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无仅有的占有欲,排山倒海地淹没了他
咦?好像有人在看她。方雅娴朝四处张望,却只看到到处都是人。是自己神经过敏了吗?她又将视线调回河面上。
“雅娴,快来这里。”徐若葳站在一个摊子前朝她招手“你吃不吃这个虾饼?很好吃喔!老板,买两份。”
方雅娴抚着肚子:“我已经吃得好胀了,真的吃不下去了。”
“你吃吃看嘛!把这吃完我就不再叫你吃了。’’徐若葳已先付了账,拿一串递给她“来这里就是要吃遍所有的名产才不虚此行,走,我们再到前面去逛逛。”
徐若葳又拉着她往前头钻,直到脚都走酸了,才到一家卖鱼丸的小店坐下休息,用手拼命扇着风。
“热死人了,雅娴,你真的不吃吗?吃一碗嘛!”她又展开鼓吹。
方雅娴睨着她,好笑地说:“这里的老板该请你来招揽生意,要不是我真的吃不下,也会被你说动,全部都往肚里塞了。”
,徐若葳耸耸肩,半似得意地说:“没办法,我是做业务的人,难免有职业病,不过,只有对你我才那么好心,别人我才懒得管他们吃不吃哩!你是人在福中不知福,交到我这朋友,值得了。”
“是小女子感激不尽。”她又是打躬,又是作揖,咬着下唇偷笑。
老板娘送来一碗鱼丸汤,徐若葳等不及似的狼吞虎咽着,碗内虽然只有两粒看上去不太起眼的鱼丸,却是远近驰名。大家慕名而来,为的就是要吃它。
“哇!烫死我了。”她舀了一口汤喝,忍不住叫烫。
“慢慢喝,当心舌头烫熟了。”方雅娴也羡慕起她的肠胃,刚吃完冷的,马上又吃热食,胃都没感觉了,要换作是她,早作起怪来了。
徐若葳小心地咬了一口鱼丸,瞥她一眼:“雅娴,我以前不是有跟你提过,我有个从小就认识的邻居,感情一直像哥儿们一样好,打架打到大的。”
“有啊!你提过几次,不是说好像快要结婚了吗?新娘还是你的高中同学,是你从中介绍的,不是吗?”她颔首说。
“对,就是他。他前两天打电话给我,说他有个好朋友从美国回来,还说要介绍给我认识,真不晓得他是怎么回事,自己要结婚了,就巴不得所有人跟他一样,这样简直像在相亲,怪别扭的。”徐若葳撇撇嘴埋怨道。
方雅娴倒认为设什么不好:“若葳,如果对方真的不错,先交个朋友也好!二十五岁正是女人最精彩的年纪,要好好把握时机,错过了缘分又不知道要再等多久,我赞成你去见一下对方,说不定合你的意。”
徐若葳心里有些急了,又不方便直接表示她早有喜欢的对象,因为那个男人就像根木头,总不好要女孩子先表白吧!
“雅娴,我唉!”她垮着娇颜叹气“这教我怎么说嘛!你你明知道的,为什么又要赞成我去?”如今之计只有用暗示的。
方雅娴眨眨眼,霎时顿悟:“若葳,你是说唉!我当然希望你能当我嫂子,可是我也希望你能有多一点选择的机会,也许还有比我大哥更好的对象,我不能太自私。”
“感情的事也没办法自己控制,认识你大哥以后,我就知道我完了,可是他他究竟喜不喜欢我?我是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这些问题我都找不到答案,总不能要我去向他,那多丢人呀!”平常个性爽朗的徐若葳,只有在谈起方明耀时,才会展露小女人的模样。
“既然这样,我帮你向我大哥探探口风,看他如果知道你要去跟别人相亲,会有什么反应,我们先看他的反应如何再作决定;怎么样?”方雅娴也不是很了解大哥究竟喜欢哪一类型的女人,但是以他的木讷,配上若葳的活泼,或许也不失为不错的组合。
徐若葳微红着脸颊,小声地道谢:“谢谢你,要是你大哥对我没什么感觉,我好早点死心,我这人很看得开,反正失恋也不是第一次了。”“你—向对自己很有自信的,怎么可以先失去信心呢?打起精神来,这事包在我身上。”方雅娴为她打气。可是要她大哥采取主动来追求若葳,那才是最难办的事呢!
“拜托你了。”
“没问题。”她比个ok的手势。
“那明天你跟我一起去赴约,顺便告诉我情况,好不好?雅娴,我一生的幸福都寄望在你身上了,拜托!拜托!”
方雅娴禁不住她的哀求:“好吧!真是服了你了,今晚我就打电话回家试探我大哥,明天告诉你好消我会记住的。”
方雅娴回到家已经是八点多,才想先去洗个澡电话就响了。
“喂?”
“雅娴,你终于回来了。”是男人的声音。
“你是喔!襄理,是你,找我有事吗?”她礼貌地回答。自那天在办公大楼的大厅谈过话后,陆尧光就采取紧迫盯人的招数,常常要约她吃饭、看电影,虽被她客气地拒绝,但他仍是不死心。
陆尧光在那一头热切地说:“我打了一下午的电话,还以为你会在家休息,你跟朋友出去?”
方雅娴怔了两秒,本不想回答这私人问题,却碍于都是公司同事,不想搞坏关系,只得淡淡地说:“我和若葳去玩,刚刚才回到家,襄理有事吗?”
“原来是和徐若葳出去,那就好。”他似乎是松了口气,还以为她和情敌出去约会了“雅娴,我是想,明天是假日,要不要一起到夜市逛逛?我有车子,很方便,白天先去海边游泳,晚上正好去大吃一顿,好不好?”
