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他睡着了,但又饿醒了,正想去厨房找食物时,就听到浴室里有声响。今天他难得回自己房间睡觉,就让他发现了异样
范妲曦眯着眼,仍看不清站在阴暗处的德尔拉斯。等了一会,没什么动静,她想可能是自己神经过敏,于是又放胆地玩起水来,她站了起来,用沐浴乳抹着全身,立在喷泉下冲洗着。
哇!好舒服哟!她满足地闭起眼,任水从脸从头上浇淋而下
没有男人如此近身地欣赏女人这般宛如挑逗般的姿态还能受得住的,除非那不是男人,而那女人又是恐龙一族;但很不巧,德尔拉斯是个道地的男人,而范妲曦虽称不上艳冠群芳,但姣好的身材也是纤合度、姿态撩人了。
他走进宛如迷咒的月光中,来到她身前,但仍在池外。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啊”范妲曦的魂被他吓着了,她一睁开眼,水就不留情地冲到眼睛,她正想说话,也被水呛到,不由自主地咳了起来。
“咳咳”一个站不稳,她整个人跌入水中,水花溅起弄湿了德尔拉斯。
但他非但没有闪躲,反而跨入水池里,把略在挣扎的范妲曦拉起来,拥着她,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她确实被水呛到了。他拉起自己t恤下摆,帮她擦脸。
范妲曦旭慢慢地顺了呼吸,只是喉咙仍是不舒服地咳着。她的魂飞回她的躯壳了,所以她知道他是谁,所以故意拿他的衣服来擦鼻水。
“嘿!你好恶心!”德尔拉斯虽然这样喊,但他却没阻止她,反而顺势一脱,把衣服都让给她擦拭鼻水个过瘾。他赤裸着上身。
“活该,谁教你三更半夜不睡,跑出来吓人而且你没有敲门。”范妲曦觉得舒服多了。
“这是我的浴室耶,我干嘛敲门?”德尔拉斯好笑地看着她,他顺手帮她把散乱的头发拢好。“如果我没记算错误,你不是应该回去了吗?”
“是你妈咪邀请我住下来的。她说女孩子不能单身住在男人家中。”范妲曦擦去脸上的水滴。“可是罗米洛又是好朋友呀,住他那总比我一个人住饭店好吧!”她还是比较喜欢罗米洛的小庭院。“而且弗朗可好可爱耶!”她也喜欢那只牧羊犬。
“哼!你确实只能住我家了,不可以再去住他家。”德尔拉斯略微不高兴她表示想回罗米洛家的意图。
“为什么?”范妲曦觉得好笑,早上他不是才叫她滚回去吗?怎么现在又不准她去住别人家了?“不为什么,反正我妈是不会答应,未婚男女在没有长辈随同下而住在一起,除非你想嫁给他?”德尔拉斯审视着她。
“什么?哈!不可能,太好笑了!她哪来这么奇怪的想法?”范妲曦笑了起来。“她好有趣哟!”“这是传统!”德尔拉斯正经八百地解释。她笑起来还是和记忆中一样美丽。
“”范妲曦无言。因她迷惑在此情况之下,被他如此正视的情节之中。袅袅的热气仍在飘浮着,月光仍安静地透了进来,热水依然从石像中倾泄而下,而他和她的影子,此刻正重叠在水面之上,呈不规则地晃动
她注视着他,有些不知所措地
“呃那你现在该回避了不是吗?如你母亲的传统礼数,此刻我们多不合礼仪呀!”她正裸着身子,被他圈着。
“我说过,这是我的浴室!”德尔拉斯轻笑出声。他怀疑他母亲的动机了,她竟把范妲曦安排在那间卧室?“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可是我房里没有别的浴室呀,我哪知道这间浴室和你的房间是相连的?”她皱起眉头。“我知道。”德尔拉斯主动而且自然地吻她。“我并不介意你使用。”
她没有反抗,好像再自然不过了,但他在这里却使她无法再轻松地享受泡澡的乐趣了。“那可不可以请你稍微离开一下,我还没洗好。”
