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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婉儿蓦然一阵心痛,将她扰醒。
她摸了摸身旁的位置,空的,再看了一下天色,已逐渐泛白,心中一阵紧窒。
"天都快亮了,他怎幺还没回来?该不会是出事了吧?"她蛾眉紧蹙,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一声砰然的推门声突地响起
"你怎幺了?"婉儿冲了过去,一把扶住梵樗虚脱的身体,当她的手摸到一股湿黏的温热,不禁惊喊出声。"你受伤了。"
梵樗松开紧蹙的眉头,嘴角浮起一抹不在意的笑容。
"一点小伤,不碍事。"
其实梵樗知道,自己一点都下好,体内冷热交织的感觉,正一点一滴地夺去他的知觉,不过为了不让婉儿担心,他依然故作轻松。
摊手一看,手上的血液呈现黑色,加上梵樗像是覆上一层冰霜的苍白嘴唇,脸上却红如火,这异样的症状让婉儿心里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你知道你中毒了吗?"虽然医治过无数的人,可是面对受伤的人是梵樗,婉儿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点点头,嘴角噙着笑安抚着,"没关系,只是要麻烦你帮我叫一下大夫了。"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他呼吸沉浊地喘息着。
死到临头他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让婉儿为之气结,他难道不知道自己伤的有多重?婉儿力图镇静,扶着他走向床铺。"到床上,我帮你把伤口清干净。"
"你会医术?"梵樗反手握住她的手,深邃的黑眸紧盯着她。
"多少会一些。"怕被梵樗看出端倪,婉儿低垂着头含糊地应道。
"那正好,不必叫大夫来了,免得莫少卿起疑。"-个踉跄,梵樗拖着婉儿跌向床褥,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婉儿将他安置好后,手持剪刀小心翼翼的剪开他肩膀上的衣服,拨开衣服。被折去箭身的箭头依然留在肩头上的伤口里,自伤口处往外约一个巴掌大小的皮肤,全部因中毒而泛黑,汩汩流出的黑血带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冰魄!"特殊的味道,有别于一般的伤口特征,饱读医书的婉儿一看就知道,不过仍忍不住惊喊。"这种毒物毒性坚强,出手这幺狠简直是要置人于死地,你到底是惹了谁?"
"我要出门前,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梵樗投给她一记苦笑。
"你你真的去了巡抚邸?"婉儿不敢相信的摇着头。
她突然感到害怕,莫名的恐惧紧紧的盘绕着她的心。
她不要他死!
这个认知又让婉儿心里猛然一惊。
怎幺一看到他受伤了,自己就像失了魂似的?为什幺?难道自己在习惯他拥抱的同时,也将心遗落在他身上了?难道这就是爱?不!
凡人会老、会死,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在她面前老死,而自己却美丽依然,年轻不衰。
婉儿内心不断揪扯,她为自己的沦陷情网感到害怕,更为梵樗的伤势感到忧心,从刚才的把脉,她知道他不只中了冰魄这种毒,还有一种她没医过,也不曾见过的毒,这才是她最担心的。
知道婉儿在为他的伤势担心,梵樗还反过来安慰她。"没关系,任务已经完成了,我已经没什幺遗憾的了。"
"不要再说了!"婉儿生气的怒吼着,不经思索地就喊出心中的焦虑与情意。"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我怎幺办?"
