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司劭就起床了。
他似乎一夜未睡好,白皙的脸庞有一点黑眼圈在上头。起床后,只是坐在床缘,不发一语,背对着碧泉。碧泉偷偷睁开眼,因为她也彻夜未眠。看着司劭的背影,她竟泛起了一阵笑容。
不会太壮硕,也不会太瘦弱的背部,金色的发丝在晨曦间一样耀眼,尽管散乱,却一样迷人。他的手、他的指头,都曾在她身上、发际间游移着。
伸出手,碧泉轻轻的在他背上刮动。
感觉到身后女人醒来的司劭,回首便是一笑。
“怎么这么早醒?我吵到你了吗?”说着,司劭又趴回床上,凑近碧泉。
他在索吻,碧泉知道,她灿笑着给了司劭好几个吻,点点落落,旋即搂住司劭的颈子。司劭半醉的眸子睁开,感觉到今晨的碧泉,是那么的不一样。
“再笑一个,我喜欢看你笑。”司劭抚摸着碧泉的唇,那口吻不是命令,而是一种心底的直接愿望“这样好看多了!”
碧泉又笑了一次,那是种欣慰的笑容。
“你有心事?”柔荑轻轻的抚上司劭的脸颊,来回摩娑“我看你没睡好。”
说到这里,司劭又闭口不言。他倏的离开床上,走进浴室。碧泉半坐起身,看着他的身影。
“我做早餐给你吃,你等一下。”碧泉缓缓下床,拉紧粉红睡袍。
“碧泉?”早餐有佣人做,她干吗起来?“等一下王妈就来了,你再睡吧!”
司劭拿过牙刷,开始清晨的盥洗。走过浴室门口的碧泉只是带着灿烂笑容,有点儿怜惜的看着他。
“我想亲手做给你吃。”粉红纱质睡衣飘着,掠过司劭的眼前。
他停在那儿。
停止刷牙的动作。
今天的碧泉,真是漂亮;不过,实在不太一样。
走出浴室,床上已经摆好了今天要穿的衣服,连鞋袜都弄好了,这和往常一样,是碧泉必须准备的事情;阵阵香味传来,穿戴完毕的司劭走到餐桌,见到的是丰盛的早餐。
培根蛋土司,玉米谷牛奶加上香醇咖啡。
“吃吃看,我的手艺没退步吧?”这是她和王妈学的。
碧泉也坐了下来,挨近着司劭,一起享用早餐。
尽管有满腹疑问,司劭还是先按捺住心情,因为他喜欢这样的感觉。碧泉的笑、她的美以及她亲手做的早餐。
竟然是那么的宁静与美好。
温柔的,碧泉伸出手,为司劭将落到前面的金发拨了向后。抬起头的司劭倏的握住她的手,吻上手背,蓝眸望进她的黑眸。
“喜欢吗?这样的早晨?”在司劭未开口之前,碧泉先问了“我想试着改变生活。”
喜欢。
但是司劭没有说出口。他不太愿意增进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我今天想先去公司,你时间到了再来。”吃的干干净净,司劭站了起来“再回去躺一会儿,你的脸色不太好。”
“嗯,那么早就要到公司呀!”碧泉一步上前,为他将领带打好“有事吗?”
“别问了。”司劭冷冷的阻断碧泉的疑问。
她知道,司劭又在为他们之间筑起了“人质与劫匪”的墙。她不该问那么多,不该知道那么多,她只要照着他的话,一步一步过生活就行了。
不过,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这样的生活,就要结束。
“再见。”递过公事包,在玄关的碧泉以最美的笑靥送走司劭。
“等一下见,别迟到。”回首,司劭也回以微笑。
门关了上。
碧泉幽幽的垂下眼眸,他好像没听懂,她是说:再见。
没人跟他要等一下见。
七年头一遭,司劭居然没有要她一起出门,这是天赐良机,她得好好把握才行。
碧泉飞快的拿过纸笔,在上面写了一些字之后,便摺了起来。
她的脸坚定而不容改变,笑容就挂在唇边。
一大早就到公司的司劭只是一径的在沉思,他在思索着怎么样才可以把事情处理的天衣无缝。
除掉mk、除掉璩财荣,再把意大利黑手党教父的底牌掀开,将璩氏纳入名下,公布问炙阳身份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杀掉璩财荣的事,不能让碧泉知道。
放她走就让她好好走,不要让她再回头来持着刀子大喊:我要报仇,一天到晚纠缠着他。他不想伤害她,反正这七年也已经伤害得够了,就还她一个该有的自由之身吧。
“炙阳?”镜子又开启,冶满脸不解的走进“您今天怎么这么早来!”
“想事情。”司劭看了看桌钟,才赫然发现时间已是十点多了“我大概想好了,你听着吧。”
冶坐了下来,而司劭则把通盘的计划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冶很能干的,他会把一切后路、过程都安排妥当,不会让任何人有后顾之忧。
“属下冒味,有一件事实在不甚了解。”冶终于打算把疑虑搞清楚“为什么要扯到意大利黑手党呢?一开始我就觉得,您好像认为他们铁定会插手!”
