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语调“那得什么样的男人才及格?
“天底下,我只要一个男人。”凄美的笑容绽现,她的脸上露出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可惜,他已经死了。”
“你是说何敬纯。”
“是的。”她谨慎地点点头“本来我以为这辈子注定孤单,但是你重新燃起我的希望。”
“所以呢?”韦天允眯起危险的双眼,等着她的下文。
“我希望能拥有敬的孩子。既然从前不可得,那现在是唯一的机会,让我完成未完的生命过程。”捉住他的双手,美丽的双眼中闪着光彩,她拼命地企求“全世界只有你知道、我知道,这是敬曾经留下的痕迹,是我生命中唯一的救赎,对我太重要了。”
或许是被她言词中的恳切所感动,韦天光没再出言嘲笑,只是静静地问:“为什么非要他的不可?”
“我是个孤儿。”施馒舒干笑两声,回想起当年的往事,眼神变得迷蒙。“父母在我十八岁时因为意外而双双去世,直到认识敬之前,我一直活在自闭的世界中。不是有句话说,艺术家都有自闭的倾向。或许因为如此,我常能看透别人的画作中意欲表达的情感。”
她深吸一口气“饶是如此,我的生活依然贫乏,直到敬的出现,改变我的生命,让我变成有血有肉的躯体。”
太过私密的言语谈到此,她特地望向神情平静的他,等待拒绝。而韦天允做个继续的手势,并没有打断。
虽然讲述这些过往并不容易,常年隐藏的故事,必定是伤人又痛苦的。但施馒舒点点头,努力地表达。
“结婚后,他成了我唯一的亲人。在这人世间,终于还有值得我依恋的人,只是敌不过老天的残酷,如今又剩下我一个人了。”
她用力地吸口气,续道:“没错,冰心是敬留给我唯一的依靠,用他保险的理赔金,换来我的生命意义。可惜呵,每当夜深人静时分,在我心头萦绕的念头,竟是死了比较好。
“傻吗?或许吧,你不会懂的。如今,敬所留下的精子,正是他给我的第二个机会,让我愿意继续生存下去。”
“你大可以去找何家的人帮忙。”
“不!”施馒舒惊恐地摇摇头“也请你千万别将这件事说出来。如果被他们知道了,这个纯净的生命将遭到染指。”
“或许吧。”韦天允笑笑地说“那群秃鹰嗜血的程度,常人莫及。””所以,我考虑甚久,只有你能帮这个忙。”见他似乎有意见,她急忙地加卜补充“当然,这只是个仪式,你无需为我的存在向改变任何生活,我也无意如此。”
“为什么找上我?”
“因为你也亏欠敬。”施馒舒敛下眼神,再抬起后,笔直地望进他的“我感觉得到,对当初发生的事情,你心头也有疙瘩。”
平静的心被撼动,韦天允的手颤抖了一下,旋即恢复正常。
隐藏多年的心事被人说出,他竟然没有错愕,只是盯着眼前的女人,仿拂早探知结果如此,根本不意外。
迟了三年,当韦天允决定来台湾寻找她的时候,或许早已经预测这样的结果,所以他只是耸了耸肩。
“我没有办法提供你保证。”
这算是答应吗?
曙光乍现,施馒舒的心涨得消满的,忙不迭地点着头“当然,我们到法院举行过最简单的婚礼后,你只要填同意书给我”
“然后让全天下的人笑我无能?”
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伤到男人最强烈的自尊,而且无法弥补。“抱歉,但我愿意付钱给你。”
“钱是小事,冰心的收人还不在我的眼里。”韦天上的眼神始终没有移开看她“我要说的是,既然结婚了,就不保证你我之间维持清白的关系。”
瞧她一头雾水的模样,他干脆直接将话挑明“义务就是义务,既然是夫妻,你没有逃避的理由,否则这桩买卖取消。”
她明显地瑟缩了,讲话也变得结巴“那我我们会上床吗?”
“你将成为我的妻子,那是自然的。”
“不行。她的头摇得像博浪鼓“我做不到”
“啧啧,方才的决心跑到哪儿去了?”他说得冠冕堂皇“小事一桩,你都无法做到,还妄想和何家人对抗。如果让旁人瞧出端倪,你想何家人的精明与力量,会查不出原因吗?”
施馒舒顿时感到泄气。她怎么会没想到如此重要的环节?事到如今,该怎么办才好?
“你要考虑吗?”韦天允懒洋洋的语调又扬起“我在台湾待的时间并不多,如果不想引起旁人的注目,最好从现在开始培养感情。”
那只在悄然间搭上她肩膀的手,带来极度灼热的感受,她下意识地想拨开,却被他坚定地掌控住,动弹不得。
“如果你需要女人的话,只要招招手,愿意提供身体的女人,大概可以从忠孝东路头排到忠孝东路尾。”
“你也是其中之一吗?”他似笑非笑的眼神瞥向她。
“当然不。”
“就如同你所言,我也怕女人带来的麻烦。”
“如果你”她红着睑,强迫自己把话说完“我怎么确定肚子里的小孩是敬的。”
韦天允大笑“好细密的心思,难怪冰心的业务会蒸蒸日上。”他凑近她的脸“放心吧,我对你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就算万一,也会做好防护措施。这样你可以接受了吗?”
