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是湛良威,约我今天下班再过去他那里。"
"哦?可能是漏了什么细节没说清楚,你的草图还没开稿吧?多点沟通应该会更好。"嘴里说着,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恶咒了这个两次打断他和晓恋"谈情说爱"的男人,他还真会挑时间。
"可能是。"离开他的怀抱,拿起被她冷落的档案夹,准备出办公室。
"晓恋!"在她打开门时,他喊。"下了班要过去时,叫我一声,我送你过去。"与其神经质地害怕情敌出现,倒不如现在紧迫盯人。
***
只是那个暗嚷着紧迫盯人的人,却在送于晓恋到湛家别墅后,被一通客户的电话急召离开。
踏入大门的,仍旧只有于晓恋一个,李嫂正领她到湛良威的书房,人到门口
"我自己进去就好了,您有事就去忙吧。"她对妇人说,而妇人带笑的表情让她推测今天的湛家应该很平静。
等人离开,她敲了门并推门而入,那是一间不算大却很整洁的房问,办公桌就摆在一边,而桌后的人正点灯研读。
"你来了。"抬头,对她笑笑。"可不可以再等我一下,我把这一篇文章读完。"他指着桌上一本厚到可以当枕头的书,肯定是医学原文书籍。
"喔!请便,那我可以在这房间里转一转吧?"
"你想转就转吧。"垂着头,神态自适。
微微扬起唇角,于晓恋没搭理,径自开始参观房间。
重叠着上一次对这栋别墅的评估,这个房间上回虽然没机会踏进来,但是它却拥有和房子连成一气的舒适感。
也许是还搬进来不久,家具、摆饰少了点,放眼望去,仅有一张两公尺见方大的办公桌,墙角一个玻璃门的书柜,和书柜旁的一个原木酒柜。
威士忌、伏特加、兰姆,与有些年代的高级葡萄酒站在酒柜前,她欣赏着里头的曼妙瓶身和诱人的液体色泽,并由瓶子里的液体剩余量,猜测酒柜主人对这群娇客的偏爱程度。
而在探索酒柜主人的品味的同时,她的余光无意间瞥见旁边书柜里的一样东西,那是一本有点厚度却不算大的书本,由于颜色鲜艳,有别于同一层其它暗色书皮的书籍,所以对颜色敏感的她下意识望了它一眼。
只是当她多给了一眼后,那本书却回给了她一个再熟悉也不过的感觉。
不会吧?为确定自己的怀疑,她在书柜前站定脚,并折腰一探。那本书的书脊印着淡黄色英文连写
是本日记本,颜色正同于晓阳惯用的红,而露出的一小角封面上头,还有着让她更熟悉的一小块书写着年份的淡蓝标签。
晓阳总是喜欢撕下日历,然后将代表日期的大蓝字剪下一小块长方,贴在自己的日记本上,再写上日记开封的时间。
这个接近小器的举动,就算到晓阳开始打工赚钱,都不曾稍改。然而,这本日记会是晓阳的吗?会是他离开的前一段时间写的吗?因为家里正缺一本。
"199啧!"眼睁睁看着尾数被遮住了,她有点怅然,还好书柜的玻璃门没关全,从这里伸手进去应该可以不开门就将日记拉出来一点吧!
"看什么,这么专心?"就在她手即将伸出的一刻,湛良威已合上书,往她这边走来。
"我在看你都收集了什么书。"
"都是一些医学方面的书,很无聊的。"他的目光扫过刚刚被人研究着的那一层。
"应该不会无聊,像我就很好奇红色的那一本,可以借我看一下吗?"