梵樗愕愣了一下,然后俊美的脸庞缓缓漾起一抹惨烈的笑容,"这就是为什幺我不敢要你的缘故。"
相拥而眠,软玉温香抱满怀是天底下最甜美的事,不过如果光只能看、只能拥抱,却不能放纵自己的欲望与之结合,那种折磨可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甜蜜折磨。
而他,可是费了很大的工夫,才让自己像个君子似的坐怀不乱,其原因也是因为这次的任务太过危险,面对莫少卿这个冷血无情的敌人,他怕自己要是有个万一,说什幺他都不愿意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扼杀了婉儿往后的幸福。
"你"
婉儿觉得自己再不离开一下就快被他气昏了,她气呼呼的转身走出卧房,打算去找喜儿要她的小葯箱拿烈火神石。
梵樗无力的闭上眼睛,性感的双唇挂着一抹微笑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从不断流失的体力,他知道自己撑了多不久了,他不要婉儿看到他死去的情形,他会心碎,更会不舍。
体内寒气刚窜起,一股炽热的烈火又猛然自他心口往外延伸,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一个大火炉,持续地加温,而胯下的男性特征,不断地绷紧、肿胀,就像要爆炸了似的
"该死!"不用想梵樗也知道这股炽热的感觉意味着什幺,原来自己除了中了婉儿刚刚所说的冰魄之外,还有情毒,这种下三滥的毒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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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婉儿向喜儿拿烈火神石时,竟惹来喜儿的兴奋以对。
"他快死了?"喜儿乐得眉梢像飞扬的柳叶儿似的。"我就知道我没整他,必定有人会为我出这口气,唉!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喜儿!"婉儿生气的斥责着,明媚的眸子阴沉如寒潭。"我不知道他到底哪里惹了你,不过我不希望再听到这种尖酸刻薄的话。"
"星子?"喜儿被婉儿的反应给震住,难掩心中紧张的情绪,忐忑不安地问:"星子是不是爱上了他?"
"你认为我可以吗?"婉儿没有回答,反问她。
"废话,当然是不行啰!"喜儿忘了主尊奴卑的身分差异,高声大吼着,整个人更像是火烧屁股似的跳了起来,哇哇大叫。"你忘了仙凡有别吗?这可是大罪。"
"我没忘。"婉儿答得有点心虚。
喜儿猛拍着胸脯。"这就好。"差点没被她给吓死。
那一天,若不是她看出木梵樗没对星子怎样,否则第一个要他命的,绝对会是她。
"好了,把烈火神石给我吧。"
"是谁伤他的?"喜儿虽然不喜欢他,不过仍难免有好奇之心。
"莫少卿。"婉儿微蹙着眉答道。
"他?"这真让喜儿感到讶异,莫少卿不是为了讨好他才花费巨额买下星子送给他,怎幺这会儿又要置他于死地?
"恩,别说出去。"婉儿小心叮咛着。
喜儿点点头,"我知道啦。"事有轻重缓急,这严重性她还能分辨,知道什幺该说什幺不该说。
"这就好,你继续睡吧。"婉儿转身就要离去。
喜儿喊住她,抓了件衣服套上就要跟出来。"我去帮忙。"
婉儿笑了笑,"不用了。"原来喜儿是刀子口豆腐心,还是会担心的。
婉儿从喜儿那里取回烈火神石,发现梵樗正以迷蒙的眼神看着她,那暧昧中带着危险的眼神,仿佛自己正一丝不挂的呈现在他眼前,惹得婉儿打从脚底凉上头顶。
"你你怎幺了?"看着他泛红的俊脸、写满欲望的眼神,婉儿感到不知所措,可是他身上的毒如果不马上解,只怕就要迟了。
硬着头皮,婉儿敛下惴惴不安的心走向他。"快躺下,你伤的不轻,不要坐起来。"
她将葯箱打开,伸手压住梵樗的身子,打算先将他肩膀上的箭头挖出,再以烈火神石为他解毒。
强撑着逐渐涣散的意识,梵樗看到婉儿衣衫不整的模样,翻涌的欲望马上涌上心头,他猛然地闭上眼睛,将脑海中的画面赶出去。
他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象,可是梵樗不知道自己还脑扑制多久,他不要自己像发了情的公狗似的,用力的伸手推开她,猛然的退向床褥内侧。
"不要过来。"
"你再不疗伤毒就要来不及解了。"他肩膀上的黑晕越来越大了,眼看就要吞噬了他。
心里抗拒着她,可是脑子却有个声音不断催促他,控制着他的思考,令他贪婪地嗅闻着她身上的迷人幽香,这感觉令他几乎要发疯了。
"婉儿,不要过来,我不想伤害你。"
他的行为太异常了,难不成他除了中了冰魄之外,另一种毒是江湖中盛传的情毒?一种只有靠男女交欢才能解除的毒物?婉儿内心一颤,蛾眉深锁。
"是情毒对吗?"她不确定的问着。
梵樗黯然地点点头,"你快走,不要让我伤害你。"趁自己还有一丝理智尚存,他催赶着婉儿离去。
"我去找红伶楼的姑娘。"婉儿不加思索的说。
梵樗面色惨淡地笑了笑,"没用的。"
焦急中,婉儿根本忘了少女的含蓄与矜持,"为什幺没用,不是只要上了床,男女交合就可解毒?"
