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天边悬着一道虹桥,仿佛连接了天空的两端。
金缎送采莲回家,两人一身泥的走在街上,行人纷纷投以好奇的目光。他们并不在乎旁人异样的眼光,沉浸在前所未有的愉悦里。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采稻杆?”她随口问道。
“你妹妹说的。”他答道。
“你去我家找我?”她惊讶的问。
他红着脸没有回答,答案不言而喻。
采莲的心像抹了蜜似的,甜滋滋的,这种感觉比把沉甸甸的元宝捧在手里更美好。
将采莲送到家门口,金缎依依不舍的和她道别。
采莲刚进门,还来不及沐浴包衣,江母和捧荷也回来了。
母女俩互相扶持,踉踉跄跄的走进门,走得摇摇晃晃、歪七扭八的,活像瘸了腿的七爷、八爷。
“你们是怎么了?逛街逛到脚抽筋吗?”采莲上前想扶她们。
捧荷见姐姐浑身脏兮兮的,急忙挥开她“别碰我,小心弄脏我的新衣裳。”
采莲耸了耸肩,自动晾到一旁去。
江母一坐下便直嚷痛“哎呀!疼死我啦”
捧荷也坐下,因忍痛而龇牙咧嘴的,脸上的胭脂隐隐龟裂“不疼、不疼,一点都不疼。”
采莲既担心又好笑“到底疼不疼?”
“疼!”
“不疼!”母女俩同时回应,又不约而同的痛叫出声。
“你们到底怎么了?要不要去请大夫来看看?”看她们疼成这副德行,她不禁担忧起来。
江母叹口气,摇摇头“不用了,我们脚疼是因为这鞋。”她抬起脚,让女儿看清她穿在脚上的新鞋。
“虾米?!你们又买新鞋?”采莲马上滔滔不绝的数落起来“你们上个月才买过鞋,这个月竟然又买,你们当自己是蜈蚣,有—百只脚吗”
—片口水乱喷中,江母径自苦着脸搓揉脚丫子;捧荷则咬牙忍痛,扭腰摆臀的走过来、晃过去,两人都把采莲的话当耳边风。
“长姐如母”这句话在江家得到最大的印证,连身为母亲的江母都甘拜下风。做妈多累啊!还是做女儿轻松,凡事都被安排好好的,不用花太多脑筋,所以,她还是选择做“女儿”哕!
“唉!谁教我们一个少了丈夫的疼爱、一个缺乏父爱,只好靠花钱来填补心灵的空虚。”江母泫然欲泣,装腔作势的用袖子按着眼角。
“爱花钱就爱花钱,哪来这么多烂借口!”采莲斥道。
“莲儿真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江母转而称赞道。
“别拍马屁,没用的!”
“呜人家是说真的嘛!呜呜我怎么这么歹命,丈夫离家出走,又被女儿嫌弃,呜呜呜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呜呜”
“别假哭!我不会再吃你这一套了。”采莲揉揉发疼的太阳穴。见装可怜都打动不了女儿的“铁石心肠”江母吐了吐舌头。抹掉眼泪继续按摩痛得半死的脚。
采莲再瞄一眼她们脚上的鞋“这是什么鞋子?这么小怎么穿?脚跟垫着的是什么东西?”她从没看过这么奇怪的鞋子。
鞋面是精致的绣花,脚跟还垫了一块三角型的东西,而且比一般的鞋子小得多。“姐,这你就不知道了,这是目前京城最流行的鞋子,许多贵妇千金都争相穿这种鞋呢!”捧荷挺起波涛汹涌的胸脯,摆出教导的姿态,流行的事物找她就对了,这是她最引以为傲的地方。天哪!让她“屎”了吧!采莲在心里叫苦连天,贵妇千金争相穿的鞋,想必价格不会太便宜。
捧荷继续解说:“穿上它,走路便会摇曳生姿。你看,我走路的样子是不是很美?哎哟”她走了几步示范,险些摔倒。
“是啊!美得像瘸子走路,一跛一跛的。”采莲不以为然的嗤道。“别这么说嘛!人家才刚开始穿咩!等穿习惯了,自然就会走得仪态万千了,到时说不定连你都想穿哩!”捧荷极力辩驳。
拜托,她才不要把脚塞进那么小的鞋子里,简直是自找苦吃“你们是怎么把脚塞进鞋子里的?”
“绑起来痛死啦!”江母回答,仍不断揉着脚丫子。
采莲不禁蹙起眉“难怪会痛!你们还不赶紧脱下来,哪有人绑脚穿鞋的,神经病!”
江母急着想脱掉鞋子。
“娘,不能脱啊!”捧荷阻止道:“卖鞋的说,第一次要连穿三天,休息一天,然后再连穿七天,休息一天,直到完全适应这种鞋为止。”
采莲光听就觉得很痛“算了,你们想怎样就怎样,我不想再管了,不过我可警告你们,小心伤了脚又挨疼。”
“只要能漂亮,挨点疼算什么?”捧荷的态度十分坚定。
采莲忍不住翻翻白眼“算我服了你,这鞋多少钱?”终于问到重点,她的俏脸拉了下来,一副随时要扑上去咬死她们的模样。“哎哟!痛啊!痛死我了!痛痛痛痛痛”江母和捧荷同时大声的哀号想蒙混过去。
“我比你们更痛!”采莲忿忿不平的吼道。
想到她赚的辛苦钱又被拿去乱花一通,她的心就像被捅了一个大窟窿似的,鲜血滴呀滴的
呜她上辈子一定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被这两个女人讨债。
***
这天,金缎又跑来找采莲不,他是来买豆腐的。
“请给我一块不,两块,不,三块豆腐”他支吾着,在她面前,他总是不由自主的心慌意乱。
采莲有趣的看着他“你到底要几块?”
“十块。”采莲利落的包了十块豆腐给他“五十钱。”
他掏了一锭银元宝给她。“不用找了。”
“这怎么行?”采莲坚持要找钱给他,虽然她很爱金、银元宝,但还懂得取之有道的道理。
他接过豆腐,杵在原地迟迟不走,直到后面的客人催促,他才鼓起勇气邀道:“待会一起去散步好吗?”
这就是他来的主要目的?她粲然一笑“不用等,我们现在就走!”她卸下围巾,将店铺交给小三子,大大方方的和他一同离开。众人面面相觑,老刘不禁好奇的问:“小三子,他和你们老板娘是什么关系?”小三子耸了耸肩“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才怪!只有瞎子才看不出那两个人是瞧对眼啦!
不多时,两人又来到河边散步,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不过,大多是采莲一个人叽叽喳喳的,金缎则是安静聆听,一点也不嫌烦或是无聊。
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发觉采莲的—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迷人极了。
“你是闷葫芦呀?干嘛都不说话?害我好像很聒噪的样子。”采莲埋怨道,她可不喜欢老是唱独脚戏。
你本来就很聒噪,不过聒噪得很可爱。他浅浅—笑,望着河面回忆道:“我曾在这里遇见一个小女孩。”
采莲偏头想了想“是吗?我也曾经在这里遇到一个想自杀的人,还好我及时救了他,不然他早就变成淹死鬼了。”
她的话令金缎的心跳漏了一拍。难道她就是那个小女孩?
“他为了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就送我一把梳子当作谢礼。”采莲从随身的锦囊内,掏出一把陈旧的篦梳“你看,就是这一把,你别看它旧旧的,它本来是金色的喔!上面还雕着圆仔花呢!”
果然是她!“是牡丹花。”他苦笑着纠正她,难怪他会觉得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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