作触动她内心微细的情感,久久不能自己。
她低头看她的手,真的好丑!
“来!我给你看样东西。”他从矮柜中拿出一个眼熟的黄色布袋在她面前晃来荡去。
“啊?怎么会在你这里?”她惊喜的接过布袋查看,火葯、“丹经”以及那条狮头项链都在。
“我还有东西要送你。”他神秘兮兮的举动,连他都受不了自己,怎么会为她做这么奇怪的事?又不是没送过女人东西,但他却非常期待她惊喜的表情,这和以前送东西的心境完全不同。
“嗄?这”她望着他另外拿出的东西惊讶不已,这不是她最钟爱的发簪和镯子吗?她不是用来向哈伦买马去了吗?怎么跑来他这里了?
“我威胁哈伦卖给我的。”库达笑着说,替莫离套上玉镯。
“你威胁一个七岁的小孩?”
“事实上,我们是公平交易。”他轻点她的俏挺鼻尖。“他很久以前就很喜欢我的短鞘。”
莫离好感动,如果他不要那么常对她吼叫,他其实可以是很细心的丈夫,而这样的丈夫有足够的资格得到相同的回报。
“我也有东西要送你。”
她伸手掏出铜饰狮坠。
“我第一次看到它就联想到你,当时我并没有料到还有机会再见到你哈!看吧!我就知道买下它绝对是正确的,它跟你真的很相配。”库达粗鲁地紧搂她在怀中。在他的标准价值里,男人送女人东西是天经地义的事,但女人送男人东西的情况他从没遇过,况且她甚至不求回报,只是单纯的认为这东西适合他。
被箍得喘不过气,她愣生生开口:“库达?怎么了,不喜欢?”
“你觉得我像狮子?为什么?”
他原以为这是另一个男人的东西。
“当然是第一眼的印象喽!因为我看见你的马鞍和衣服上都绣有狮子图案,而且你对付突厥人时的那股狠劲,勇猛如一头狮子,杀人不眨眼就连我的‘快步’”她想起她可怜的“快步”也是死于库达的刀下。
“那是一匹马!”
“可是你眉头连皱都没皱一下,我吓坏了”
“你很怕我吗?当时?”
莫离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坚定地摇摇头,双手同时环上他的腰。“你虽然看起来很凶,但却不可怕,和你在一起感觉很自然,我想我可能天生就是一头母狮子。”她嘻嘻笑,幸福地想。
他的胸膛又开始剧烈震动,贴在上面的耳朵也轰隆作响他完全破坏了她美丽的想象。
“为什么笑?”她用食指戳戳他。
“我倒觉得你比较像一只臭鼬。”他仍笑不可抑。
“什么臭鼬?”
“我听说过一种叫臭鼬的动物,在遇到敌人攻击时会先放屁,臭晕对手后乘机脱逃你不觉得你对付突厥人的方法和臭鼬有异曲同工之妙吗?”
她皱皱鼻子,咬了咬下唇,不以为然的反击:“我如果是一只臭鼬,那么你就是全天下最笨、最奇怪的一头狮子。”
她改攀住他的脖子,亲吻他方正坚毅的下巴。
“因为没有一头狮子会笨到娶臭鼬为妻。”
库达大笑出声,自从认识她之后,他笑的次数比过去几十年都来得多,与她谈话总有意想不到的乐趣。
他庆幸自己娶到了她。
他后悔了!
不是后悔娶了她。
而是后悔带她上街逛市集、后悔将布袋交还给她一切的一切都是日后一连串麻烦的开始。
当然这都必须从一头顽固的骆驼开始谈起
“诺玛,你瞧它长长翘翘的眼睫毛是不是很可爱呢?”莫离赞叹,自从她一早发现库达饲养的骆驼以来,这句话已讲过不下数十次了。
“诺玛,你有没有骑过骆驼?”
