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是想到每个月都得把银两花在这种不事生产的人身上,她就觉得怨恨透了,真是呕死她了。
“七、八个吧十五个左右呀”
他最进刚纳了一个二十娘,脸蛋标致、身段诱人,今儿个晚上再去她房里走上一趟。毕万贵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压根儿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气得快要将他先杀而后快。
“那你可知道一个月花在这些女人身上的银两究竟有多少?”亏他说得出口,真不知银两有多难保。
“银两又不是问题,以往我所进的“毕万贵不认为自己赔过什么钱,她不能在这件事情上找他的碴。
“那些钱早让你给放光了,你以为还有剩吗?”毕纳珍火大地拍了一下桌子“你纳那么多妾作啥?你以为这样就可以生得出儿子来吗?我告诉你,你坏事作尽、黑钱赚尽,早注定你此生无后,不管你再纳几个妾,你一样不会有儿子,这是你的命,你别奢望改变!而我决定不出阁。”
她是爱极了闪亮的夜明珠,但是一旦出阁。她就再也不能掌管这个家的帐,届时其他姐妹不就得跟着她这个爹过苦日子?
她至少比他爹多了一点人性。
“你”毕万贵让她气得脸色发白、全身抽搐。
“珍儿,还不赶紧去唤大夫来,还排在那里做什么?”
侍妾们就怕他一倒下,往后便什么也没有了,大家忙不迭地替他拉开衣襟、放声吼着,一改平时娇媚做作的态度。
“你懂什么?我若是去找个大夫来,就算不买葯方子,只是纯粹看诊,就要花我十文钱,倘若再抓上几帖葯,保证绝对得花上几百文钱。”毕纳珍在心里盘算着究竟得花多少银两。
“那又如何?”
侍妾们不放置信地噱着她。
“倘若还得买一些珍品补身,这下子可就非得花上一两银子了,而一两银子可以供我在几个奴婢差使一个月。”这个算盘是愈来愈不划算,最后她打定主意,决定不替他找大夫。
况且,她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在装病?
她冷冷地笑着,而后便往大厅外走,压根儿不管大厅里一群人呼天抢地的乱成一团,只想回店子了。
“珍儿”
毕纳珍止步。回身睐着大厅乱成一团的情况,笑意更浓。
“你们知道吗?倘若我爹真这样一命呜呼,那我只消花十钱便可以买到一张席子裹尸,而且往后这宅子也会清静许多。不必要的花费也会更少,这么好的机会,你们以为我会请医吗?”
她的话一说完,侍妾们告吓得面无人色,不敢相信她居然可以狠到这种地步。大家都曾听说她一毛不拔、贪得无厌,没想到她居然连自己的爹都能见死不救。
“我宁可让京城的人骂我不孝、骂我丧尽天良,也不愿意再为他浪费任何一文钱。”毕纳珍边想边笑着。毕竟大家全都知道毕府的丑,再多一件又如何?说不准我不救我爹,京城的人们还会说我是大义灭亲。算是替社稷除去个祸害哩。”
“你这个不肖女。”毕老爷子听她这么说,倏地跳起来,指着她放声大骂。
“你居然连老子生命有危险都不请大夫来,甚至还打算顺便买张席子便将老子裹上,你我要你这个女儿做什么?我可生不出儿子来!”
“你要我这个女儿做什么?”她笑得极为阴狠。“不就是为了你死后给你裹张席子?”
哼,果真不出她所料,他根本装病。
他以为他今多大岁数?这么一点小把戏,她会看不出来吗?
“你说的是什么鬼话?你读的圣贤书全斓到哪儿去啦?”毕万贵险些被她给气死。“夫子没告诉你四德、没告诉你在家要从父”
“可我记得小时候你老是同我说夫子教的那一套全都是假道学、假清高,人活着就是要动脑筋,说什么救急济贫全都是狗屁,这世上能让自个儿过得好的,唯有花用不尽的银两。”毕纳珍不疾不徐地反驳,声音极为柔软、然而目光却极为凌厉。
全都是他教她的,不是吗?
她可是把他所教的一切全都奉为主旨遵循,他不会在这当头才同她说那些全都是他胡诌的吧?
“那自然没错,可你怎能连对自家人都如此?”毕万贵不禁替自己喊冤。“我是你爹啊。”
“爹又如何?你当初不也是如此对待我娘的?”
毕纳珍笑睇着他,然眸底却是毫不掩饰的嫌恶。说她不孝也好,说她荒唐也罢,她可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高徒,她所做的事,全都是他一手教导的,他能够怨谁呢?
她清楚知道他当初究竟是怎么对待她娘的,如今她只是如法炮制,他能拿她如何?
“你”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为何他所生的四个女儿坚持不肯出阁,甚至一个比一个还要惊世骇俗,原来不过是为了留在这里把他给活活气死,如此一来,他所有的家产便全落人她们的手中了。
“把夜明珠给我,顺便告诉我那个人究竟在哪儿,我去退了这门亲事。”她可不敢奢望他会帮她退了这门亲事,与其这样拖拖拉拉地让事成真,她倒不如亲自走上一遭,顺便会会那个不长眼的男人,看看他究竟是生得何种模样。
“不要!你给我乖乖地出阁。”毕万贵把夜明珠捏得死紧。
“也成,要我出阁,那你得把毕府产业的一半给我!”倘若他舍得,她便愿意。“不知你意下如何?”
“你作梦!”干脆把他的命拿去算了。
“同我想的一样,既然如此,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把夜明珠给我!”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同他拉扯着。
她就不信她抬不赢他,他老了,而她正年轻呢!包何况他天天吃喝玩乐,养出了一身肥肉,不仅把手脚给养笨了,更是把脑袋给养笨了。而且她天天在外奔走,练出了一身好体力,也练出了灵活的脑袋,他是不可能抢得过她的。
“你放手!”毕万贵吼得脸红脖子粗。
“你才给我放手!”她才不放手。
笑话,要她嫁她就得嫁吗?她们们不从,一他又能来她何?
“珍儿。”
“放手!”
两人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拉扯之间,圆润如鸡蛋般大小的夜明珠落下,摔在地上,裂出了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