“这襄理,我明天有事情,恐怕不能去。”她是真的有事,不算欺骗他。
陆尧光沉默了半晌:“为什么你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雅娴,跟我去吃顿饭真的那么困难吗?我是个讨人厌的人吗?”
他的自怨自艾让方雅娴心软,她歉然说:“襄理,我明天是真的有事,而且我上次也说过了,我是不会再爱上任何男人的,我真的不想耽误你的时间,请你放弃我吧!”她何尝愿意这样无情?只是既无法给他想要的东西,就事先说明白,免得将来亏欠更多。
“我不会死心的,除非你真的结婚了,不然我会一直约你到你答应为止,因为你值得,我再也找不到一个女人像你这样完美无瑕,就宛如一颗上好的珍珠。我不多说了,后天上班的时候见,再见。”
方雒娴沉重地挂上电话。完美无瑕的珍珠?若是他知道她曾怀过孩子,还会这样想吗?别人总把她当瓷娃娃般看待,仿佛稍一碰撞就会粉碎,却不知她早已禁得起任何打击。
“铃”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方雅娴犹豫了一下才接起来。
“大哥?!”她正想打电话回家,还真是兄妹连心。
方明耀轻笑:“小妹,接到大哥的电话这么开心,实在让我受宠若惊。”
“是你们打来的,我当然很开心了。大哥,你找我什么事?”
“妈早上寄了箱香菇给你,要我打电话通知你,你这两天就留意一下快递,免得错过时间了。”
“那么多我又吃不完,对了,若葳也喜欢吃香菇,尤其是香菇鸡,我可以拿一半给她,她那人怎么吃都不会胖,我还真羡慕她。大哥,你知不知道?明天她要去跟人家相亲,我是陪客,听说对方还是美国回来的华侨,不晓得长得怎么样。”她丢出了饵,看鱼儿上不上钩。
话筒那一端久久没有声音,方雅娴掩嘴一笑。大哥好像也有点意思了,不然怎么不说话?“大哥.大哥,你在听吗?”
“嗯,喔,我在听,她真的要去和人相亲?”方明耀心里不太舒服地问道。像徐若葳那样活泼美丽的女孩子,一定有很多人追,他何必多问。
方雅娴替大哥着急:“是呀!其实若葳并不太想去,她说她不会因为对方是美国华侨又有绿卡才去。”
“可是她还是要去。”他不满地说。
“那还不是因为她喜欢的男人迟迟不对她表示,总不能要女孩子开口,所以她只好死心跟人家相亲去了。大哥,你心里也是喜欢若葳的对不对?我是你妹妹,你可以对我说实活,大哥,告诉我。”
方明耀犹豫了老半天:“我承认对她有好感,可是她是个都会女子,条件又好,我不过是个老师,每个月赚的薪水又有限,既不懂得浪漫,又没有情调,我怎能跟人家比?”
“大哥,这些都不是问题,其实若葳并不像她的外表那样,生活也很单纯,你不要想太多,喜欢就来追她,不要等她嫁了别人再后悔。我只要你说一句话,你对若葳究竟怎么打算?”
“我”
“大哥,这可关系到你的未来,你要眼睁睁看若葳和其他男人结婚吗?”
“当然不愿意。”他冲口而出“我我喜欢她。”
“那我就把你这句话跟她说,明天晚上你就打电话到她住的地方,虽然相隔两地,总还有电话、书信可以联络感情吧!大哥,加油。”说着说着,她眼前忽地一片模糊,然后草草挂上电话。
大哥和若葳还有其他工具可以互吐情衷,但她和阿彻呢?只脑瓶回忆过下去。
方雅娴在纸上写下自己最爱的一阕词。
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如素愁不眠。赵色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时横波目,今作泪泉流,不信妾断肠,归来看取明镜前。
那是李白的长相思。
小时候由于父亲教中文的关系,被逼着背了许多唐诗宋词,慢慢长大后了解了诗词中的意境,反倒愈爱念它,如今配合了心境,竟也抒发不少郁积的情感。
她衷心希望大哥能珍惜这份感情。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了,就再也寻不回来,不管结局如何,至少曾努力过,也不会徒留遗憾。
桐俊彻手上抓着纸笔,脑中不停地回想方才在河边的一幕。
好久没有想画素描的冲动,再见到那女孩以后,竟重拾画笔,开始想要利用铅笔描绘出她的丰姿。
那妍丽的五官
那柔细的发丝
那优美的身段
他愈描速度愈快,那笔像极熟悉她的每道曲线,一勾一捺,就像画过几百遍一般,记忆的深处,又有影子掠过,却快得他没时间去想。
他认识她吗?桐俊彻丢下笔,抱住头部呻吟。为什么当他想要回忆时,脑子里像有好几支槌子在敲打,敲得他头痛欲裂,苦不堪言?
她究竟是谁?他的心为何会因她的愁而心痛,为她的悲而心生怜惜?这会是偶然的吗?难道她会是他以前曾经认识过的女孩子?
会吗?有这种可能吗?
不然怎么可能才看一眼,就引起他如此猛锐的感情?他的三魂七魄仿佛也全随她而去,那是恋爱的征兆啊!
桐佼彻继续完成剩下的部分。那画像维妙维肖,却又比不上真人千分之一的纤美,她是独—无二的。
他真的恋爱了,三十年来,这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满意地审视自己的画,在画的左下角写上几个字
偶遇临波仙子于水湄怅然而归
他决定明天就去把画裱起来,好日日睹画思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