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是浪费感情啊,夏去无奈地想。
***
夜玄其实是在夜苍身上赌了一把的。
他赌他不会用自己的命来换狐狸和它腹中子嗣的命。
可惜他赌输了。
他的弟弟始终与他不同,竟是苟且于深情。夜苍自小便心思沉稳、多智近妖,然而夜玄能登大位,却绝不止是因为年纪稍长。
单是出手狠辣决绝这一点,十个夜苍也比不上一个夜玄,更何况论及其他,他也并不比夜苍逊色。夜苍能想到,夜玄自然也能想到。
他知道夜苍准备离宫的那一刻,便知道他不会再回头。
若是这样,皇兄又岂能遂你心愿呢,皇兄已经给了你一次机会,原谅你前些天将那狐狸放走,如今又怎么可能重蹈覆辙。
夜苍同木盐被软禁在皇宫已十日有余。
夜玄在喻安门前将他拦下是什么意思,夜苍亦是非常清楚,那就证明,皇兄知道他的每一步棋,而这天下是皇兄的,所以他始终棋差一着。
可是他要天下何用,他只是想要这只小狐狸啊。
“九郎去了好久啊。”狐狸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夜玄派人召夜苍谈话,少说也过去一个时辰了:“又不让我出宫玩,好无聊啊啊啊。”自打狐狸肚子里有了小狐狸,就像法力全失似的,除了在原形和人形间变来变去,几乎什么也做不了。九郎之前又说要她一个人去什么地方,现在又突然在宫里待着,真是好奇怪。
“不过不能出宫,出门总可以吧,出去转一圈好了。”木盐很快说服自己,喜滋滋地站起来,打算出门走走。
刚走出没几步,她便暗暗担心起来,陈伯伯说过九郎他哥哥对九郎不好,这么久没回来,该不会不行,得去找九郎。
“你知道九王爷他们去哪了吗?”木盐拉了个小丫鬟问话。
“回王妃,在若微宫。”
木盐眼珠转转,回身使个定身法,小丫鬟便一动不动了,狐狸自己都觉得惊喜,定身的法术居然还能用。
若微宫内,夜苍屈膝而跪。
“皇兄,臣弟自小没有求过你什么,只求皇兄放过木盐。”
夜玄声音冰冷如碎玉:“那你预备将母后性命置于何处?”
夜苍喉间哽咽:“母后深恩,臣弟自知应当陨首结草以报,但木盐她是无辜的。若是他日母后当真撒手人寰,臣弟愿自戕为母后陪葬,皇兄以为如何”
夜玄冷哼一声,漆黑双眸中尽是骇人寒意:“朕要你的命何用?你是要朕因为一只狐狸先失去母亲再失去弟弟吗?”说罢随手取下一把连弩,似是把玩的样子,他转身背对着夜苍:“苍儿,花朝节时朕便警告过你,不要对那只狐狸动心,倘若日后朕不择手段取她腹中骨肉,你是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与朕谈判的,你都不记得了?”
“数月前听说与墨狐结合生下的子嗣可救母后性命时,九弟你是什么态度,还要朕再描述一次吗?”
“你当时说,只要能救母后便会万死不辞,人与狐狸生下的本就是孽种,便是做了药引又有什么值得心痛。”
“怎么,九弟说过的话,如今忘得一干二净了不成?”
夜苍跪立无言,过去说过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讽刺。少顷,两人却忽听得屏风后有什么东西正嘤咛出声。
“谁?”
夜玄几步行至屏风处,低头一看,一团黑色的小东西正瑟缩在后面。
木盐刚刚施法定住了殿前的侍卫及过往的太监宫女,化成原形从屏风后的窗户偷偷溜进来的。
“木盐,你来这里做什么?”夜苍跟过来,伸手想将她抱入怀中。他心中忐忑,不知刚才的话,她听到了多少。
木盐却躲开他伸出的手,缩到墙角变回人形,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声音抖得厉害:“九郎,你告诉我,我们的小狐狸是要用来救你娘亲命的吗?”
夜苍不知该怎么回答,心里的悲痛像灌满的水,随时可以溢出来。
“你”狐狸挤出一个笑容:“你前几天还说,小狐狸会像我一样可爱,你会很喜欢它的。都是骗我的吗?”她眼里的泪珠啪嗒啪嗒往下掉,夜苍痛得心如刀割。
“九郎”木盐几乎泣不成声:“做药引就是要把小狐狸吃掉对不对?可是你从见面的时候就告诉我,人不会吃生肉的,说了很多很多次,很多很多”她掩着嘴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啊”腹部忽然一阵抽痛,痛得她弯下腰去。
“木盐!”夜苍心急如焚:“你怎么样?”
“不要过来”她痛得呼吸都乱了,神智却还有一丝清明,哽着嗓子哀求:“不要伤害它。”
“她痛成这样,难不成?”夜玄冷眼旁观,看样子这畜生快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