他近在眼前的炽热气息让她红了脸,施馒舒努力维持自制的表面下,心跳如雷动,敲响正热烈。
“我考虑看看。”
“好。”他站起身来送客“虽然你有这份心意,可你得好好想一想,如果没办法做到,最好别勉强。”
约了身边唯一称得上好友的薛彼晶在外头见面,施馒舒需要听听别人的意见,否则她会疯掉。
开朗的薛彼晶当然义不容辞地点头同意,于是两个女人就在星期一下午,坐在乌来僻静的山边,看着面前的绿树如茵,听着耳边的小雨滴答,另端传来花茶的香气,完全不置一词。
面对绵绵细雨,才早春时分,空气中仍飘浮着几许清凉。
“对不起,明明是你的休假日,偏偏还把你拖出来。”施馒舒率先道歉“可是我找不到别人可以谈谈。”
“唉,没办法啊!”喝口热茶,薛彼晶夸张地叹口气“谁教你是我的老板,凡事都得听命行事呢!
“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她嗫懦的低语,”其实你若有其他的事情,大可跟我说一声。”
“干么那认真,是朋友的话,就不会老爱见外。”薛彼晶噗哧一声笑出,手指头顽皮地点上她的鼻头“开玩笑而已,如果小姐我不愿意,就算拿枪架在我的脖子上,也无法让我轻易点头的。”
“谢谢。”施馒舒的眉头依然深锁“你觉得我这个人很奇怪吗?”
眼珠子上下打转好半晌,薛彼晶才开口“老实说,你是个美女,外表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好像一点杂事都会亵读了你高尚的灵魂。但平心而论,男人最怕这种女人,看得碰不得,完全没搞头。”
“我不想”她涨红了脸“也没必要招惹别的男人啊。”
“你还年轻耶,难道除了将自己陪葬给何敬纯外,没有别的选择吗?”薛彼晶一语道破。
娟秀的脸庞上逸出淡淡的忧愁“你明知道,除了敬之外,我实在无法接近其他的男人。”
薛彼晶听了颇不以为然,无奈地翻翻白眼。苦守寒窑十八年的王宝别好歹有个活下去的目标,就不明白她到底在等些什么,成天让自己陷在痛苦的思绪中?
“是、是,就算当初何敬纯用了非常手段,也不表示别的男人无法再次打开你的心扉啊。”
“如果当初敬能留个孩子给我”施馒舒叹“或许今天我就能振作点,至少为了他的血脉,会更加努力积极地活下去。”
“拜托,看清楚真相点。”薛被晶斩钉截铁地打断她的自怨自艾“干么可惜他没有留下任何子嗣给你?阿弥陀佛,谢谢老天,你该庆幸自己仍是独然一身啊,何必老爱往死胡同里钻?”
“但是但是我有第二次机会呀,你赞不赞成我去做呢?”施馒舒紧紧地捉住她的手,没头没脑地问。
“什么是第二次机会?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敬留下孩子给我”
“什么?何敬纯那个臭男人,在外头拈花惹草之余,居然还敢要求你替他养小孩?实在太过分了!”薛彼晶气愤填庸“若非他的尸骨已寒,我还想找他出来理论呢!”
“你误会了”
“误会?还六会呢。天底下只有你这个笨蛋,才会把那些一荒唐事尽往自己身上揽。不准,不准啦!”
“听我说嘛,那个孩子还没出生,可能在不久的将来”
“还没生?”她马上发出连珠炮的咆哮言词“哈,真好笑,哪个女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欺上门来。告诉她,何敬纯死去三年,小孩子再不济也该有两岁,那没出生的别随便滥竿充数。”
“彼晶,你到底要不要听我把话说完?”施馒舒好脾气地等她发作完毕。
“快说啊,我都已经一肚子气了。”
“敬留给我的,是个希望,未来让我能活下去的动力。”她缓缓地把事情经过说出,然后等着好友的反应。
听完全部事情后,薛彼晶反而目瞪口呆,无言以对。
“怎么样,你觉不觉得那是个好主意?”施馒舒笑咪咪地问“我好久没有如此兴奋了。”
“真的非他不可吗?”薛彼晶闷闷地问。
“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她用力地点点头。
“天上掉下来的只会有三种东西,一种是鸟大便,一种是陨石,另一种是飞机或太空梭。”薛彼晶摇摇头“我实在看不出来好处在哪里?更何况作目前单身,万一传出去之后,势必引起何家人高度的关切。”
“所以我才需要找个丈夫,痹篇这些麻烦啊!”“那个韦天允,真的可靠吗?”
“除了他之外,我也没有任何人选了。”
看着施馒舒向来死寂的眼神中,难得散发出来的光彩,连她也不得不服了。
薛彼晶感叹地说:“你真是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