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甜甜出声。
“好,很好。”项兴满意地笑了。
只有项瑜邦仍是满脸的厌恶与嘲弄。
顶着沉昏的脑子走出悦乎楼,她马上想找到江平将适才发生的所有一切与他分享,并聆听他聪明独到的见解,弄清楚她爹和大哥这样开她玩笑的用意何在?
但在经过瑶翠馆时,她却意外地听到一阵怒骂。
“胡说八道,你们这些长舌妇别再闹了。”
仔细一听,原来是江英的声音。
掩不住好奇,她悄悄靠近,伸出头去一探究竟,不意外地看见江英正怒容满面地在花海前怒斥三个丫头。
“这是真的,我们亲眼看到的。”其中一名丫头哽咽地辩白。
“这种事是不可能的,用膝盖想也知道。一定是你们做的。”他怒目指责。
“不,不是我们。”一阵惶恐的辩白。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晨星不自禁地移近脚步。
“不是你们,还会有谁?整个瑶翠馆进进出出的,除了大夫就只有你们三个。”
“但,少爷,我们真的没做”
“狡辩,除了你们还会有谁?”他吼得更大声。
“你们到底在吵什么?”晨星终于忍不住出口了。
吓!
同时吓了四个人一跳,他们料也料不到会有人在此刻靠近瑶翠馆,尤其这个人还是少夫人。
“大嫂,你来这里做什么?”江英马上沉下脸。
对喔!她是被禁止靠近这里的。
“我我是来找你的。”她尴尬地笑了笑。
江英一听,脸色大变,像是被吓惨了。
“少夫人,”丫头们仿佛见到救星般地哀呼祈求怜悯“少夫人,你一定要替我们洗清冤情呀!”
“什么冤情?”晨星大有兴头。
“大嫂,这不是你该管的。”江英阻止道,语气已较适才和缓很多。
“少夫人,你看。”一名丫头迫不及待地捡起地上的一方白巾凑到晨星面前。
她低头一看,那一方白巾其实也无啥奇特,比较特别的是上面染有一片绿色的污渍。
“看什么?”晨星不解。
“瑞莲小姐的血是绿的。”丫头们冲口而出。
“胡说八道。”江英喝斥,挥舞着双手表示他的愤慨。
“真的?”晨星讶然低呼。“大嫂。”江英震惊地看向她,不敢相信她会有此一问,似乎不觉那是不可能的。
“少夫人?”丫头们感恩地看着她。
晨星翩然一笑“我还以为血是红色的呢!没想到瑞莲的会是绿色。”
“大嫂。”江英近乎呻吟“血本来就是红的。”他低叹着指导她。
“是吗?”晨星偏着头“那为什么瑞莲的血会是绿的?”
“那是不可能的,一定是她们三个在搞鬼。”他断然声明,死瞪着眼前被骇得怯怯的丫头。
“少夫人,那真的是小姐的血呀!”有人委屈得哭了。
“这”晨星实在不晓得该相信谁。
“本来是红的,后来就慢慢变绿了。”另一个也出声了。
“我们三个一起看到的。”最后一个也出来声援。
“荒唐,你们说谎也要有个限度,你们以为我会白痴到相信瑞莲是个妖怪吗?”
“妖怪是什么?”晨星骇然问,无法忽略这两个字在她心头造成很大的冲击。
“不是人的怪物。”他简短答道,回头继续他的训斥“瑞莲现在身负重伤昏迷不醒,你们还这样害她,你们”
不是人的怪物?
晨星苍白着一张脸,全身不由自主地僵硬,好像来到冰冷的冰原中一般。
这句话好熟悉,熟悉得令她的心好疼,好像皮鞭般,无情地撕扯着皮肉
为什么?
“少夫人。”一名丫头扑了过来,哀求地搂着她的腰,令晨星猛然回醒。
“少夫人,我带你去看,看了你就会相信了。”急急忙忙地就要拉她。
去看瑞莲的红血如何变成绿血吗?晨星想着那幅画面。
“不行。”江英挡住她们的去路“少夫人不能进瑶翠馆。”他郑重重申。
晨星看着他“我要去。”她以难得坚定的语气陈述。
“不行,爹吩咐过的。”他也不相让。
为什么不能?她只是想看看瑞莲,想弄清楚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毕竟严格说起来,瑞莲是因为她才受此苦难的,她怎能弃之不顾?