范妲曦眨着双眼,她已经可以意识到目前两人正处在一种很尴尬的情况之中。
“不行!”德尔拉斯摇摇头。“你可以继续,但我会留在这里。”他知道她的不安来自于他,但他就是坏心眼地想让她更不安,于是他用手指滑过她的肩膀。
范妲曦选择忽略他的动作使她体内有了些騒动,她摇摇头。“那么我离开好了。”
“你逃不了的!”德尔拉斯此刻轻易地看穿她。“每次你都是用冷漠来压制你自己所引发的热情,你会怕我吗?我想你是不会的;那么你是怕你自己吗?你在怕什么呢?”他从她眼神里的困惑猜着她的情绪。
范妲曦点点头,继而又摇摇头,她脑子里又开始混乱了。她知道他想做什么,但她却找不出理由反抗,连她的身体都对他产生自然而且熟悉的完全接受,没有一丝丝讨厌闪避的反射动作,所以她会下意识地想逃走。她不敢深思,她不习惯剖析自己
德尔拉斯拉着她贴向自己的胸膛。他看穿她想问避的念头,于是马上让她无法回避;他不想听她再用言语来辩称一切,于是阻止她再发言,他的唇极快速地封住她的唇,他不允许她再漠视他,于是他的舌完全攻略她的、缠着她的冷静,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他没想过她会出现在他的国家、在他的家中、在他的浴室里;他从没奢望会再度遇见她,并且是以这种样式出现。
这些年来,他身边一直不断地发生了一些事,但他不再想起她了,或许他曾思念过她,但也因为当初两人的分手是他提议的,所以他不敢再回去找她,或许是怕极了她冷淡的言辞吧;或许是
不管或许什么,就在他以为此生不会再见到她的时候,她活脱脱地出现了,此刻她正站在他的眼前干扰他的视线、搅乱他的思绪,还一副无辜样!他这次不再受骗了,他知道她的面无波动,只不过是隐藏她的真心的保护;他怀疑她的理智,只是保护自己的借口至于她真正的心意?他决定挖出来,他不要让她再有机会武装自己,他要她自然地把真心流露,哪怕她是真的不喜欢他
念头一闪而过,但德尔拉斯真确地抓到了。
他咬住她的下唇这是他的习惯,她一定喊痛!
“如果你不喜欢我吻你,请不要客气,用力赏我一巴掌,但,我拒绝你敷衍我!”德尔拉斯坦白直言,他盯着她的眼睛,看到她的惊讶。“是的,我要你的真心,真正的你,而不是随意随性的、无所谓的反应,更不要你漠视我的存在。”
范妲曦震惊的,难道她对他的敷衍真的表现那么明显?还是几年不见的德尔拉斯已不可同日而语了?
他又利用她短暂的恍惚再次攻占她的唇;他存心要她只凭本能反应,存心要引出她真实的情感。
他的吻落在她脸上的任何地方,不允许她逃避、存心要她感受他,他知道她没有真的如她过去所表现出的那样,只把他当一般朋友看待,他知道他对她是有些不同的。
她的唇被吻得肿胀,他不再用挑逗的方式吻她,而是直接而且带着攻击的方式,使她无法思考其它、无法再有玩游戏的轻忽、无法再握有自主权,只能感觉他的吻、他的唇他的舌、他呼出来的热气
他的脸颊摩着她的脸,冒出来的胡渣轻刮着她,感觉马上陷入错乱,一切都混乱了,都乱了!
范妲曦陷入一阵恐慌,不由自主地说:“我我有点冷了。”
她害怕着,莫名其妙地害怕,不是怕德尔拉斯会怎样,而是唉!她就是不知道才会害怕呀!她的恐慌完全落入他的眼,他更实地触摸到她了!他拉着她的手,跨出浴池,拉了条他的浴巾将她包住,温柔地拭着她湿透的发、她的身子。
她无语地接受他的体贴,任由他的手透过浴巾抚摩她。
“我其实也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你的。”德尔拉斯开始说了:“我没想过会再有机会看到你不!我曾想过,如果这次我当了大使的随行翻译官,或许会有机会再见到你,但也或许不会我不知道。”他一边擦拭她一边碎碎念着。“但见了你,我又该说什么呢?”