司劭挑起一抹神秘的笑意,伸出食指,晃了又晃。
“天机不可泄漏。”这件事只有他知道“反正到时你会知道的。”
黑手党的教父,正是他们芎苍盟里的一员!
那家伙闲得没事干,居然还可以抽空去管理整个南欧,现在他、二哥的身份都即将正式曝光,他还想隐瞒多久?
呵呵,没人能逃过他莫司劭的情报网的!
见到司劭自得其乐的脸,冶也不好再问下去;反正主子说什么,就该是什么。
“碧泉,我想要一杯咖啡”司劭按下通话钮“嗯,也给冶一杯好了。”
冶点了头,谢谢司劭的美意。
对方没有传来回答声,不等示意,冶已经先一步打开通往秘书室的那扇门一瞧究竟。
位子上没有人,不是现在人不在,而是根本还没有人坐下来过。整齐的桌面、靠拢的椅子,表示位子的主人根本还没有来公司。
十点三十六分,她不该没到。
“人呢?”不知何时已来到身后的司劭,已燃起寒意。
“她还没到公司。”冶已确定了他的判断“时间不对,保镖也没送她来。”
司劭立刻上前一步,拿起碧泉桌上的电话,打给保护碧泉的保镖。
此时,冶身上的手机恰巧也响了起来。
一分钟后,两人同时切下电话。
“他们说碧泉该是跟我一起来公司的,早上碧泉打过电话给他们,所以他们直接到公司寺命,现在在楼下。”混账东西,居然没有直接听他的命令!“我一早出去时,他们就以为我带着碧泉一起来了!”
这就是太过习惯的坏处。
碧泉没有出去的权利,不过司劭通常都会带着她一起出去。洽公的事通常他不会亲自出马,他都会带她去台湾各地游览。严格来说,不是他“刻意”带她去,该是说,司劭有一个习惯,就是非因公出去时,他都会带着碧泉。
所以说,今晨司劭反常早走,保镖自然会相信,他也带着碧泉先到公司去了。
“我这边的消息更糟。”冶扬扬手机“王妈说,早上碧泉打给他,说叫她今天不必过去了。”
璩碧泉!
金色发丝利落的飞动,如模特儿般身材的俊美男子飞快的奔出璩氏大楼。冶紧跟在后,他知道,他的主子又失控了。
由冶驾驶,两人以飞快的车速在台北街头奔驰着,无奈台北交通之繁忙,不是他们两人所能预料。后座的司劭显得万分焦躁,他不停的继着金发,咬着下唇。
碧泉在做什么?
若是保镖已跟着到公司待命,那她就可以自由自在、四处游走。她想现在逃离他吗?不是已经承诺会放她走了,她何必急于一时?她走了,又不能保护璩财荣
不对,怎么想都不对劲!
红灯又阻止了车阵的前进,司劭已经心急如焚。
他不该放碧泉一个人的!
而那令他心急的女人呢?
浴白里的水潺潺流动,一波一波的溢出红外,红色的血水已环绕住她,意识也渐行渐远。
水果刀放在脚边,上头也沾满了手腕上的鲜血,碧泉趴在浴白上,只手浸入了热水中。长如黑瀑般的发丝散乱的披在她的脸上、胸前、肩上,和血一起在水中飘舞着。
到头来,她还是输给了自己。
mk的利诱没有说动她,她只想到,司劭被凌虐致死或是被乱枪扫射的样子。即使鲜血满身,金色的发也不再光泽耀眼,他还是她打从心底最爱、也最恨的人。
一直以来,她是他的人质、禁冲、玩物,但是也仅止于此,只要她听话,司劭一向不会伤害她。他会带她去各地观光,会在家里陪着她,他很少放她孤独一人的。
她没有想过,她会成为司劭的致命伤!
的确,除了他的家人外,和他朝夕相处七年的她,是最了解他的人。她知道他每一个动作代表着什么意义,知道他所有的笑容,是真是假、是否蕴含杀机;知道他什么时候是熟睡着、什么时候是假寐,什么时候闭起眼,代表他在生气,什么时候阖上,是代表他在高兴。他的唇、他的吻、他的身体,每一寸她都了若指掌。
所以,他所有的弱点,她也知道。
她更知道他是芎苍盟的“苍影”莫司劭,举世闻名的电脑奇才,没有人知道他的长相、他的真实面貌;也知道他所拥有的情报网是世界各国所畏惧,且想除之而后快的。
想杀他的人很多,想把他碎尸万段的人更多!
那是她最不愿意的。她只想要司劭好好活着,每天都能有像七年前,在玻璃门前给她的灿烂笑容
司劭下了车,直直奔向电梯,未等待冶就冲了进去。
像阳光一般好跃眼
好不容易电梯到了,以百米速度冲向自己家门,连锁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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