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啦!”
步登天立即噤声,觉得为难极了,因为蚩寅的第二项嘱咐就是:“一定要尽量哄她高兴,顺她的心意,绝对不能触怒她!”
她倚在他臂弯里,抬头凝视他,佯作可怜兮兮低语:“我平日那么顽劣任性,又爱缠你、作弄你、现在我死了,你一定很高兴从此可以脱离苦海”
“怎么会呢?”他温柔且爱怜地轻抚她的粉颊,由衷倾诉:“如果你有什么不测,我”
“你怎么样?”她紧紧追问。
“我绝不独活。”
“哼!你又在哄人家开心吗?我死了,你顶多难过一下,像哀悼长辈那样哀悼一下”
“我是说真的。”坚决的语气,诚挚的神情。
她乐极了,差点便要嬉笑出来,幸好及时掩饰住。
“唉!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人家真有点后悔一时冲动,服毒自尽”
“你这丫头,真的好傻好傻!”他侧侧慨叹,焦急寻思:不晓得太医熬解葯熬得如何了?千万要赶得及啊!
“谁叫你不理人家?”她嘟嘴怨怼:“前阵子就只顾着查案,好不容易案子破了,却又整天陪着段王爷办丧事!既然你心里根本没有我,那我还活着干嘛?干脆死掉算啦!”
“唉!段綮事件关乎人命,我当然要全力追查真相!”他连忙解释:“而段知崇死后,段王爷及段綮所受的打击极巨,靖城王府陷入忙乱中,我总不能坐视不理啊!”“别说了!我反正是不会原谅你的!”她任性娇叱,随即却又促狭地笑道:“除非你将功赎罪,那么人家就考虑原谅你!”
“好啊,你尽管吩咐,要怎么将功赎罪?”见她露出调皮微笑,他这才稍感欣慰。
解葯熬出来之前,我一定要哄得她一直这样开心!
“唔”她偏头沉吟,模样甚是调皮娇俏:“我要你说很多很多好听的话!”
“好听的话?这是什么意思?”他会意不过来。
“哎!你怎么那么笨嘛!好听的话就是”她不禁觉得有点羞涩,便埋首在他胸前,喃呓:“就是你很疼人家、很在乎人家的那种话”
“哦。”他恍然大悟,立即认真照办:“从懂事开始,我就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一定要好好疼你,照顾你,因为你辈分虽高,其实却只是个调皮爱玩的小孩,所以,除了尊敬之外,我也把你当成妹妹一般宠爱”
“不要!”她忿忿大嚷。
这突然的叫声,令他吓了一跳。听出她语气中的怒意,他知道自己刚才一定是“服务不周”慌忙补救:“我说得很差劲,一点都不好听是不是?你别生气,我再试试”
“不必了!”她毅然低喊,鼓起勇气,抬头直视他。
眸里流波楚楚。为什么?为什么你总不明白
“怎么啦,恩?”他怜爱地捧起她的脸蛋,深深凝视:“是不是有话要说?”
她嘤咛一声,扑进他怀里,紧闭上眼,幽幽侧侧低叹:“从懂事开始,我满心就只有你我告诉自己,长大以后一定要当小登登的妻子可是,可是长大以后,我才发现姨婆是不能嫁给孙侄的”
步登天目瞪口呆,完全震惊住。
“我我知道自己是自作多情”她泫然欲泣,哽咽着说:“你一直只当我是姨婆,是妹妹”
突然觉得好羞愧好委屈,于是跳下床,飞奔向门口。
“姨婆!”他一把拦在门前,仓皇失措望着她。
她背转身去,掩面痛哭。
本来是按照计划演戏的,谁知真情却猛然决堤,以致情绪失控
那纤盈的身影、颤抖的肩头、凄楚的哭声,全似重锤般狠狠撞击他心头。
忍不住冲上前,由后紧紧环抱住她,暗哑低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的!我以为”
“以为我只是把你当哥哥是不是?以为我只是个不通情爱的小孩是不是?”她哭喊:“你现在知道实情又怎样?你反正总有那么多顾虑,你反正不会要我,何况你根本不爱我!”