“你也弄湿了,要快擦干,否则很容易感冒。”范妲曦瞧见他几乎也湿透的运动长裤。
德尔拉斯只是用力地以毛巾包住她。
“你曾经想念过我吗?”他看着她。“不!别回答我。”
他拉着她回到她的卧室,她虽很想问他为何知道,但一想这是他家,他理当清楚。
“我偶尔会想起你,想起有关你的事,想问你是如何看待我和你的事?想问你为什么可以冷淡至此?想问你当时为什么不留我?想问你为什么连开口骂我都不?”德尔拉斯像在控诉一般。
夜很宁静,所以他的声音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迷惑。
“如果说你不曾喜欢过我,那为何要对我好?如果说你不喜欢我,那你为什么还能和我在一起?为什么不在我提出分手后,再去交一个新男朋友?”德尔拉斯陷入回忆:“你就这么故意孤单地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故意当我是陌生人,故意让我以为我根本不曾存在你的记忆之中你为什么要这么该死地与众不同?你为什么不抗拒我提议的分手?你为什么可以接受得如此潇洒,一点难过也没有?你可知道我为了对你说出口想了多久、烦了多少夜?然而你却想都不想、连一滴眼泪也不曾出现?啊我想不清楚,却更努力回想有关你的一切。”
德尔拉斯坐在床缘,手牵着她的,他的手很温暖、很温暖。
“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努力、很认真的女人,在工作上、在学业上都是,但也只是这样,我对你的家庭、生长过程却是完全地不了解。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对你说有关我的事,从小到大我所有的事我都说了,但是你呢?你却吝于透露?更糟糕的是,这个事实我是在分手后才有所发觉的,原来我不曾了解过你,或者该说是你不愿让我了解?还是你根本不愿让任何人了解你?”
范妲曦一个冲动,她低下身子,亲吻着他,很轻很轻地刷着他的唇,然后拥抱着他
“对不起!”她说。
她慌乱的情绪找不到平衡点,她脑中挤不出任何的文字语言,她喉咙深处破碎地发出惟一的话语。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浑然不觉她的泪早已溢出胸口,从灵魂的窗口悄悄滑落了。“对不起”
她的泪水湿了他的肩膀,她的声音只有那么一句,她的胸口好难过、好难过
她知道自己就是这么恶劣,一切的想法都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已;她骂他自私,其实她自己才是最最自私的那一个。她可以轻易看穿别人的保护网,是因为她比任何人更懂得自我保护;她不在意任何人玩弄她的生活、她的感情,因为她只愿投入那么多了。她把真心锁起来不让人碰触,甚至不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她自己也鲜少去触摸,因为她知晓配合别人的方式总比期待落空来得轻松。她害怕害怕一切她所期待的,所以放弃期待,没有希望,也就不会有失望。
“对不起”
范妲曦完完全全知道,她其实才是说谎的人,她才是真正没有胆量的人,但她却毫无理由地讥笑别人的胆量、不屑别人的谎言。她此刻觉得自己很可耻,因为她是那么故意搅乱别人的生活、别人的情绪,然后拍拍屁股走人,甚至恶劣地沾沾自喜以能猜中别人的想法而自得其乐,仿佛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她必须如此吗?必须如此才能获得安全感,才能面对生活吗?此时此刻她完全不知道了。
德尔拉斯紧紧地圈住她,他知道她在哭,因为她的呼吸带着哽咽;因为她的声音充满破碎。此刻他感觉到他俩的灵魂相融,他知道她的脆弱如同他的,只是他将他的情绪透露出来,转成易怒;而她却不曾发泄,只任由冷漠掩饰她的心。
德尔拉斯觉得鼻头有些酸涩,原来他也涌上了酸意,她的泪不只湿了他的肩,也湿了他的心,润滑了他的眼眶了,他抱着她轻轻地摇晃,轻轻地以他的母语安抚着彼此汹涌的心绪
渐渐地,范妲曦止住了泪水,她的脸离开了他的肩膀,和他的脸保持了一些些距离,看着他。
她笑了!因为她也看到他的心灵了,和她一样充满不安又平和的期待。
“为什么笑?”德尔拉斯浑然不觉他是用西班牙语说话,他很自然地用母语说着。
“因为哭完了,就该笑了。”范妲曦也用西班牙语回答他,她看到他的表情,笑得更加甜了,她欺近他用力地吻了他一下。“我们的声音讲西班牙语是不是很性感?”
德尔拉斯勾起嘴角,回吻了她一下。
“超级性感!”再啄一下她的唇。“再多说一些,我想听!”
他双眼发亮好像挖到新奇的宝贝,心头溢满无法形容的感觉。
“说你爱我。”他的手捧起她的脸,吻着她的泪痕。
她笑了,笑得很舒坦、很安心、很幸福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