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大伙儿照例在甲板上一起吃饭。
只是,所有人似乎都察觉到点点有些不同了。
究竟是哪里不同呢?一时间也难说出个所以然,反正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当然,赵芮也注意到了。
她不解,白逃谔暂的一番问话明明让彼此、心里都不甚舒服,可为何在短短时间内,点点不但能恢复往日恬静的气息,浑身更自然地散发出一股动人的光彩
不得不承认,点点确实有股吸引他人目光的特质无关乎长相,是一种无法刻意伪装的感觉!
而那种感觉,竟让她更加不安与烦躁
“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正准备夹食给点点的云晨风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眼望向一脸暗沈的赵芮。
“还好。”赵芮挤出一丝笑容,心里其实很不是滋味。
“出门航行在外,粗餐简食的,你就委屈点吧!今晚顺风又顺潮,明日晌午就会到泉州了。”云晨风说道,顺手将食物递到点点面前。
“晌午?这么快?”赵芮一惊。
“快?你不是赶着回家探望赵兄,才搭我的船?”
“是是啊,早点到也是好的,不然别说是点点妹妹,恐怕连我都想吐了,你说是不是啊?点点妹妹。”
赵芮当着所有人的面露出她有生以来最亲切的笑容,而始终安静听着别人对谈的点点,一听到话锋转向她,则马上放下食物,认真答道:“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她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事实上,她根本已经完全忘了自己会晕船的事。
“是吗?难怪看来气色不错!”赵芮眯眼一笑,口气酸溜。
此时,围坐在另一圈的郑得兄突然插话道:“既然不会想吐,就多吃点吧!省得大哥一个不注意,你就被海风吹走了。”
“不会的,我对海风很适应,吹不走我的。”点点转向郑得兄,认真说道。渐渐地,她已能感受到来自其它人的关心了。
“还是多吃点吧!这饼可是阿邦特地做的。”云晨风柔声道,顺势又递了一块烙饼给她。
“真的?这是阿邦做的?”点点有些惊讶地望向阿邦。像阿邦这样一个大男孩竟会做饼?真厉害!
“这也没什么啦!以前和余老大学的,填填肚子倒可以,称不上多美味。”点点“崇拜”的眼光反倒让许廷邦不好意思了起来。
“不会的,我觉得很好吃呢!”点点十分捧场地连咬两口,并以眼光寻求云晨风的认同。
“吃慢点,等会儿吐出来可就麻烦了。”云晨风拍拍她的背,递了一杯水给她。
她富有“义气”的行为让他感到心疼又好笑,或许,阿邦真的比他适合逗她开心。
“说得对,你如果因为吃饼吐了,阿邦会难过的去跳海!”坐在赵万旁边的余默拿起一块饼,慢条斯理道。
“喂,你别随便吓唬点点,哪有那么夸张?”
许廷邦在旁大叫,只见余默仍然不疾不徐地咬着饼,迳自说道:“到时我这个教人做饼的人,就会受到莫大的良心谴责,从此唉!”余默故意重重叹口气,十足吊人胃口的模样。
“从此如何?”郑得兄已耐不住地追问道,其它人亦好奇地竖起耳朵。
“从此”余默环顾众人,慢慢将嘴里的一口饼咽下,才郑重其事地宣布道:“?不、再、吃、饼!”
“噗!”全场一阵喷饭。
“去!我的命就值一张饼?”许廷邦啐道。
点点来回看着全体“激动”的反应,觉得大家的模样既新鲜又奇特,是她从未见过的。
“阿邦,你真的会像余大哥说的去跳海吗?”点点认真问道。
云晨风含笑抚着她的发丝,说道:“余大是关心你,刚才说话的重点其实只有一个就是不希望你再吐了。”
“不,不会再吐了。”点点摇头保证。如果事情真有可能发生,说什么她都会忍着不吐的,因为她不希望阿邦再为了她而自责不已。
“如果真想吐,忍着也是不好的。”云晨风柔声说道,宠溺的神情表露无遗。
在旁的赵芮看着眼前一片“和乐”的景象,顿时觉得胃口全失,尤其是见到云晨风对点点毫不掩饰的关心与在乎,更是令她心里不甚痛快。
之前,在众商之间即盛传云晨风迷恋上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并多次为她出头对此,赵芮原本是抱持着质疑的态度。
因为,从她七岁见到云晨风开始,她便认定了他是个绝对冷情的人他这辈子不会为任何人疯狂,甚至包括他自己。
她记得,十五岁以前的云晨风,对许多人几乎是不屑一顾的,尽管当时他只是个为口饭吃而不得不为赵府卖命的小船工,他仍有他的傲气,对待她这位赵府唯一的千金,亦是一视同仁。
他甚至连个笑容都不曾有过。
但如今
看着云晨风对待点点时,所流露出的温柔神情,怎不令她心里呕极?