“不是的!我其实我这”他急得结结巴巴,脑际一团乱,理不清头绪。
“谁要你怜悯同情?”她哭着欲挣脱他的环抱。
“别这样!你冷静下来,你这么激动会毒发攻心的!”他紧拥着她,尽力安抚。
“毒发攻心最好!你就可以赶紧去娶妻生子,逍遥快活”她崩溃似的嚎啕大哭。
步登天担心极了,但又不晓得该怎么办,只能紧紧抱住她,语无伦次地呵哄。
终于,嚎哭声渐止
谢天谢地!她没事!他松了一口气,却不曾停止自责:都是我不好!惹她伤心!我真该死啊!
金小米激动已然平息,对于自己刚才的失控,也觉惊愕。
“对不起!”他粗大双掌捧起她的脸,用两只拇指轻拭去那满腮的班驳泪痕,心疼不已。
“一句对不起就什么都算数啦?”她嗔声叱道。
“你要怎么罚都行。”
“真的?”她唇边漾起狡猾的微笑,乌黑凝眸经过泪水的洗涤,显得更是熠熠莹亮:“你自己说的哦!反悔的是小狈!”
“恩。”他微笑,痴痴瞅着她。
突然发现,胸臆间竟流荡起一种柔柔的悸动感觉。
这就是就是动情?他自问,既惊愕又有点喜悦。
金小米蹙眉叹了一口气,凄恻呓语:“我快死了,所以你可不可以撒个善意的谎言,说你肯爱我?反正是假的,你就当做做好事,让我死而瞑目,好吗?”
这般的痴切与委屈,令他心头邃痛,狂拉她入怀,将脸埋进她的发丛里,激动至无法言语。
“你连谎言也不肯施舍”她幽幽惋叹。
“不是!”终于,他潜藏并且压抑的情愫,冲破由理性及道德所构筑的墙堤,滔滔涌出:“我要你!真的,我要你!我一直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后来发现却又不敢承认!只能强迫性的自欺欺人下去!我是笨蛋,也是懦夫!害你试凄、受罪、受委屈”
她伸手捂住他的嘴,泪花在眸里流丽闪烁,微笑在唇边粲然荡漾:“够啦!这已经是我听过最好听的话!再听下去,我真怕自己负荷不了这样的幸福啊!”“傻孩子!”他眼眶也微湿了,激动依然澎湃翻涌在心头。
“虽然是假的。”她皮性大发,故意作弄:“但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肯善意欺骗一个快死的人”悲悲切切、惨惨戚戚到极点。
“我刚才说的全是实话!绝没有骗你!”果然惹得他焦急解释,惶然失措。
她乐透了,突然踮起脚尖,凑嘴到他耳边,冲口低喊:“亲一下人家!”
此语一出,两人同时面河邡赤。
她羞地将脸深深埋进他胸怀里,不敢抬头,心跳如狂:天啊!我说了什么?
不害臊啊,金小米,你简直是个大色女!
靶受着怀里那柔软、湿热、微颤的小身子,他紧张得心要破膛而出。
意识被泪情撩拨,他缓缓抬手,轻轻托起她的下颚。
金小米惊慌地紧闭上眼,两帘浓密的睫毛惶惶抖动,朱唇滟滟欲滴,红润的涟漪在粉颊上盈盈泛漾
他脑中轰然一声巨响,再没有理智,再无法疑豫,再不脑扑制,俯下头,攫住那两片娇嫩柔软的唇瓣。
终于,他抬起头,却不敢和她的视线相触,只好将脸埋进她额边的发丛里。
幽幽馨香,令他神魂更为飘兮醺然
罢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已经无法清晰辨知。噢!乱乱的,慌慌的,甜甜的,醉醉的
金小米双臂紧紧环抱他腰际,粉颊贴着他胸膛。
好好玩呢!真没想到,世上还有比好听的话更美妙的事!