既然只要男女交合就能解,那幺只要她上一趟红伶楼施以重利,包管有-票姑娘迫不及待的想要扑上他。
梵樗蹙眉凝视着她,被情欲充斥的瞳眸不断窜起火焰,-阵悸动又袭上脑门,他紧握双拳,靠着硕果仅存的意志力,为她解答。
"解情毒需要以处子交合并施以采阴之术,被采者轻则昏迷,重者则可能会丧命,我不想伤害其它无辜的人。"
梵樗并没有将心底的话说去,其实终其一生,他就只想与他魂牵梦萦的仙女大夫恩爱缠绵,其它姑娘他一个也不想。
婉儿闻言一愣,误以为梵樗心中有所顾忌,怕自己没把握控制得了情毒的发作。
她不死心的问:"没有其它的方法吗?"
懊死的,为什幺当初研读医书时,要将所有关于男女情事的医书痹篇不看。此时婉儿恨死自己了。
"别为我担心,自古人生谁无死?"他的指尖弹出一道劲力,精准地击中床帷,纱幔陡然落下将二人隔开。"走吧,越远越好,不要让我伤害到你。"一声长叹,叹尽了他的不舍与遗憾。
婉儿怒道:"不!"他的轻生,让她的心仿佛被揪紧,阵阵刺痛着。"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颓然地苦笑着,"婉儿,我累了。"
没有多余的体力支撑,梵樗颓然地倒了下来,急促的呼吸中出气比进气多。
"不!不要这样对我。"她浑身僵硬,瞪着床帷内模糊的高大人影,心中做下重大的决定。"我来帮你。"
"不要!"梵樗抗拒着,"不要让我伤害你,否则我会后悔一辈子。"
婉儿拉开床帷,面对脸色潮红的梵樗,唇角微勾,露出莫测高深的微笑。
"你放心,你绝对伤害不了我。"
她将手中的烈火神石压向梵樗的伤口,用白布将它紧紧的缠住。
椎心刺骨之痛,令梵樗闷哼一声。"你这是哪门子的医法?"
"别说话。"婉儿赶忙安抚着。"忍着点,一会儿就好了。"
梵樗汗如雨落,她不犊炝拭着冷汗的手绢,没一会工夫便如水洗般湿透,令婉儿忍不住恶言咒骂着。
"我会让他为这次的恶行付出极高的代价。"
看着烈火神石由原本的鲜红欲滴转为黑如焦炭,伤口周围的黑晕也缓缓地褪去,回复原本的肤色,婉儿紧皱的眉头这才稍稍舒缓。
冷冽之寒一退,体力也恢复许多,不过要命的是腹下的炽热,它在少了冰魄的寒气之后,燃烧得更加炽烈,蠢蠢欲动的欲望令他眼眸熠熠生辉。
心系婉儿的幸福,却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生存机会,令梵樗抗拒之心依然。
他刻意板起冷漠的语调,声音却有些颤抖,"你就这幺迫不及待地想成为我的人?"
他一直秉持着,爱她就是要让她幸福的这句话,所以在自己未能脱险之际,他坚持不想碰她,免得误了她的终身幸福。
她面色僵硬如石,明知道他说这些话是为自己好,不过依然难掩气愤地瞪了他一眼。
"废话少说,告诉我那件事首先要怎幺做?"话说到最后,她仍难掩羞涩地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