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这美丽的夜晚吧!”俊美青年不以为忤,仍挂着一脸职业般的微笑,好像很大方的原谅了她的无知与冒犯。他拉拉衣袖,故意露出一只象征身份地位的钻表,暗示新荷他可是有行头的,并非空口白话。
新荷深吸口气压下脾气,仍是冷眼的看着他们。
谁晓得他手上的钻表是不是冒牌货?现代的仿制品好到连原厂商都分辨不出来了,一个骗徒手上的东西,相信八成是假货。
她正待发话,一个低沉的男音插入他们的对话之中。
“别再打搅这位小姐了,否则我定不饶你们!”严厉的语气,铿锵有力的敲打着她的耳膜。
他是用希腊语说的,虽然新荷听不懂,但他真的成功的赶走那两名骗徒。
新荷满意的转过头,朝来人点头道声谢。
男子约三十出头,是个有着深刻五官的帅哥。金褐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来颇具威严。他比她高上一个头,大热天穿着深棕色的正式西装,却一粒汗也没冒,可见一年到头都这么穿,早就习惯了。
而且他一句话就吓走那两人,可见来头小小,不同于方才那两名爱吹嘘的混混。
“那是一个圈套。”男子以流利的英文对她说。
“我想也是。”新荷轻描淡写的回答。
“你如果真的跟去了,恐怕会搞到人财两失,甚至打电话回家求救。”他面无表情的说着,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这点我完全想像得到。”新荷也直率的回他。
“这里有不少这种欺骗年轻女观光客的店面。”
“不知道有没有我想像的多。”
男子终于露出不一样的表情,深思似的看着她“你很与众不同,我从来没见过遇到这种事,事后还能这么冷静去面对的年轻女孩。”
“我把它视为一种恭维,谢了。”新荷开朗一笑,接着将目光调往他身后的古董劳斯莱斯。“你车里有起司派吗?我好像闻到起司的味道。”
也许是饥饿让她的鼻子变得特别灵敏吧!罢才他打开车门的一瞬间,新荷就闻到了起司的浓郁香味,害她差点直接扑到车上去搜索一番。
男子回头看了自己的座车一眼。座车旁站着他的贴身保镳,车子前座有司机,司机旁边的座位上摆着一个盒子,盒子里装的显然就是新荷所说的起司派了。
他又回头看了眼新荷垂涎的表情,当下转身跨了一步,打开车门,将盒子取了出来交给她。
“哦!对不起,我不是土匪!”新荷接过起司派,赶忙从小腰包里掏出一千dr.(注:德拉克马,希腊币),露出一个充满感激的笑容“谢谢你将它让给我,我真的饿到快站不住了。”
男子没有收下钞票的意思,反而说:“谢谢汤姆吧!这是他买的宵夜,这时如果我向你收钱,未免有失风度。”
“那就谢谢汤姆喽!”
新荷拿着起司派向汤姆挥了挥,看见他点头微笑致意,再度道谢后,当场拆开盒子享用起美味的食物。
男子瞠大了眼,微微讶异的看着她一脸馋样。大概是没想到一个淑女竟会当街吃起食物来,连旁人注视的眼光也不在意,筒直像个异国逃亡的难民!
新荷实在很需要食物,她才不在意一个异国陌生人的眼光,反正也传不回台湾;吃饭皇帝大,先祭了五脏庙再说。
惊觉男子没有离开的意思,她抬眼望了下身旁高大的帅哥,在努力咽下口中的食物后,才问道:“你还有事吗?”
男子没说话,只是伸手用拇指轻轻拂掉她嘴边的残渣,那动作仿佛对她做过千万次般自然,像一种反射动作。
新荷马上感到有股电流自她的唇边窜流到她的脚底,连整个背脊都发麻了,头皮也绷得死紧。
怎么回事?是静电吗?
静电不会贯穿她的全身吧!
难道是来电了?
她在他眼里看到了相同的震惊,显然他也感受到那股不寻常的电流。
不知过了多久,新荷还是无法动弹,只知道他还在看着她,而她的目光也无法自他的脸上移开。
她看见他褐色的眼珠渐渐变得深邃,充满了压抑的欲望。
然后,他动了。
他不发一语的转身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沉默的离开了她的视线。
新荷望着轿车绝尘而去的方向许久,机械式的拿起手中的起司派咬了一口,只是刚才美味至极的起司派,现在却感觉像是无味的蜡块般,让她再也尝不出个中滋味。
她心中感到一阵强烈的失望。
原来她的魅力到了海外还是不行,连外国帅哥都怕她,不敢放手追她,好像她是会咬人的疯狗似的。
她上辈子是不是得罪了月下老人?还是月老遗忘了她?为什么总是碰不到好男人呢?
