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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尔与刘于甄这对夫妻一见面,马上拥抱起来。
“爱丽丝,我想死你了。”
“丹尼尔,我也好想你喔。”
之后,小说对白似的对话源源不绝从两人口中说出,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他们分离了十年八个月的,但其实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刘于甄大部分时间都与丹尼尔一起住在开罗市区的房子,只有工作的时候会睡在红海之后,算来算去,最多也就是分离三天吧。
虽然说只有七十二小时,但对于相爱的人来说,已经很难熬了,何况刘于甄还大著肚子呢。
这时间,店里还没有什么客人,茗微自己拣了一个位子坐下。
远方,吉萨的金字塔阵还在太阳下闪耀著。
好无聊喔
一样的原木吧台,一样的原木高脚椅,吧台后的咖啡机及不错的酒也都还在,但跟上次来的心情可是大不同。
“喏。”
随著声音落下,刘于甄在她面前放下了一份欧式早餐。
然后,与她的土司、煎蛋、培根与黑咖啡对照的,是孕妇吃的双人份早餐,除了把咖啡换成牛奶,其馀全部一样,只不过分量全数加倍。
茗微叉起煎蛋,咬了一口。
她打扮得清雅宜人是想跟谷天霁一起去西亚饭店吃香草蛋糕跟咖啡,没想到最后是跟刘于甄在她丈夫的店里吃土司、煎蛋,果然人算不如天算,早知道她就赖在床上睡到中午,说不定还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呢。
“夏茗微,你知不知道我找你出来干么?”
“不是找我陪你打发时间而已吗?”
“我有话要跟你讲,应该说是我有话要问你。”刘于甄一睑神秘的说:“在饭店懂中文的人太多,不方便,所以我到这边来,员工都是本地人,加上我老公也不懂中文,说起话来比较不用避东避西。”
茗微一脸狐疑的看着她“不用这么保密防谍吧—.”
真的不想让人听见,关起门来说就好了,她们又不是拿著扩音器隔街喊话,谁会听那么清楚,不过算了,人家都说怀了孕的女人做事不按牌理出牌,看在她肚子这么大的份上,随便她吧。
刘于甄难得的露出正经的神色“我看你最近常跟天霁哥哥在一起才这样问的,你是不是跟天霁哥哥旧情复燃了?”
茗微扬起眉。是不是跟天霁哥哥旧情复燃了?
什么旧情复燃?要复燃也得先有情再说啊,他们当年充其量不过是有点小暧昧罢了。
“我们以前又没有谈过恋爱。”
听得出有人在顾左右而言他,刘于甄换了个问话方式“那现在呢?有在谈恋爱吗?”
“没有。”
“怎么可能,你少骗我。”
茗微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点“本来就没有。”
她无法正确勾勒出恋爱该是什么样子,但至少,她知道不会是早上那个样子。
比天霁跟玛琪朵现在应该在前往孟斐斯的路上嘻嘻哈哈兼打情骂俏吧,说不定连约会的地点都想好了。
大淫魔!
昨天晚上一直说她好可爱、好可爱,说什么她的下落不明一直是他心里的遗憾,又说什么其实一直挂念著她,害她感动得要命,结果呢,才没几个小时,马上变了一个人。
早上明知道她要跟,居然还硬生生把她塞回电梯?