"红色?"视线定在那本他视如珍宝的日记本上,除了怀疑是自己换了位置却忘记摆回抽屉,目光更骤然暗沉。
傍了一个作怪的笑。"不介意吧?要不介意,我自己动手拿就好了。"手即将伸出。
忽地捉住她的手,眼神是复杂的。
怎么回事?她错愕着。
"咳,对不起。"放开了她,偏开身体,手比了个请的动作,意思要于晓恋离开。"我看下一回好了,下一次你来有时间我再借你,现在我们开始讨论房子的事情,先看楼上浴室。"
"下一次啊?我真的不会看很久的。"虽然他的紧张十分可疑,但她还是忍不住讨价还价,因为她真的很想得到答案。
但湛良威并未同意,他依然维持同样的姿势,僵了一会儿,于晓恋只好作罢。
她走出书房,听着后面的人将书房关上门,两人上了二楼。
"很抱歉,因为刚好今天的这段时间季盈不在,为了不想再有前几次的情形发生,所以"看着进浴室的人,他含糊地解释着。
"原来是这样,没关系。"信口应着,没打算探究他刚才奇怪的反应,毕竟是她不对。
"你"
"上次你说要将这间浴室拓宽虽然有点难,不过幸好不会影响到建筑结构,我回去会再想想。"抬头看着浴室天花板及梁柱,转个身,刚好正对镜子,她顺便贴近拨拨自己微乱的头发。
她从容的模样,反而让他觉得自己刚才反应过度,好像怕死了他人碰触那本日记一样。
怕死了?是啊!这样形容他刚才的反应,实在贴切。
于晓阳的日记,可以说是他这六年来的精神支柱,所以他自然将之视为珍宝。而这么说它,并不夸张,因为里头有个和他同病相怜的她。
他爱他的妹妹湛季盈,她则爱她的哥哥于晓阳,季盈和晓阳更因同一场车祸,一个死一个伤,留下他和她苟延残喘。
早年去大陆设厂投资的父母,不!懊说是养父母,因为养父患有精虫过少的病症,所以湛家迟迟没产下一儿半女,于是透过社会机构领养了一个他,而季盈则是日后养父母意外产下的亲生女。
养父母出了车祸客死他乡,身后虽留下了笔数千万的财产,但却仍是没办法帮他医好季盈的伤。如果数十次大大小小手术能彻底医好她的外伤,那么今天也就不会是这样的情形了
六年陪着季盈痛苦的日子,他是这样过的,那么她呢?
"晓恋,你过得还好吧?这几年。"她的外表一如以往地神清气爽,教人窥探不出她的过往。
回过头看着门口的人,耸耸肩。"很好。"
"真的?"或许是自私,此刻的他居然希望她透露出一点烦恼的感觉,他,真不应该!
"要不然呢?你觉得我过得不好吗?"与他擦肩而过,她走出浴室,且转了话题。"我想,如果让你妹妹搬到楼下住,应该会省掉很多不方便。"
她很少见人让行动不便的患者住楼上的。
"她不习惯。"或许该说不接受,以前在老家,她向来就住边二楼的房间,现在更改,只会让她觉得是差别待遇。
"这样那好,那么你上次忘了说的,一定是二楼的这套卫浴设备想强化无障碍空间设计,对吧?"
他和湛季盈都睡楼上,虽然分属两头,不过为求方便应该是共用一套卫浴,只是目前里面仍保持前任住户的使用情况,并不大适合有残疾的人使用。
"对。"他跟着她,走向湛季盈的房间方向。
"这走廊真长,你觉得需不需要在墙边加条扶把?"
"扶把?不,不需要。"实际上有会更好,但是基于季盈强烈的个性,那样的贴心对她来说只是个侮辱。所以,能避就避。
"那不加扶把,就换一块大一点、薄一点的地毯,要不然就干脆别铺,现在这一块,抵不到墙,总有一天会让人踢到它的边缘而绊倒。"到了之前被辞海砸头的现场,她停步。
"你真是细心,请你来肯定是对的。"跟着停住,他忍不住称赞。
"这是专业,要是对我的表现满意的话,请反映给公司,那样我会更高兴。"望着门板。
没等她问,他推开房门让她进入。"这就是她的房间。"他点亮大灯。
湛于晓恋的房间?景物入目,于晓恋登时感受到的是封闭,尤其那一块厚重且属深色系的电绣窗帘,拉得密合无缝,前面还原因不明地挡了个又高又宽的书柜,整个房间的空气流动,似乎都凝死于该处。
她无法想像,一个人可以将自己封闭成如此,连让自己透一口气都不允许
而如果伤势真如湛良威所说的,只有某程度的后遗症,那么她觉得她应该有办法走得出去的。
"没空调吗?"