于是,把心一横,决定就算当个大色女,也要
“你好坏哦!人家是叫你亲面颊,你怎么咬人家的嘴唇嘛!”她在他耳边顽皮的吹气。
“对对不起”步登天本来还在忐忑臆度刚才的“侵犯”算不算是禽兽行径,此刻闻言,吓得脸更红、心更慌了。
“一句对不起就什么都算数啦?”
“你你要怎么罚都行”
“罚你亲人家的面颊!”她可是“罚”得非常理直气壮,毫不心虚。
“是。”他当然非常听话乖乖“受罚”立即俯首,将炽热的唇印在她白皙滑嫩的面颊上。
意识迅速沦陷,非但“禽兽问题”忘光光了,而且还不知怎的,嘴唇竟会由她的粉颊移到她的香唇上!
她伸臂,牢牢缠住他的脖子
***
蚩寅端着补葯盅,兴奋地往金小米厢房走去,思潮翻涌:唔,不晓得事情进展到什么阶段了?越“严重”越好啊!就怕什么事也没有!
他来到门外,先敲门。
步登天迅速开门,焦急低喊:“太医!请快进来!”
蚩寅一见两人衣衫整齐,不禁大为失望。待瞥着金小米甜滋滋的神色,他才有点欣慰--事情应该成功了吧!瞧小丫头乐得
金小米一直坚持自己快死了,服解葯也没用,步登天哄劝得唇干舌燥,她才肯喝下那盅补葯,在床上躺着。
蚩寅心急想知道细节,便要支开步登天:“步大人,小米服了葯,必须尽早休息就寝”
“我在这里陪她,看着她入睡!”他怎么舍得离去呢?
“不行!”蚩寅非常坚决。“你在这里,她一定会分心,如何睡得着?”
“这”“爷爷!”金小米立即抗议。“你干嘛赶小登登走?我要他留下来陪我!”
蚩寅却继续向步登天“施压”愁眉苦脸说道:“步大人,请你体谅一下,小米如果不尽快入寐的话,解葯就不能充分消化”
“好好好,我马上离去!”步登天最害怕的,当然就是她体内的毒不能解除掉。
于是,蚩寅窃喜孜孜地“送客”
金小米气得直瞪眼,却又无可奈何。
“太医,她睡过一觉以后,真的就会完全没事了?”步登天临走之际,仍关切地问。
“步大人还不相信老夫的医术吗?不过”蚩寅眨眼,暧昧一笑:“你也挺劳苦功高的嘛,哄得她如此开心满足!”
步登天不禁腼腆,想起适才的唇舌缠绵惟有迅速离去,以免被蚩寅看到自己的大红脸。
“爷爷!你好讨厌!反正解葯是假的,你就不能弄点好喝的东西给人家吗?苦死了!”
“你已经快甜死了,当然要来点苦葯中和一下!”蚩寅奔到床沿坐下,马上展开大逼供:“说吧!事情进展如何?”
“他他说他要我”金小米粉颊泛红,扭扭捏捏地说:“哎,总之成功啦!”
“就这样?”蚩寅挽回了“足智多谋”的招牌,却忍不住追根究底!“他只说要你,没有其它的一些举动?”
嘿嘿!瞧你羞成这副德行,哪有那么单纯?他暗忖。
“小登登亲了人家”她凝眸流醉,羞不自胜。
“接着呢?”果然不出所料!蚩寅兴奋追问。
“接着再亲一次”
“然后呢?”
“然后又再亲一次”
“好啦好啦,亲吻的事不必再提啦!”蚩寅满腔的期待已不耐磨,干脆直截了当问:“你们有没有生米煮成熟饭?”
“爷爷!”她粉颊烧红,娇叱:“你问这什么问题嘛!小登登怎会是那种人?”
“他的确不是那种人。”蚩寅咧开一个大大的促狭的笑容:“可是你是啊!”“蚩寅!”石破天惊的凌厉尖叫声爆发。
蚩寅在被辗成肉酱以前,已拔腿溜之大吉。
一边溜,一边得意心想:虽然,蚩小“米”成不了“吃小饭”但亲吻过,至少也算是“吃小粥”啊!
不错不错!收获颇丰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