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着她的腿,步伐稳健有力。
***
从齐罗山回来已是傍晚,两人在小区门口分开,各自回家。
卢茵进门,洗澡的力气都没有,衣服也没换,一头栽到床上。体力透支,脑袋里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情节,无法拼凑。到最后想的什么,自己也不清楚,趴着就睡过去。
再醒来,房间漆黑,窗外一缕橘光冲破纱帘照进来,她翻了个身,看一眼时间,已经夜里十点。
迷糊中,她放下手机,两秒后,又举起来,上面有两条未读短信,轻点开,是个陌生号码。
一条发:睡觉呢?
时间是两小时之前。
另一条:还没醒?
卢茵坐起来,屏幕在黑暗中照亮她的脸,最后一条也在半小时前,她手指动了动,没有回过去。
随手按亮床头的灯,打算去洗澡,没等起身,电话响了起来。
还是那个陌生号码,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卢茵心初跳了一下,有些踟蹰,今天发生的事,像一场荒唐的梦,疯狂的,刺激的,释然的,还有心动的。
她仍存留疑惑,大脑在极度兴奋下获得的感知是否正确。而单纯的不讨厌、不排斥,还不足以打赢她心里的徘徊。
出了会儿神,那边自动挂断,她松一口气,没过几秒,复又响起。
卢茵攥紧手机,在最后一刻终于接起来。
那边说:“磨磨蹭蹭干什么呢?”语调懒散至极,带着他独有的嗓音,未见一点儿不耐。
卢茵说:“睡觉呢,才听见。”
电话里‘嗬’了声,也没戳穿她:“晚上还吃不吃饭?”
卢茵坐在床边,低着头:“不吃了吧,我想继续睡。”
“我给你送去?”
她蓦地抬头:“你在哪儿呢?”
“你家门口。”
卢茵呼吸微滞,不说话了。
陆强却笑起来:“说什么都信。”
她默默翻个白眼,小声:“切。”
寥寥几句后突然安静,他不说话,手机两端只有微弱的电流声。卢茵屏息,那头窸窸窣窣,然后‘擦’的一声,他呼了口气。
原来是在点烟。
她背稍微垮了些,拿脚轻轻搓着地板“还有别的事吗?”
陆强问:“腿还软不软?”
“睡一觉已经好多了。”
“待会儿泡泡脚。”
“嗯。”陆强抽了口烟:“你今天还挺生猛,说跳就跳,跟傻大胆儿似的。”
“其实挺害怕。”
陆强‘嗯’了声:“最大障碍是临跳那一下,很少有人能做到,你挺勇敢。”
卢茵有些无语:“是你推的。”
那边好心情的笑:“那后来呢,什么感觉?”
卢茵想了想,埋怨说:“上当的感觉,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你还活着。”
“嗯。”然后她发现,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电话里静了几秒,那边偶有孩童嬉闹,伴着几声狗叫,卢茵猜他正坐在岗亭外的长椅上,这样想着,眼前已经浮现他的样子:短短的头茬,旧伤疤,犀利而黑洞洞的眼;宽阔的肩,薄汗衫,保安裤子,还有那双老布鞋
陆强忽然叫了声:“茵茵。”
他这么叫,她的心跟着抖起来,手指抠住床单。
“还困吗?”陆强问。
“”“不困我去你家。”
“做什么?”
陆强说:“亲也亲了,抱也抱过,现在只想睡你。”
他这话三分试探,七分本能,从山上下来,被她撩拨的满脑袋都是那档子事儿。
陆强认准的,早晚跑不了,他向来干脆直接,对待猎物,就像豹子一样强势出击,可没成想,遇见一只小绵羊,所有果决专断,在她身上失效了。
因为他说完这句,那边‘啪’一声撂了电话。
陆强:“”他看着转黑的屏幕,愣了愣“小娘们儿”啐了声:“老子就知道是这结果。”
他收了电话,嘀嘀咕咕:“小胆儿吧,跳十次八次都他妈大不了”
抽完最后一口烟,他抬眼瞧,对面三楼亮着微弱的光,跟她人一样,沉沉闷闷。
陆强掐灭了烟,顺手安慰一把他的兄弟,自嘲说:“今晚还得老子伺候你。”
他起身离开,微风卷走几片残叶,满地烟灰化作最轻的尘埃,在空中飘来荡去。
夜已深,有人辗转反侧。
卢茵这一晚失眠,却不是再为同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