难道要她装傻,随便让个坏人骗了就算了,不要计较那么多?
她也很想谈恋爱呀!连短暂的异国恋情都不行吗?
唉!好久没恋爱了!
***
亚力山大克雷奥古斯都是个成功的企业家,事业遍布全球,但主要的市场还是在欧洲,人称“和平的亚力”因为除了公事外,他凡事都好商量。
坐在车内,亚力编贝般的白牙无意识的咬着自己的指节,跟睛抓不住焦距的凝视某一点,内心正天人交战着。
亚力!你到底在于什么?干么要逃跑?简直像个胆小表一样!
他自问自答:你知道的,因为她实在太吸引你了!
打从车窗口瞥见她与骗徒周旋时冷静自持的容颜,亚力就深深为她着迷,甚至要求已开了一段路程的汤姆把车掉头回去寻她。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喜欢神秘的东方女子。
虽然知道她没有他仍会平安无事,虽然知道她没有他也能安全脱险,但他就是忍不住想再见她,想跟她说话,想知道她的名字。
结果,他居然逃了!既没能跟她好好聊聊,也没能知道她的芳名,真是失败、窝囊、没种到了极点!
是什么原因让他临阵脱逃?
是害怕被拒绝吗?
以她当时看他的眼神看来,一点也不像会抗拒的样子,反而有一种邀约的神韵,仿佛在告诉他她对他也很有感觉。
那么是害怕被敲竹扛喽?
他的前妻两年前带着他的大笔家产及刚出生的儿子投奔新欢的怀抱,从此他对贪婪淫荡的女人总是不给好脸色看。
但那女子不同,她明显有着无比的勇气,是个能独立面对一切的女人。她应该是个不屑别人施舍的现代女性。
所以他一定是因为害怕受伤,因为她不曾爱上他,她只是来观光而已,没多久就会从他生命里消失,到时他将何去何从呢?
情伤,永远是伤人最深的。
每个人都想恋爱,但每个人都害怕受伤害。因为恋爱使人软弱,因为恋爱使人脑筋不清楚。
活了三十一个年头,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一见钟情,却就这么无疾而终,多么叫人扼腕。
就这么错过了吗?
至少他该知道自己迷恋的是谁?打算停留多久?
如果她明天就离开了,他一定会终其—生活在懊悔中。
在亚力还来不及细想前,他再次听见自己的声音说着
“汤姆,开回去。”
这是命运的安排,是无法逃避的宿命。
亚力自嘲的笑了笑。
很荒谬的,他竟开始像个娘儿们似的相信起宿命来了。
“先生?”一旁的保镳忍不住开口了。
“不要问,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
新荷参观过各式神殿后,连心境都变得非常复古,回到现代感十足的饭店还真有些时空倒错的错觉。
躺在雾气袅袅的按摩浴白里,她慢慢放松自己。意外的,就在闭上眼睛的同时,褐眼的高大男子再度在脑海中现形。
她连忙张开双眼,惊惧的望着冉冉上升的水蒸气。
怎么了?为什么老想着那个奇怪的希腊帅哥?
新荷下意识的以指尖轻抚着犹自发麻的唇。
他手指的触感还停留在她的唇边,深幽的双眼仿佛还凝望着他。闭上眼睛,仿佛还可以感受到他目光的爱抚
由她的唇慢慢往下做巡礼,到了她尖削的下巴,到了她细白的喉间,到了她有型的锁骨,到了她敏感的胸脯
倏地,新荷猛然起身,张大双眸,发现自己全身都像受了刺激一样绷得紧紧的,乳尖也仿佛受到爱抚似的向上凸起。
她赶忙胡乱冲洗身体,不敢再沉溺于沸腾的遐思中。
站在浴室的大镜子前,新荷不可思议的盯着镜中的自己。
这是她吗?
酡红的双颊、发亮的双瞳、挺立发胀的双峰
她在发什么花痴啊?竟然对一个陌生人的幻影大发春情!
虽然她已经很久没做过了,但也不该这样自渎啊!
有学者说适度的发泄是健康的,可是她的欲求向来不高,把所有的精神与注意力都贯注在事业上,如今发生这种状况,真的让她有吓一跳的感觉。
那男子究竟对她施了什么魔法?叫她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消失得无影无踪!
新荷甩甩头,恨恨的取了条大毛巾包住自己,心中不断的咒骂着
可恶的褐眼帅哥!希望他遭到比她多一千倍的欲火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