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瞌睡虫,我又来了,快起来迎接美丽的公主,我带来春天!”
“早安,丹娜小姐,今天不用上教堂做礼拜吗?”接过大衣,康瑞面露微笑地欢迎她。
这一、两个月来的改变甚大,因为她的强行介入。
每到她无课的时候或假日,寂静的古堡内门都会遭恶意凌虐一番,震耳欲聋的召告某人的到来,随即是带着开朗笑声的叫喊,非要把所有人都吵醒为止。
厨房的工作加重了,相对的,工资也提高了一倍,因为得二十四小时待命,以应付主人和丹娜小姐不同的用餐时间。
而且她一点也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想喝咖啡就不能泡壶茶,缺了点心就摇铃,和厨房里四、五位大厨和二厨混得好像一家人似的,每个人都乐意为她服务。
甚至安全组几位海军军官出身的大男孩她也认识。
不时去按按监视器,摸摸精良的仪器。他们待她亲切得有如自家妹子,收假回工作岗位时,还会带些自制饼干和地方土产给她品尝,小小的宠她一下。
因为她很贪吃。
其中最宠她的当数丁斯莫尔古堡的主人,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纵容她一切的胡作非为。
确实,很少有人能拒绝她的要求,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无邪的望着人,口气天真地令人会心一笑,即使明知她在使坏,还是硬不起心肠说声“不”反而主动地问她够不够,需要些什么。
天使的外貌,恶魔的灵魂,这是古堡内所有人的心声,但是他们甘心与恶魔共舞。
没办法,她实在太可爱了,让人想把她放在手心里呵护,一个完美无瑕的瓷器娃娃。
“坏人叔叔早安,我今天头痛发高烧,不陪耶稣说阿门了。”她本就不是虔诚的基督教徒,平常只是装模作样讨好修女罢了。
康瑞了解地一笑递给她一杯热茶。“很好的借口。去看过医生了吗?”
“我等你拿诊疗单给我。”这种小事他拿手得很,一张医生开立的证明书易如反掌。
“又利用我,丹娜小姐不觉心不安吗?”第三次了,上回是治疗牙齿,再上一回是指甲发炎。
“我是在给你做好事的机会,帮助孤苦无依的异乡游子。”范丹挪水汪汪的眼睛一瞅,他马上投降。
小土匪。“回去前记得通知我,丹娜小姐的吩咐我竭尽所能。”
“我就知道可以信赖你,这份报告顺便帮我写一份,你的打字机还能用吧?”她最善良了,不忍他无聊。
“这是”康瑞眉头一皱,他看到的只有一叠空白纸张。
“评英国史和大英文学。你晓得我是台湾人,哪拗得出英国历史,拜托了。”扬扬手,她把喝光的茶杯往楼梯旁的平柱一放。
“有没有搞错?我是管家耶!你当我是博学广涉的教育家”望着不见人影的阶梯,他苦笑地嘀咕。
主人书房里应该有一本类似的笔记,拿来一抄就省事了。口里埋怨着,心里怀疑他的手还能不能使用打字机,早生疏了。
在他存疑的时候,范丹娜已一蹦一蹦地打开公爵大人的房间,她蹑手蹑脚地打算吓他一跳,脚下突然踩到一张被揉烂的纸。
好奇心让她拾起一瞧,表情变得很古怪,有一些怨慰地想用枕头闷死在床上睡大头觉的男人。
“男人全都是好色的猪。”她低骂了一句。
二月中旬的英国还是冷得要命,气温低到零下二点七度,不过太阳非常暖和,好些天没下雪,雨也停了。
坏心眼的范丹娜知道他像吸血鬼一样照不得阳光,轻手轻脚的搬了张椅垫,小声的爬上矮柜摸索那条细细绳索,刷地用力一拉
刺眼的阳光直射向床,面上一热的蓝尼热得发烫,往床侧一翻落在地毯上,拉开床头柜拿出一副太阳眼镜戴上,以床单挡住阳光,一觑光中央的小仙子。
不需要猜测,肯定是她。所有人只有她敢为非作歹地找他麻烦。
“小娜儿,把窗帘放回去。”他几时开罪了她?
坐在矮柜上踢脚的范丹娜将手伸向阳光,像是光芒由她手心散发出去。“来行光合作用呵!”
“我做了什么惹你生气,把帘子放下好好谈一谈。”他惧光。
“你瞧外面有麻雀耶!一只公的和一群母的,你想,它们是不是要交配?”她讨厌麻雀。
蓝尼眯着眼瞧见她手中握着一张似曾相识的纸。“你不会以为有了你,我还有精力去应付其他女人吧?”
