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的砸车事件对孙筱雅的打击有点大,不是心理上的,也不是经济上的,而是她的父母觉得她在外面太过无法无天,树敌众多,就惩罚她半个月都不能出门。好不容易熬到解除禁闭的那天,孙筱雅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先去桌球城玩了几把桌球,顺便同时和几个活力四射的小帅哥搞搞暧昧过过瘾,然后才约上苏雨和柯琦薇,在一家她们经常光顾的法国餐厅见面。
“砸车的人找到了吗?”柯琦薇在问这句话的时候,淡淡地扫了苏雨一眼,或许这只是她不经意的动作,却让苏雨的心不由咯噔了一下,跳得飞快。
苏雨挺怕柯琦薇的,总觉得自己什么事都瞒不过这个女人。她的爷爷曾经告诉过她,柯琦薇是他见过的女人中最聪明的。
苏雨的爷爷苏长铭一辈子站在金字塔的最顶端,无论是身边的朋友,还是生意场上的对手,都是极有城府,一个比一个精明厉害,其中自然也不乏一些事事都能独当一面的女强人,然而饶是如此,苏长铭对她们的评价也仍是低于柯琦薇。
一提到车子,原本还很兴高采烈的孙筱雅立刻就沉下了脸,不满地抱怨道:“柯姐,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真讨厌!”
柯琦薇没有理会,拿出一根香烟放在鼻子下嗅了一会儿,神情贪婪而享受。这样的动作本该不怎么优雅,尤其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可偏偏她做起来有种令人无法忽视的风情和妖冶。豆蔻色的指甲修剪得精致漂亮,衬得皮肤愈加白皙光泽,香烟就那样被她夹在纤细修长的食指与中指之间,轻轻的,仿若下一秒就会从她的手上掉落。
现在的公共场合差不多都禁烟了,苏雨记得柯琦薇说过,她的这个习惯是从一个男人那里学来的。当时那个男人因为肺部感染不能吸烟,就用这种办法满足自己对尼古丁的渴望。柯琦薇在说这个故事的时候苏雨是越听越心惊,但最后她还是选择装傻充愣,而柯琦薇也没有点破。
在等甜点的时候孙筱雅起身去上了洗手间,柯琦薇待她走远后就示意苏雨往窗外看。
这家法国餐厅并不是在市中心,而是坐落于城西郊外的开发地带,由于这一片区半年前才被一房地产商看中计划建成商业中心,目前工程只进行到一半,所以与法国餐厅就隔着一条马路的对面商铺,仍旧保留着初始的破旧和简陋,与马路另一边繁华的街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雨顺着柯琦薇的视线望向对面,看见一对年轻的男女手牵着手走进了一家小饭馆。女孩顶着一头耀眼的酒红色头发,或许为了彰显个性,腿上穿的牛仔裤一边长一边短,上面参差不齐地破了几个洞,甚至还贴又好几块图案夸张吓人的碎布。她拉着男孩的手一脸的心花怒放,那娇羞的模样与她奇怪叛逆的着装不是很相衬。
柯琦薇见苏雨不为所动,漫不经心道:“你还真是没有丝毫‘准为人、妻’的自觉。”
苏雨收回视线缄默不语。其实如果没有人提醒,她常常会忘记自己还有一门亲事,而且就算记起,她也没有真的将周越泽当成自己的未婚夫看待。因此在发现周越泽和别的女孩约会时,她既不难过也不气愤,只是很遗憾周越泽没有听她的意见,选择了那个看起来不是很懂事的小太妹。
“看来,你还没有忘记那个‘情圣’?”
“请你不要这么说他!”苏雨蓦地变了脸色,之前的冷淡与镇静顿时荡然无存,因为愤怒呼吸也开始急促了起来。她讨厌柯琦薇这么那个人,她讨厌柯琦薇在称他“情种”的时候那种不屑鄙夷的口吻,那感觉就像是将人的一颗真心踩在脚下,可恶至极。
“果然如此。”柯琦薇完全不把苏雨的生气当回事,只是意味深长道:“也就只有在提到他时,你才会那么激动。”才会从行尸走肉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
苏雨脸色阴沉,站起身恨不得直接离开,将柯琦薇这副嘴脸远远地甩在身后,但这时孙筱雅正好补完妆回来,令她最终还是强压下怒气,又坐了回去。
孙筱雅见苏雨一张脸乌云密布感到十分错愕,很是好奇柯琦薇究竟说了什么,能令苏雨有这么大的反应,想当初在泡温泉时柯琦薇说了那么过分的话,苏雨也只是皱了下眉而已。
“来来来,苏雨你尝尝这块芝士蛋糕,是这家餐厅的新品。”或许是因为实在想不出该如何调节气氛,见服务员适时送来了甜点,孙筱雅的眼睛立刻亮了亮,难得主动接过甜点亲自送到了苏雨面前。
苏雨努力调整好情绪,向孙筱雅说了一声“谢谢”她知道孙筱雅与她们相处的时候挺难受的,她是个闷葫芦,而柯琦薇又特别喜欢对她冷嘲热讽,搞得孙筱雅时常夹在她们中间特别尴尬。
芝士蛋糕柔软香浓,味道和苏雨之前吃过的不大一样,看来确实是新品。孙筱雅和柯琦薇不知道在聊什么有趣的话题,两人总时不时地笑出声来,苏雨则一直专心地吃甜点,就好像这可以成为她始终保持沉默的正当理由。
然而十几分钟过去后,她陡然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她的脖子很痒,一开始以为是头发掉到了脖子上引起的,结果没多久她又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上起了好多红疹,一片又一片,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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