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说起来:“那个漫画卖得很好,不少人夸你故事写得不错呢!”
“季总你谬赞!”她乐颠颠地接过支票。
其实,顺顺才不在乎什么评价呢!那个漫画纯粹是为了迎合市场和上司的口味而创作的,她根本就没有用心将自己的思想和感情写进去,所以好与坏,她根本就无所谓。倒是这笔版税对了她的胃口,她最近正需要钱呢!
她的笑容看在骆九天的眼中却是格外的刺眼,他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他只知道顺顺看见季汀洲的时候会笑,可这几天一看到他就瞪眼。这让他更加的不舒服,连惯有的微笑面具也挂不住了。冷眼看着季汀洲热切的笑脸,他恨不得把他给冷冻到冰库里。
季汀洲坐在沙发里,可他总感觉有一道不祥的视线正在紧盯着自己。这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他觉得还是尽快离开这个沙发为妙。
“我想去看看你们的工作室,骆先生,你坐这儿,我麻烦顺顺带我去就可以了。顺顺,你愿意一尽地主之谊吗?”
“哦!好的。”毕竟人家是付钱的冤大头呃总裁嘛!顺顺怎么着也得满足人家这么点小小的要求。丢下九天,她独自领着他上了顶楼。
她的举动无异于用油浇火,九天脸上的表情都快结冰了。两只手拧成一处,他内心波涛滚滚顺顺,他居然叫她顺顺!别以为他听不见就什么都不知道,这几天跟着蕙盼学唇语,他已经可以看懂一些音节了。他刚刚就是叫她“顺顺”决不会错!
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是蕙盼叫他的讯息。转过头,九天对上的是她疑惑的神情。
“你在生气,为什么?”教他唇语这段时间,蕙盼已经习惯了在打手语的同时将话说出来。
九天不做声,他是不愿意将心中所想表达出来。因为某种原因,蕙盼再次问了起来:“你不欢迎季总来到这里?”她又追问了一句“或者,你不喜欢季总和顺顺在一起?”
虽然等不到他的回答,但九天一个慌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心中的想法。蕙盼明白了:“你喜欢顺顺,对吗?你留下我学唇语,也是为了她,对吗?”
心中的想法被道破,九天再没有什么好隐瞒,他快速地用手语将内心的焦急尽数表达了出来。
“一开始我还不觉得我和她之间有什么隔阂,我认为我们可以像两个正常人一样相守。时间一长,用纸笔、计算机沟通的新鲜感过去,我开始觉得她和我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的人。她可以和季汀洲谈笑自如,却无法将她或是欢乐或是悲哀的语气写在纸上,打在计算机里。有时候她会说一些话,感觉告诉我,那是一些很重要的话,是她最直接的话语,可我听不见,也弄不懂。我希望自己可以更靠近她一些,但残疾人就是残疾人,正常人就是正常人,两者间是无法紧密相连的,是吗?”
“不是的!”蕙盼皱起了眉头“我们之间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相处啊!”这句话出卖了她内心的情感。是的!她喜欢九天,从喜欢他的电玩,喜欢他的才华,到喜欢这个人,她很轻易地就抓住了内心的感觉。
既然已经说了,她就借这个机会说到底。她害怕,害怕再迟一步,她就连这个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阖上眼,紧握住他的双手,下一刻她用手语打出了“我喜欢你,不是朋友间的喜欢,而是男女之间的情感。我知道你喜欢的是顺顺,但请你给我一次机会,不要这么快就拒绝我,好吗?”
九天根本就没料到事情会演变到这种局面,他请她住下来只是希望她能充当自己的老师,教他看懂唇语。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蕙盼竟会喜欢上自己。刹那间,好似一切都乱了阵脚。在迷雾中,只有一种感觉异常地清晰他的爱!