“少夫人”丫头们哀求地出声。
一股愤怒隐隐地进发,让她一改平常天真娇弱的仪态。
“那你就挡挡看吧?”她硬声道,用力扳下他的手,径自越过他朝瑶翠馆行进,身后跟着那三名欢天喜地的丫头。
“大嫂!”江英又赶紧追上,挡在她们身前“大嫂,请你不要再为难我了。”
晨星抬起闪着泪光的星眸,嘶声喊叫:“不要阻止我,我一定要去看瑞莲。”语气中没有哀求,只有坚定的决心,但泪眼汪汪的面容却显得娇弱,看得江英不由心一荡,面孔不禁蓦然转红。
“大嫂,我这是在为你着想呀!”他仍试图坚持下去。
“我不会让瑞莲再有机会伤害我了。”她大力推开他继续行进。
江英这次不再追过去阻止了,他只是重重叹了口气,让满腔无奈尽皆形诸于声,让心头那分若有似无的彷徨爱慕慢慢歇止
眼看她们的身影将隐没于门后,他这才意兴阑珊地抬起脚步尾随过去。
窒闷烦热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刺鼻的藥草味,还间杂着一股不容忽视的血腥味。
凌乱的内室中到处杂放着藥罐、藥草,还有一些染满绿渣的布条。
这里已经今非昔比了。
晨星皱着眉打量着这一切,不禁感叹起人心思变之快:当主子是天之骄子时,这里窗明几净,井然有序;但当主子即将遭弃,再也没人费心打理这美丽的楼馆了。唉!落得如此下场,她真为瑞莲感到难过。
走到她床边,她凝目俯视着瑞莲红润的脸颊“她的伤势如何?”她问,心头不知为何蓦然扬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小姐的伤全好了。”
“全好了?”她皱眉,全力压下心头的那股异感。
“是呀!小姐的伤口好得很快,不到五天就全愈合了。”
“那她为何昏迷不醒?”晨星不明白。
“大夫也说很奇怪,小姐没有理由高烧不退呀!”
晨星偏着头“那你们如何拿到她的血试验呢?”既然没有伤口,那又何来的鲜血。
“很简单。”突见其中一名丫头从一堆凌乱的杂物下,抽出一把短刀,信步走到瑞莲床边
“你要干什么?”她惊骇地看着那丫头拉起瑞莲的手,就要刺下
“住手。”一声暴喝乍至,是江英跨步而来“你在做什么?打算弑主吗?”就要向前夺下凶器。
“少夫人,这是惟一的方法了。”那丫头及时用力一刺,殷红的鲜血立即渗出。
“大胆奴才。”江英咆哮,用力甩出一巴掌,打得那丫头狼狈地倾倒在地上啜泣不已。
晨星一时看傻了眼,茫然得不知所措。
倒是另一名丫头勇敢犯难,奋不顾身地撕下一截白布,冲上前去擦拭瑞莲指上那些微的血迹。
“少爷,你看。”那丫头扬着手上的白布,仿佛那是能救命的证物般。
可惜,那上头的血渍仍是殷红的。
“看你的头。”他一把夺过那截布,怒目狠瞪着眼前怯怯的三名丫头“明天,你们就给我卷铺盖走路,我们江府容不下你们这些无法无天的丫头。”
“少夫人。”丫头们“噗”的一声跪下,啜泣地转向她“我们只是想证明而已,求少夫人千万别让我们被赶出去。”
“这”“住口。”江英挥舞着手臂“别以为少夫人心软,就可以留在这里”
“萌生,你咦?萌生,你快看看你手上的那块布。”晨星蓦然惊呼,双眸陡然睁大。
乍听大嫂如此惊呼,江英当真下意识地往手上瞧去。
不知在何时,那布上的鲜红血渍竟皆转成绿色.令人惊恐的妖异色彩,看得人头皮发麻。
江英再也说不出话来,拿着那布的双手竟猛烈颤抖,甚至无力地任凭它落地。怎么可能?瑞莲的血怎么可能是绿色的?难道她不是人吗?
