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走得很快,大步流星地,苏清嘉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能看着他的脸庞干着急。
球场很大,但焦点都在卡洛斯一个人身上,切尔西不想注意到都不行,奥莱格转过头,凝视着男孩修长的背影。他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好像知道些什么,又说不出来。
沈柯穿着薄款羽绒服外面裹了件巴萨的球衣,愣头愣脑地坐在观众席上,见卡洛斯走来,他还扬了扬旗帜。
“把东西给我。”卡洛斯站在围栏外冲他说道。
观众也很熟悉这位年轻的经纪人,他说话风趣幽默又不失分寸,卡洛斯在采访里通常只会用两个“嗯”来敷衍,所以他成为了巴萨中场的重要新闻发言人,处理事物快准狠一向是欧洲媒体欣赏的做风。
沈柯刚见镜头扫向自己,兴高采烈地准备做个什么动作展示下自己,却被卡洛斯的话怔住了,他说的是中文,一直被西班牙语和英文呐喊包裹的经纪人免不了消化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他把球衣撩起来,从羽绒服的口袋里掏了掏,把东西找出来,扔给了卡洛斯,卡洛斯长臂一伸,握在手心,朝他点头。
沈柯又向他挥了挥旗帜,挑挑眉毛:“去吧。”
球场的射灯很明亮,完全不会造成阴影,卡洛斯边走边挠着头发,眼眸低垂。
观众也纷纷延迟了散场,坐在座位上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里杰卡尔德摸了摸小平头,喝了口水,坐在教练席上,想着待会要和媒体怎么周旋。
在众人的注视下,卡洛斯走向了切尔西的阵营。他一步比一步走得慢,在距离切尔西众人所在五米远处,卡洛斯停下了脚步,踟蹰不前,他把手里的东西握得紧紧的,依旧没有抬头。
隔了好久,卡洛斯听到耳边有“沙沙”的声音,混杂在喧嚣的观众声音里面,愈来愈近——那是球鞋踩在草皮上摩擦的音色。
奥莱格见他一直没有动作,叹了口气,朝自己的队友歉意一笑,然后走了过来。但到了面前,一直多话且乐天派的“任意球小王子”却说不出话来了。
隔得真近啊。
比赛的时候,他们也隔得这么近,然后球从他身侧飞出,在他的错误判断下,切尔西的欧冠之行又要画上终止符了。
说到底,还是不甘心的。每一个球员都在乎比赛的输赢,他也一样啊。
那些山呼海啸的呐喊和狂呼,那些热烈激昂的掌声和哨声,那些满含期待的眼神和手势都是献给冠军队伍的礼物,他向往成功,渴望成为一位可以被铭记的伟大球员,所以,他才离开了巴萨。
去到切尔西重新来过,他是自私,可也是别无选择,在队长退役前,巴萨不会把资源交给他,哪怕他再优秀。
在斯坦福桥球场首回合比赛的两天前,他去酒吧喝了一晚的酒,回来的时候,他把车丢在了门口,孤零零地走在街上,伦敦的雨水就那么毫无防备落了下来,像是天际破了一个口子一般。雨丝打在路上溅起了许多水泡,他蹲下身子想去戳破,却因为不胜酒力,倒在地上。
行人都忙着躲雨,只有他想个疯子一样在雨里狂笑,笑着笑着他就哭了,但雨水太大,也不会有人看见,他很满意地坐在那里,从深夜一直到凌晨,直到雨停。
他手机早就进了水,跌跌撞撞地走回球场训练却根本没有力气踢球了。队医连忙给他做了个检查,他发了高烧,状态受损,教练痛心疾首地叫助理发布他缺席次日比赛的消息。
那一瞬间,他心里有些微不可查的侥幸——
真好,不用和卡洛斯比赛了。
他和卡洛斯已经大半个月未曾联系了,以往就算再忙,也至少在两天内会和对方聊一聊,大事小事,混事糗事,都会分享着说着,但这样的一场比赛让他升起了恐惧和逃避。
他们一同出身青训,吃过同样的营养餐,睡在同样规格的宿舍里,他晚上泡妞的时候,卡洛斯会在灯下画画等着他回来,替他搬梯子,训练的时候总是盯着他让他不能偷懒。
从卡洛斯的十一岁到十六岁;从他自己的十六岁到二十一岁,多么漫长的一段光阴。
然后卡洛斯变成了巴萨的中场二十三号,他去到了伦敦,成为了切尔西的前锋十七号。
贝拉打来电话的时候,他在队医那打着点滴,她询问他为什么会缺席比赛,他把针头从血管里,笑着回答道:“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剑桥的正妹,金发,特别漂亮,我约她出来吃饭,结果回去的时候下了大雨,没办法啊,像我这么英俊潇洒的好好先生,当然就只能送佛送到西咯,把伞给了人家,哪成想就感冒了,唉,你当我想啊。”
手背上细小的口子不断冒着红色血液,他听见贝拉揶揄了他几句,然后他主动找借口挂断了电话。
哪里有什么剑桥的美人,只有雨里怕他发疯远远走开的过路人罢了。
针尖的药水断断续续地滴在地上,就像窗外的雨,他希望雨能一直下,他的病,能好得慢一点,再慢一点,最好能让他再度自私地缺席比赛。
然而天不遂人愿,首回合切尔西些许失利后,他也很快好了起来,去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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