他明白自己爱的是谁,也明白自己的困扰为何,所以他再次戴上了那个微笑的面具。“对不起!蕙盼,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可我不能喜欢你,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蕙盼激动地叫了起来,转过身,她跑回了她的房间。
“哈哈!你遇到情敌了。”楼下的好戏暂告一段落,季汀洲趴在五楼的楼梯口上幸灾乐祸地说着。
刚刚顺顺带他参观完了工作室,正要下楼的时候,他们俩突然看见蕙盼握住了九天的手。几乎是直觉反应,顺顺躲了起来,这还不算,她还拉着他这个总裁的颈子,硬是让他和她一起躲到了楼梯扶手的后面。之后,他们就看了这场闹剧。
不过这场戏倒是给了季汀洲一点提示信息,坐在楼梯上,他捣了捣身边的顺顺“喂!你喜欢九天?”
“谁说的?”顺顺“自己”可不这么认为“朋友而已。”她很坚持这一点。
“是!朋友而已!”
季汀洲阴阳怪气的,听得顺顺心中不舒服。白了他一眼,她问得倒是直接:“你问这个做什么?你是想追我,还是想追农蕙盼?或者,你想追的人其实是骆九天?”
“咳咳咳!”她的一番话让季汀洲的脸都成了酱紫色。“你真不愧是写漫画脚本的,想象力都比一般人来的丰富。我就是原先想追你,现在也不敢喽!”
“反正我也不想被你追。”顺顺一副“敢来烦我就揍你”的模样。
她实在是个很好玩的女孩,季汀洲忍不住逗起她来“别拒人于千里之外嘛!说不定你这种性格会毁了你原本可以获得的幸福哦!也许,九天和我一样,原本也是想追你的,可你却把他给吓跑了,人家要是转过身去追农小姐,你可不能哭鼻子。”
“哭你个大头鬼啊!”顺顺将他丢在楼梯上,一个人向下走去。嘴上倔强,可在心里她却掂起了季汀洲话里的分量。九天不会真的喜欢上农慧盼吧?
这个问题变成千万只蚂蚁啃蚀着她的心,不痛,却酸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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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上天从医院下班回来,一进家门他就觉得满屋子尽是诡异的气氛。探头探脑地四处看看,他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啊!
先去顶楼九天的工作室瞧瞧,这个时候多半那三个人都在那里呢!
可他上了顶楼才发现,那里只有九天一人,他也不在工作,而是在拼图。每次九天玩拼图,都代表他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事,他玩的时间越长越投入就越说明他心中的事很大很烦。
上天伸长了脖子瞧了瞧,九天手中那一千块的拼图已经差不多快成型了,那他也玩了起码有一个小时时间上,够长!他都来了这么半天了,九天居然没有感觉到他的气息精神上,够投入!
有事!绝对有事!
这事一定跟顺顺有关系,上天打算晚餐后找顺顺好好地谈一谈,而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做晚餐。
换下衣服,上天走进了厨房。抬眼一看,他见到了农蕙盼,人家正围着灶台忙得一塌糊涂呢!他看了看旁边的操作台上,稀里哗啦摆了十几碟菜,眼看着还有增加的趋势。
“蕙盼,你怎么做了这么多菜?这这我们四个人能吃掉吗?”今天这是怎么了,形势果然来得诡异!要小心应付,以免踩雷。
蕙盼只是用心地做着菜,嘴里有一句没一句地答着话:“反正我闲着无聊,就多做了几个菜,吃不掉吃不掉就吃不掉吧!”
她的口气不若平时的亲切婉转,脸色也不对,上天发现这其中大有文章。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九天惹你生气了?”见她没有紧赶着否定,他又试着问了一句“那是顺顺?她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她越是不回答,上天心里越是明白。看样子,准是九天和蕙盼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他还是找顺顺出来问个清楚吧!
出了厨房,他满宅子寻找顺顺的身影“顺顺!顺顺!你在哪儿呢?”
“我在这儿。”
声音像是从三楼的方向传过来的,上天一路找了上去。只见顺顺拿着平头大拖把在那儿拖地呢!她拖得很卖力,一副恨不得把地蹭出一层皮来的架势。
“顺顺,家里在搞大扫除吗?”上天一头的雾水迷蒙“不是有钟点工定时来清理嘛!你这是做什么?”