可恶。
她才不要跟这种人在一起。
茗微再次叉起煎得金黄的荷包蛋,然后狠狠的咬了一口“你不要破坏我的行情,我跟你的天霁哥哥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样啊。”刘于甄脸上有著明显的失望“我还以为浪子要靠岸了呢。”
“你都结婚了,老公就在眼睛看得到的范围内,孩子也快出生了,应该先考虑自己的事情吧。”
“我当然知道我有老公、有小孩,注意你们两个我也是也是”身不由己哪。
刘于甄没说出口的是,她前天大嘴巴的跟谷爸、谷妈说他们的二儿子“好像”在谈恋爱,对象是移民之前画室的同学,为了让老人家高兴,她还自己加了千里姻缘一线牵之类的注解,老人家叫她别声张,说要找时间偷偷飞来看儿子的女朋友。
就在她还悠哉悠哉的时候,谷爸、谷妈打电话跟她说,已经订好机票,预计下星期就会到,这下,她不紧张也不行了。
虽然说是老人家自己把“好像在谈恋爱”自动变成“在谈恋爱”但是没有前即出声更正,她也有错,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先确定那个“好像”的关系存不存在存在的话,天下太平;如果不存在,她得赶紧跟谷爸、谷妈解释清楚,省得他们白跑一趟。
原本,刘于甄是有七成把握的。怎么说谷天霁跟夏茗微都同进同出好些天了,以前互有好感的两个人天雷勾动地火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没想到女主角居然说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汪意,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喔。
很断然、很坚决,完全没有转圈的馀地。
可是,怎么可能,没道理啊,刘于甄想。
在天霁哥哥回开罗前,夏茗微平均十天出红海之后一次,至于天霁哥哥就更明显了,依他那种对别人漠不关心的个性,居然还要天霍哥哥替他多注意一下夏茗微,而且在埃及都住这么久了,还有心情陪她一起当观光客,这样的两个人说没有什么,不会有人信吧,除非
盯著茗微的脸,刘于甄小心翼翼的说出最后一个假设“你是不是另外有喜欢的人?”
“嗯。”果然她就知道。
虽然已经听到答案,但刘于甄还是忍不住做最后的挣扎“比天霁哥哥还优秀?”
“我不知道有没有比较优秀,可是,我比较喜欢他。”茗微扬起长睫“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很轻松,也不需要担心什么,我有时候会想,如果能跟他一直在一起,我应该会很幸福吧。”
刘于甄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些违心之论的证据,但可惜,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是一片坦荡。夏茗微不太会说谎,当她能这么自然的时候,只代表著一件事情她说的是实话。
“而且你想,我是顶班的外派人员,只要有人来接替就要回台北,就算是远距离恋爱,至少也要找飞机可以直飞的地方啊,开罗,我还得从新加坡再转机呢。”赌气似的,茗嫩劈哩啪啦的说了起来“有人可以靠一条宽频谈恋爱,但我没办法,我可以忍受为了工作而一两个月不见面,但没有办法忍受一年两年都处在分离状态上。”
她那股不知打哪来的气势让刘于甄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顺著她的话题问下来“你讲的那个人是你在台北的男朋友吗?”
“也不算。”她很诚实的回答“是我自己喜欢他而已。”
“你喜欢他,他又不是你男朋友。”刘于甄小心翼翼再发问“单恋?”
考虑过后,她点了头“也算是吧。”
暧昧跟单恋其实也满接近的,茗微想。早上那个把她推回电梯里的谷天霁让她很受伤,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廉价。
他在她面前跟那个号称是工作夥伴的女生很亲昵的聊天,然后显然是要一起离开,没有解释她不能跟去的理由,对于精心妆点的她,他居然要她回房补眠,或者,自己找娱乐打发时间。
相形之下,她还比较喜欢很久以前的那个少年。
她常常枕在他的肩膀小寐。
课堂结束后,一起清洗画具。
渐渐长大之后,她会跟他勾勒自己的绿园那是茶庄的名字,也是父母恋爱的证据。
她的父母是恋爱结婚的,母亲叫陈绿云,父亲娶了母亲,给了她一个家,发誓照顾她一辈子,绿园是父亲对母亲的承诺。
茗微喜欢这种浪漫的感觉。
小时候她总是想,有一天,她要找到属于自己的王子,一个愿意跟她一起建造另外一个绿园的王子。
少年时候的谷天霁,总是微笑的听著她的天马行空,让她觉得轻松而放心。
现在的谷天霁已经是个完全成熟的男子了,双手有著风沙痕迹,但眼神流露出学者气息,很吸引人,真的很吸引人,可是,她一想起他消失在电梯后面的样子,就觉得难受。
非常、非常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