"有,闷吗?"他走到双人床的另一头,开了空调,房间里的空气这才活了起来。
"房间很大,但是空气循环很糟,没生病的人住久了也会生病。"她说话向来没禁忌。
于晓恋往里面走,到了书柜前,她站住脚,并审视着柜子里的几本乐理相关书籍,和被摆在最上层的一只小提琴外盒,外盒上有着浅浅的刮痕,看不出是被什么东西划的。
如果要猜,她猜是人的指甲。
"里面已经没有琴了。"来到于晓恋身后,书柜的玻璃倒映着两人的模样,一个高大斯文却苍白忧郁,一个瘦长纤细却精神抖擞,仿佛强烈的对比。
"摔坏了吗?"盯着玻璃上的他,眸对眸。
湛季盈没回应,只是紧紧盯着她,想凝望进她眸里的深处,求得她活力的来源。
她不是和他一样,都历经了人生的大意外吗?何以她还能这么地从容不迫?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知道,并从她那里偷来一点信心希望。
只是,她会肯吗?对着一个她还不熟悉的男人,她会愿意吗?遑论她愿不愿意,他将会想出办法将她栓系。不觉,他心底悄生一股强烈欲望,就像大热天想吃冰,冬天想喝热饮取暖,渴了想喝水。原生的人性,教他渴求她
再看不下去男人一副即将溺毙的悲苦模样,于晓恋干脆转过身,扬起手大力地在湛良威的手臂上给了一记猛拍。
"拜托看看你,才几岁的人就露出那样的表情,琴摔坏了盒子却还在,不就代表还有希望吗?还没世界末日嘛!时间一定足够。"她又故意在他的肌肉上捏一捏,就像老长官鼓励菜鸟兵一样地老成。
"晓恋"
"楼上要改的好像不只这些,尤其这个房间,如果你能答应让我动手,你妹妹她应该会住得更舒服。"掠过他,准备往外面走去。
"请你帮我。"忽然,他捉住她往后摆的手,握着她手腕的掌是颤抖的。
"什么?"
"我想请你帮我。"如果她愿意,他便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回过头,古怪地睨住他。"我是在帮你啊!而且很尽力,不过你倒是得付点摸ney就是了。"眼睛又转了湛季盈的房间一圈。"根据我的专业,和你的需要,这栋别墅改起来可能所费不赀喔!"
"我说的不是"原想订正,一个想法却突袭脑海,于是他收了口,并放开她的手,跟着笑了。"我会准备好预算,一切就都顺着你的意思去改,我相信你。"
咧着嘴,于晓恋点头笑笑,仿佛无声说着:孺子可教也。
接着他们又继续讨论了近一个小时,于晓恋这才离去。
而送她出门的湛良威,心中就像放下了半块大石,有了丁点的释然。
她不都说了会帮他了吗?那么,他还愁什么?现在,只需要紧紧跟着她就可以了,紧紧地
"先生,明天晚上您会在家吗?"湛良威进门时,李嫂等在门边。
"我会出门,什么事?"已经一阵子没到健身房运动流汗了,明天有假,而且这几天心情都不错,并且他还可以约徐承海出来。
想起前一秒才离开的于晓恋,他除唇边挂上笑意,眼神亦添上一抹势在必得。
"没没什么,只是确定先生回不回来吃饭。"
"我在外面吃。"笑着,上了楼,留下本来有事想说,最后却又将话吞回去的李嫂。
最近,她发现湛季盈趁湛良威不在时进书房的次数增多,可也因为以往她就有这习惯,想想该是自己多虑,所以她又将话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