“没有。”
“我们来骑骑看好不好?一定很好玩。”
“很危险的,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不会啦!骆驼又没有马跑得快,我骑马技术不赖,骑骆驼应该轻而易举。”
方莫离跑向系在一旁的单峰骆驼,找了眼睫毛最长的一头,准备一试身手。
“这件事是不是该先让库达主人知道才是?你的手和脚还没完全好,万一?”诺玛有所顾虑,这种情况下最好有人站在较理性的一方。
“没关系的,我们又不骑出去,只是试坐一下,不会有事的!”她左瞄右瞧了一会儿,发现第一个问题。“它没有装‘骆驼蹬’,我要怎么上去?”
“莫离,别试了”
“啊”她愉快地叫道,找到一个解决方法,根本没注意到诺妈的哀求。“诺玛,你过来帮我一下。”
方莫离奔往一旁堆放的木箱,连拉带拖的搬到骆驼大少跟前。
“莫离,我来搬就好,小心你的手伤又裂开了。”
诺玛提醒她,抢着不让她搬木箱,拉扯推拖间也总算大功告成,她俩终于辛苦在骆驼旁搭起一座等高的木箱梯。
“好了,我现在要准备上去了,乖乖的别乱动。”她嘱咐骆驼站好,想爬上木箱却老是被裙摆绊得碍手碍脚,模样不甚优雅。
好不容易上木箱站稳后,那只骆驼啧啧气,丝毫不理会莫离的辛苦努力,不耐烦地踱步到一旁。
“喂!傍点面子嘛乖!快回来!待会儿再给你好吃的。”莫离诱哄道,站在木箱上等它“良心发现。”
过了一会儿,那头骆驼仍理都不理人,莫离只好跳下木箱,动手移动箱子。
“莫离,这样行不通。没人这样上骆驼的。”诺玛一边帮她搬一边劝阻。
历尽艰辛搬妥箱子,那头骆驼又不合作的移了位;莫离愈挫愈勇,追着它又搬了几次。
“喂!你跟我作对哦!”她双手插腰怒目瞪视,大声吼道。“别逼我吃骆驼肉。”好动的骆驼听懂威胁似的,终于不再和她玩“搬木箱”的游戏,听话的站在原地不动。
“这才对嘛!早听话不就没事了吗?不要动哦!我要上去喽!”莫离提起裙摆,准备爬上骆驼背。
“莫离”诺玛担忧地叫道,面色发白。
“阿离!”
一声怒吼,骆驼啧啧气走了两步,原本快爬上骆驼背的莫离吓了一跳,差点摔跌,只好死命攀住骆驼,形成一脚“挂”在骆驼上,一脚悬空上下不得的窘境,姿势极为难看。
“见鬼的你又在做什么?”
库达一个箭步上前解除她的困境,莫离则像溺水获救似的紧攀他的颈项。
“你吓到‘阿卢’了!”上骆驼没成功,她将罪过全推到库达身上。
“‘阿卢’?”他学她的发音,放她双脚着地站好。
“这是我刚刚想到的名字,因为它实在很驴又笨,可是它又不是马,因此我就把中国字的‘驴’字去掉马字边,所以叫做阿卢。”莫离解释一长串,由库达纠结的眉毛,她知道他根本没听懂。
“你的面纱呢?”他严声问。“在这里。”她从腰带上扯下面纱,理所当然地交给他。
库达帮她戴上面纱,以其高大的身躯隔在她和伊恩之间,有效地挡住伊恩的视线。“告诉你多少次了,出来一定要记得遮住脸。”
“你是不是觉得我长得很丑?每次都要我把脸遮住,我们现在又没有出门。”
“有其它男人在。”
“你只说不能给陌生男人看,伊恩又不是陌生人,而且我的脸他也已经看过了。”
“你是我的妻子,以后你的脸只能给我一个人看。”他宣布做丈夫应享的权利,提醒她做妻子应尽的义务就是每天记得戴好面纱。
莫离蹶蹶小嘴,转移话题。“你忙完了吗?教我骑骆驼好不好?骑完了我们再一起去逛市集。”
库达没回答,显然在思索这项提议。
“你不会是想反悔了吧?”她提醒道。
“反悔?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
“昨天呀!”她理直气壮,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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