难道说十多年来的历练让他彻底改了性子?既然他能够为点点这样的一个女子心动,是不是代表着他“也可能”会对她赵芮动心?
只要她付出努力的话
思及此,赵丙不由得燃起一股强烈的独占念头,面对点点,她的优势不是没有论姿色,她不会比点点少;论财富,她自认可以配得上云晨风。尽管曾经嫁为人妇,她仍对自己深具信心。
包何况,她还有春蕊可以帮她
“芮姐姐!你觉得不好吃吗?”喧闹之中,点点注意到赵芮已经停下用餐的动作。
“我已经吃饱了。”赵芮根本不想卖阿邦任何面子。“我怕吃多了会晕船想吐。”
“这样啊”点点觉得有点可惜,她真的觉得味道挺不错的。
“对对,吐了就浪费了,还是少吃点比较好。”许廷邦冷言道,年轻的脸上完全藏不住蚌人的喜恶偏好。
而遭此轻言蔑视的赵芮,脸色还算维持得不错,可在她身旁的春蕊可就很“难看”了。毕竟,自己的主子连续两次遭受无礼的对待,已是忍无可忍的事,更何况欺负人的还是一个跑船的毛头小子。
她站起身,正想开口教训许邦廷,为自己的主人争回一口气时,突然,赵芮一把拉住她,道:“对了,春蕊,你去把我们带上船的那几瓶好酒拿来。”
“酒?那不是要给少爷的”
“没关系,你去拿来。”赵芮对春蕊使个眼色。
“是。”春蕊沉着脸,回瞪许廷邦一眼,才依言走往舱房的方向。
“我说啊一个女人值不值得娶来当老婆,眼神很重要。”郑得兄扬起手臂,高声发表自己的言论。“太凶的女人我可不敢娶!”
“现在,你觉得女人和小表,哪个比较难缠?”郑得弟笑着问。
郑得兄毫不迟疑地回道:“恼羞成怒的小表和心胸狭窄的女人,最最难缠!”语毕,全场一阵讪笑。
而像是要证明自己并不在“条件”之内,赵芮堆着笑容,故意扬声对点点说道:“对了,到泉州之后,点点妹妹你可要来赵府找我哦!”“这”点点迟疑了下,反射性的望向云晨风。她从未去过泉州,自然是不认得路的,除非
“你可以让云哥哥带你来,他跟咱们赵府可是很熟的。”她建议。
“你确定赵兄会乐意见到我?”云晨风沉声道,不愿意点点接近赵府的意思其实十分明显。
“哥哥一直为当年的事感到很内疚。”赵芮刻意缓下声调,以增加她说法的可信度。
当年,赵老爷留云晨风在船上做事,虽然派予他的工作繁重吃紧,但总认为他能吃苦,又有过人的毅力,对他自然会有某些期许。岂知,这却引来赵老爷唯一的儿子赵事川的强烈不满,他痛恨赵老爷老是拿云晨风来提醒他,该付出更多的努力,才有能力继承家业。
因此,当赵老爷一死,第一个被赶出赵府的,便是云晨风。
赵事川的肚量不比宰相,自然是不能撑船!
当年,他既然赶云晨风出赵府,也就不会有多大的意愿再见到他!赵芮思忖道,但是为了完成自己的某种目标,或许赵事川会愿意“降下”自己的身段,见见目前地位比自己更有影响力的云晨风。
“如果真如你所言,我或许会考虑再见见赵兄。”云晨风扯了扯嘴角,算是给了一个“善意”的回应。
至少,他也很想“确定”这对兄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那太好了,哥哥也说想找个机会和你当面‘谈谈’的”赵芮越说越投入,彷佛赵事川真的曾经说过那样的话。“还有,关于最近海盗出没的情形,他想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我的想法?”云晨风耸高眉,似笑非笑的眼神给人莫大的压迫感。
赵丙怔仲了下,察觉到自己的“问法”有些失当,遂连忙补充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不是承诺要在一个月内解决此事吗?现在只剩半个月了,大家当然都很想知道你要怎么逮那帮海盗?”
云晨风和余默对看一眼。“我不打算逮那帮海盗。”他的口气有些懒洋洋的。
“不逮海盗?”赵苑惊讶道。“那你打算逮谁?”
“别急,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云晨风说道,给了赵芮认识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但这抹笑却令赵芮不由得背脊发凉
“你们说的海盗就是大家传言会杀人抢东西的海盗吗?”拉了拉云晨风的衣袖,点点轻声询问。“会有危险吗?”
她看赵芮脸色发青,心里也担心起来。
“不用担心,随便聊聊,没事的。”云晨风将她的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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