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好几天没睡好觉,又经历了冷风的摧残,程清珂的身体明显有些受不住。她坐在椅子上,旁边摆着个电暖器,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手中捧着一杯热水,可还是感觉无济于事,身体不住得打颤。
脑袋里很乱,像个被猫玩坏的毛线球。她看着膝盖上的台词本,默念了好多遍,就是没有背过,精神无法集中,下一场就是她的戏了,她看了一眼片场中正在演戏的谢尧和江尤,开始烦躁起来。
明明上午和谢尧演戏的时候,还没事的,怎么现在就变得浑身发冷,全身无力了呢?她靠在躺椅上,一双眼睛无神地看着精巧的天花板。
助理戴檬看到程清珂无精打采的样子,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于是担忧的问:“程姐,您没事吧?”
程清珂转头的时候,正巧听到不远处易殊导演喊“ok”的声音,她对戴檬摇摇头,然后掀开盖在身上的毛毯,站起身,那一刹那,她的一双眼变得清明了起来,绣着蝴蝶的浅粉色裙裾随着她的动作,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她步履缓慢,头上的金色步摇随着她的步调,一颤一颤的,似带着惊心动魄的意味。她的双颊有一抹怪异的红晕,但在精致的妆容下,并未让其他人有所察觉。
程清珂站在指定的位置上,眯起眼睛稍作休息,静候开拍。
这场戏是西施自尽的戏份。史书上关于西施的结局没有确切的描述,后人经过猜测衍生出很多种版本,易殊老师写这场戏的时候,也是翻阅了多本资料,询问了多位编剧人的看法,才最终敲定这一结局。
机位摆好之后,易殊老师开始倒计时,程清珂睁开眼,进入角色中。此刻她眼眉低垂,眼中是过尽千帆的苍凉。
正式开拍:
奢华的房间里,窗边立着一位美人,她眉头微拧,淡漠地看着窗棂。
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刀剑的铮鸣,宫人的嘶喊,以及纷乱的脚步声。在这混乱的声音之中,她听到了一个沉闷的钟声,接连敲了多少下,她已经记不清。她只知道,这代表的是一位王室之人过世了。
她牵起嘴角,露出一个干涩的笑容,他终是死了吗?她捂住胸口,眼角流出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到衣襟上。吴国灭了,范先生交给她的任务完成了,可为何她的心却隐隐泛酸呢
他为她建响屐廊,带她去灵岩山,他们像一对普通夫妇一般生活,他为她绾发。
她终是负了他,而她也无颜再去见范先生了。
眼角的泪,慢慢终止。她站在那里,像一个木偶一般,双眼没有焦距。她从怀中掏出一包药,尽数倒进桌子上的茶杯中,然后端起那杯茶。她用尽力气,看了一遍这座馆娃宫,每一个地方都有她和夫差的影子。唇角勾起一抹凄美的笑容,她缓缓抬起茶杯,一饮而尽。
白瓷描花茶杯从她的手中脱落,砸在地板上,传来一阵清脆的破裂声。
这时,门口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淡粉色的衣袂随风轻轻飘扬,她慢慢闭上了眼,嘴角淌出一道鲜红的血迹,娇弱的身体向一侧坠落。
一只手扶住了她将要落地的身躯,宽大的白色衣袖与她的浅粉色裙裾叠在一起,黑色交领衣襟的胸前靠着那个面容精致的女子。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嘴唇微抿,一副隐忍的样子。狭长的丹凤眼里尽是哀痛之色。
这时,寂静的宫殿里传来一句近乎悲痛地低喃:“夷光,春暖花开了,五湖的景色一定很美,我带你再去泛舟可好?”
易殊老师含着泪,站了起来,拍手称赞:“完美!不愧是影帝和准影后。”
江尤脸上哀痛之色还没有完全褪尽,偏过头对导演说:“易老师真是过奖了。”
说完,他看向怀中双目紧闭的程清珂,调侃道:“我怀里那么舒服吗?”
她还是没有反映,江尤觉得有些不对劲,然后隔着薄薄的布料感受到她过于灼热的体温,面色惊慌的喊道:“程清珂,你怎么样?”边说边摇晃着她的身体。
在场的人见到这种情形,一下子慌乱了起来。
这时,程清珂的手腕上出现一只手,谢尧眉头微皱,转而摸向她的额头。
当右手触碰到她额头的时候,他的脸立刻冷了下来,他从江尤的手中抱过程清珂。
此时他们的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
谢尧抱起程清珂,冷冷地望了一眼堵住片场出口方向的人群。
被凝视的人们感受到谢尧的寒意,不自觉地让出了道路。
谢尧抱着程清珂快步走了出去,他的助理钟成跟在他的身后。
他直视前方,语速极快地吩咐着:“快去开车,通知离影视城最近的一家医院,让医生做好准备。”
钟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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