“亲爱的亚斯先生,本俱乐部为你挑选的美女十名,希望这次能让你满意而不再退货,继续为你服务的莉娜莉亚留。”
“该死的。”他早该烧毁那张纸而不是随意一揉的丢弃。
“胃口真好呀!一次十个不怕胀死,你哪来的时间‘休闲’?”男人的劣根性都相似。
她就不能碰到一位洁身自爱的男人吗?每个都用下半身思考。
“你误会了,小娜儿,我真的没有碰别的女人。”他整整禁欲了三个月。
“是哟!是哪间吸人血的俱乐部没消费还寄帐单来,顺便送张贴心的小纸条叮嘱你别忘了去看美女?”她说得酸溜溜。
叹了一口气的蓝尼解释道:“你看上面的消费日期是三个月前。”
“你的意思是我只拦截到一张帐单,其余三张你都收得妥妥当当?”她的侦探功夫有待加强。
“没有其他三张,你手中的那张是最后一张,俱乐部的付费方法是半年结算一次,本该上个月就”
“你花钱召妓买女人还有话讲,半年期还没到是不是?你想我七月还会在这里接收你的另一张帐单。”她非常的生气。
范丹娜又拉开另一扇窗的帝布,整个房间顿时有一大半笼罩在阳光的洗礼下,亮得让蓝尼轻呼出声,未着上衣的肩和背全都烫红。
原本他有裸睡的习惯,自从她宣称要爱他那日开始,她几乎是天天来扰乱他的睡眠,逼得他穿上长棉裤以防万一,免得尴尬。
只是她不太高兴他改变睡眠习性,多次抱怨他穿得太多了,害她看不到真正的“好料。”
“我曾骗过你吗?”他没办法证明,因为她一钻进牛角尖就出不来。
“他也这样对我说过,可是他还是伤了我的心。”两人的身影似乎重叠在一起。
一样有丰富的涵养,一样有受女性注目的出色外表,一样有先人遗留的庞大财富,一样的宠她。
“我不是他,你给我看清楚。”蓝尼怒吼地站起身,灼热的阳光又将他逼回较暗的角落。
此刻,他痛恨“幽灵公爵”的称谓,怨自己畏光的体质接近不了所爱的人。
他要她快乐,而不是活在悲伤的回忆里,可恨的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像夜行的野兽困在阴暗囚牢中不得动弹。
他想拥抱她。
范丹娜恶意的报复让心底舒畅了许多。“算了,谁叫你是男人。”
“什么意思?”她的无所谓反而让他不悦。
“原谅你呀!反正天下的好男人那么多”她总会碰上对的人。
“不许收回你的爱。”他在恐惧,她平淡的语气像要放弃他。
天知道他有多爱她,她已经沁入他的骨子里抽不掉,他承受不起失去她的风险,她是他的生命,灵魂中唯一的小太阳。
尽管睡眠不够充足,他仍不敢睡沉的等着她,工作放着不管只期待她的出现。
银铃般的笑声是他心灵的食粮,有她的陪伴日子过得充实许多,他无法想像回到以前没有她的日子该如何熬过艰辛岁月。
少了她,会好冷。
“你你吼我。”做错事的人是他,不想爱他不成吗?他凭什么凶她?
“不高兴就踢我、骂我出气,不要收回你的爱。”蓝尼低声下气地说。
她突然觉得难过,好像自己很任性地伤了他。“我没有说不要爱你呀!”
“你认为我背叛你了吗?”他要得到她全盘的信任,否则同样的事会重复发生。
她的安全感并不平衡,害怕被伤害所以先伤害别人,她其实还是一个需要被呵护的小女孩。
她和他在某方面是相似的,两人的父母都早亡,只是他无人好依靠只有靠自己,因此了解孤独的必要性,并在最短的时间内接受它。
小娜儿的作法刚好相反,她有爷爷和“他”来疼她,纵使平辈的姐妹对她有诸多怨言,仗着有两座靠山地尽情使坏,反正有人会替她善后。
说穿了她怕被人遗弃,像她父母一般地不要她,隐藏的不安全感压抑在心底,她要掌控好一切不生变故,这样她才不会有孤独感。
换言之,她不相信任何人,不相信人会永久不变,她在等一个借口让自己先变。
再美好的誓言也会随着死亡而消失,她脆弱的不想去面对有此可能的发生。
“蓝尼,我原谅你,以前的事就别再提了。”她表情为难地扯绞窗帘布。
“告诉我,你认为我有背着你和其他女人上床吗?”他执意要逼出她的承诺。
“有没有你心里有数,何必问我。”烦透了,他干么非要与她计较。
“相信我,小娜儿。”他用深情的蓝眸召唤她的真心付出。
她眨了眨眼,有点赌气地说:“我只相信太阳底下藏不住秘密,要我信任你就走到我面前。”
接近正午的阳光不算强烈,气候也温和不热,但对拥有特殊体质的蓝尼而言,一丝丝的光都像一把火,猛烈的烧着他的皮肤。
可是,爱让人痴傻。
他毫不迟疑的丢掉遮光的床单,摘下鼻梁上的墨镜,忍受着一波波光照的的痛走向阳光、走向她,温柔地伸出双手环着她。
“愿意抛下心结相信我吗?”
“蓝尼”噙着泪,范丹娜心中有着感动,他的胸膛温热着她。
“我不是他,也永远不会成他,我只要我爱的雪精灵。”他爱她重于生命。
“答应我,不要伤害我,我比丹娜娃娃还要易碎。”她抱着他的腰轻声哭泣。
丹娜娃娃就像一只瓷器,她不喜欢这个昵称。
他低头轻吮珍珠般的泪滴。“我会用我的爱将你一层又一层地包在我的怀抱中,就算死也要带着你。”
“蓝尼,我爱你。”她不想成为留下来的那个人,他真的懂她。
“我也爱你,宝贝。”他终于抓住他的雪精灵。
四唇相接,情意如绵,突地“好烫,你的脸、你的手”范丹娜当机立断的放下窗帘,斗大的泪珠落个不停。
天呀,她做了什么傻事,居然对他这么残忍,明知道他的皮肤对光敏感,还强要他伤害身体来明誓,他怎能如此纵容她来伤他。
白皙的手和脸都红了,像煮熟的虾子冒着热气,肯定非常的痛,他存心要她难过,拿命来赌她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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