“我忽然觉得家里很脏,反正闲着无聊嘛!就把这个宅子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擦一遍喽!”她嘴上搭着话,手上却一点也不含糊,一直费力地擦啊擦啊。
上天挠了挠前额,一脸的百思不得其解“你们今天这都是怎么了?蕙盼说无聊,做了一大堆菜,恐怕我们四个人坐在那里吃上三天都不一定能吃得完;你也说无聊,把这五层楼通通擦一遇,你不觉得累吗?九天那小子窝在楼上拼图,我看他更无聊。你们到底闹了什么别扭?顺顺你最小,你先说。”几个人中也就属顺顺最直接,有什么说什么,从她这儿下手是上天的策略。
顺顺也不辜负他的期待,放下拖把,她趁机喘口气“他们闹了什么别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心里不痛快,我想找点事情让自己舒服一点。在这种情况下有人会选择暴饮暴食、借酒消愁,也有的人会打电话找朋友诉衷肠,当然,也可以砸东西”
“等等!”上天是越听心里越慌“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下一个心里不痛快的人就是我了。”
“是啊,骆大哥!所以我权衡了一下利弊,我能做的,我会做的,我敢做的,也就是这拖地了。”拿起拖把,顺顺向上天脚下的那块地进军。
上天左跳右跳,也没能跳开她的进攻,他火大地拿下她手中的拖把“别拖了!先吃饭,吃完饭咱们再说。”
不一会儿的工夫,四个人齐齐出现在餐桌跟前。蕙盼看见九天不自觉地别开了双眼,九天看着顺顺,顺顺却忙着埋头吃饭。上天的眼睛来回巡视着,生怕错过了任何细微的讯息。他在心里嘀咕着:这哪是吃饭,根本是受罪嘛!
很长一段时间谁都没有开口,眼见着这餐饭吃得差不多了,上天开始将饭后解决问题的计划提出来。“咱们一会儿去客厅,喝喝茶,聊聊天,我”
“我不行!”顺顺开始收拾自己的碗筷“晚上我有事,我就不陪你们喝茶、聊天了。”看了看手表,她赶起时间来“我得走了,大概很晚才能回来,你们都不用等我,我身上带了钥匙。”
还是上天反应迅速,他在第一时间将顺顺的话用手语告诉了九天。没等顺顺走出餐厅,九天一个箭步拦住了她,他让大哥帮忙做翻译,自己则快速地打起手语。
“九天说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出去不方便,他想陪你一起出去。”
顺顺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用了,现在才八点多,一点都不晚,我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经常这个时候单独出门。你还是陪蕙盼在家里喝喝茶、聊聊天吧!”怎么听都觉得她话里的味道有那么点酸。
时间不允许她再拖下去,背上包,顺顾走出了餐厅,九天跟着她往外走。
蕙盼一时间失去了理智,她站起身想要跟过去。上天快她一步,将她拉了回来。“咱们还是坐在这里等吧!”
凝望着他的眼,蕙盼心里明白他的意思。他是不希望她涉足九天和顺顺之间,因为他这个做大哥的最明白弟弟的心思,是九天不希望她插进去啊!多说的话语,多作的努力只会换来更多的伪害。其实,她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难以控制自己的心。
跌坐在椅子里,蕙盼的手揪到了一起。她不会就这样放弃的,绝对不会!只因她自认她才是最适合骆九天的那一半。
九天站在门口,目送着顺顺出去,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无奈。突然之间,他冲了出去,一直冲到院门口,他想叫她,他想叫她回来,可是张开的嘴唇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和顺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有时候他都忘了自己是个身有残疾的人,他以为自己也可以呼喊,可以将心中的感觉以最直接的方式喊出来。可还是不行,对吗?
他不要这个样子!他不要这个样子的自己!张开口,九天想要呐喊出声,想要让他的心声传递到那“第九天”
他真的喊了却什么声音也没能发出,沮丧地捏紧了拳头,他突然觉得好累好累。用手臂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他遥遥地望向远方
远方,月色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