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凯若吸了吸鼻子说:‘你应该回家看小蓁,凯走了她一定很难过,我至少还有你。’
阿威一屁股坐在地上,托着脸颊扁着嘴看着她。
‘我真搞不懂你们到底在哭什么?凯离开了是去展开他美好的新生活,你们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好像他再也不回来似的。’
‘说你冷血你还真的没感情啊!’杨凯若生气的瞪眼。‘人家我们是喜极而泣,虽然舍不得凯,但还是祝福他重新走出自己,哪像你,还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谁说我无情?我可是眼泪只往肚子里吞耶!’阿威大声反驳。
杨凯若蹲下身来与他平视,一双泡了水的大眼睛还是依然逼人。
阿威被她看得心慌意乱,俊脸一红,叫道:‘你怀疑啊!难道真要叫我哭给你看?’
‘我问你,如果今天离开的人是我,你会不会为我流眼泪?’
‘那是不可能的事。’
阿威一回答,脖子马上被她紧紧掐住,阿威胀红脸几乎无法喘气。他赶紧反抓住她的手腕大叫:‘你不可能离开我的啊!’
‘没有不可能的事!’
杨凯若下手毫不留情,阿威还不怕死的叫道:‘除了我以外有谁敢要你?’
‘什么!’杨凯若不但掐着他的脖子,整个人把他压倒在地。
这可是好机会,阿威倏地一反身,将她反压在自己身体底下。他是何许人也,哪那么容易就让她将自己制服?杨凯若瞪大了一双快喷火的眼睛瞪着他。
‘你不可能离开我,因为我不会允许你这么做!’阿威笑道。
‘哼!’杨凯若重重哼了声,扭过头去不理他。
‘凯若,凯若’
阿威唤着她的名,俯下头将嘴唇贴在她耳畔。他细细的胡渣轻轻摩挲着她纤细的颈项,杨凯若在瞬间狠狠一颤,血液全冲向脑门。
‘换一个同居人吧’他咬着她的耳垂说。
杨凯若除了发抖,说不出一句话。
杨凯若,他没见过比她更可爱的女人了。她比谁都凶悍,比谁都粗野,却也比谁都纯洁,比谁都善良。他爱上她霸气的天真,爱上她傻气的刁蛮,他们相爱的理由似乎很雷同,他们根本是同一种人,似乎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在找和自己契合的人,一旦遇上了,爱上了,就可以很痴、涸岂、很疯颠。?
在窗外三万英尺的云端之上,交缠的情愫相互辉映。
越过了国际换日线,越过了生命的喜悦,杨凯始终望着小窗外白皙如雪的云堆,不敢相信自己置身在天空之上。他的记忆从不曾如此清晰,所有他刻意遗忘的、假戏真做的、是非不清的种种都倒带似的过滤了一遍;令他意外的是,他没有半点恐惧。
像飞机突破了云层引起的乱流震动,他的年轻生命就像如此,冲不破自我枷锁,他吓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但一直有一双温暖的大手紧握着他冰冷的手,自掌心直达心脏,温暖他阻塞的血管与失措的呼吸;直到机身穿越了千山万水,趋于平稳,在无垠的天际翱翔,连世界都在它身下,只剩一望无际的白,最干净的白色,没有任何污点。
杨凯才豁然开朗似的,一直凝望着窗外;即使看到的只有单一色的白,他却深觉美不胜收。
空服员送来了餐点。丁仲麒按了一下杨凯的肩膀,把专注于外的杨凯给拉回神来。
杨凯别过头,从白色世界回到了他脸庞,视觉的短暂停留让杨凯几乎错以为了仲麒的脸上发了光。
他脸上是散着柔美光芒的,那是他的笑容。
‘看了这么久,你看到了什么?’
杨凯想了一下,笑着回答他:‘看到我自己。’
丁仲麒柔声笑道:‘我也看到了,像白云一样干净的你。’
‘我还看到学姐和阿威。’
‘我想,他们现在很幸福’
‘我和他们一样幸福’
丁仲麒疼爱地拨拨他的发丝,他的声音在此时满是幸福。
‘幸福其实和空气一样,一抓就有,但因为是无形的,许多人以为什么都没抓到,所以又放开了。很可惜,也很愚蠢。你看,我们连呼吸都是幸福’
‘幸福’杨凯喃喃地咀嚼他的幸福。对他而言,丁仲麒给他的已经不只是幸福而已,而是生命金钱无以衡量,物质也无以算计的生命。
丁仲麒为彼此倒了半杯红酒,举杯敬他们的幸福。
杨凯深深地望着他,他希望这样的幸福,学姐、阿威和阿蓁都能够体会拥有。
‘我想我还是会寄一瓶东岸的海沙给学姐他们。’?
杨凯若望着手中那瓶透明的玻璃瓶,八分满的细沙随着她的晃动而晃动。她靠在阿威裸露的胸膛,笑的和杨凯期盼的一样幸福。
她曾经盲目爱着的男孩,这瓶沙困住了他,如今释放了他,她不也如此。
凯,她不会忘了自己曾经那样深刻地爱他,如今爱升华了,她也学会珍惜所爱,全心去爱身旁的男人。
‘他们两个好像脱离了现实一般。’阿威环着她,双手与她合捧着沙瓶。
‘他们本来就是与我们不同世界的人。’
杨凯若轻声启口,仰起头与他的唇吻合。就是这种辛酸甜蜜,为爱情加了味,发了酵,结了果,盼了未来,许了一生—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