“少夫人,你看,我们没有说谎呀!”相反于他们,丫头们倒是喜滋滋的。
但晨星却听若罔闻,茫然的神志不由得回到数天前,她的夫君拆卸下她伤口上的布条时,而条上也有着同样色彩的绿。那是她的血吗?
难道她的鲜血也会变成绿色的?
她又不禁想起江平的那句瑞莲或许能沾上你的光
是她让瑞莲变成如此的吗?但她什么也没做呀!
她的脑中又浮现她帮瑞莲止血时,她手臂上的鲜血汩汩流下啊!她的血与瑞莲的相混了。
“天,是我害了她。”她讶然低呼,脸色变得苍白。
“少夫人,你过来看。”不识好歹的丫头们兴匆匆地拉她到床边,并举起瑞莲的手凑到她眼前“你看,一点伤痕都没有。”
“不可能的。”江英窜了过来,凑近一看,的确,刚才鲜血流渗的手指头早已不见伤痕。怎么可能?他慌乱地想要寻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晨星悄然地退了下去,脸色也更形苍白,因为她朦胧地意识到瑞莲已非昔日的她,反而变得跟她相似。但这种转变好吗?
一股寒冷的战栗由背底迅速地向上窜升。
她不明白这恐惧,也不愿去追寻透彻。
“是你们对不对?”江英又把炮口对准了她们“是你们使计弄出了这一切,对吧?”这是惟一合情合理的解释了。
“不,我们没有,是小姐变了,变成妖怪了。”丫头们委屈地哭叫着。
妖怪?晨星的心头一震,对这字眼竟有深刻的伤痛。
轰!轰!整个地面竟然动摇了。
地震。晨星直觉地想到。
“地牛翻身了,地牛翻身了。”丫头们鬼叫着。
但一种诡异的情况接着发生了,晨星亲眼目睹到桌上的烛台凌空升起,以歪斜的飞行姿态朝那名口出“妖怪”之语的丫头袭去。
砰!那烛台击中目标,造成那丫头的鲜血自额角流下。
就在此时,地震停止了。
“瑞莲,真的是你?”江英骇然地转身问着床上熟睡的人儿。很明显,他也目睹到凌空飞行的异象。
“是小姐打的!”丫头怪叫着。
“小姐是妖怪!”
“快走,不然会被小姐杀了。”
晨星捂着口,无助地由着丫头们夺门而出,心头七上八下地彷徨着。
刚刚那是瑞莲的力量吗?应该不是吧?
但晨星的脑子里却又直觉地认定是她,没有原因,没有理由,完全凭的是直觉。
若她真的有那个力量那太恐怖了。她要杀她简直是易如反掌了。
“瑞莲,若真的是你,你就证明给我看呀?”江英叫嚣道,心情已渐趋稳定,因为他一直在说服自己相信刚刚那一切只不过是凑巧罢了。
“萌生,我我要回啊!”晨星睁大的双眸目睹刚刚那把短刀凌空升起,尖锐的刀锋直指向她的心窝。
“大嫂,快走。”江英暴喝。
但来不及了,那把短刀如箭般的急射而去,去势凌厉,不像刚才那烛台的缓慢。骇得晨星手脚发软,难以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刀锋愈来愈近、愈变愈大。
“不”她尖叫,再也忍受不住地闭紧双眸,满心不情愿地等待死神到来。
但,这一刻好长
“大嫂?”一个力道拉扯着她的臂膀。
晨星迟疑地睁开双眸,那把短刀就在她眼前不到五寸处停住,银亮的刀身闪烁着死气。
“不要。”她抗拒地尖叫,叫声未落,就见到那短刀“锵”一声直坠下地,刀锋直刺地面,竟没至刀柄。
这又是怎么回事?它怎么会掉下去?
“大嫂,快走。”江英见机不可失,马上拖着她就往门口走。
才刚踏出门槛,身后的门就戛然合上。
江英拖着她的去势更急,嘴边更是心有余悸地叨念:“刚才实在好险,你差点就没命,下次再也不许你靠近瑶翠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