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禾谈一谈。”
“芊姨”堂堂堡主夫人竟这样溜了!予禾一气也跟着起身,就要往亭外走。
“你真那么讨厌我?”楚星灏挺拔的身形挡住她的去路。
予禾眉儿一皱,鼻儿一摸,转个方向出去。当然,她还是撞到“一座山”逼得她不得不抬起头来瞪他。
“好狗不挡路。”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若是狗,那你”“去找你的湘莲公主,别来烦我。”
“你在吃醋?”
“呸,我吃什么醋。”她凶巴巴地辩驳。
“没有最好。不然我和瑜儿清清白白的,你岂不是白吃了!”
“哼。”“为什么不要嫁我?”他突然放柔了声调。
予禾心口一紧,故作不耐烦地道:“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
她总不能告诉他,这些天她很少见到他,可他的身影却一直从脑海里跳出来,连梦里也有他。
现实中他却一直和李依瑜在一块儿,她嫉妒又自卑。而且李依瑜身旁的侍女这些天老是跑来告诉她楚星灏和李依堬感情如何的姅,连皇上也有意招楚星灏为驸马。
她又算什么呢!
“我总觉得你没把全部的理由说出来。”他捧起她细嫩的面颊,温柔又霸道地低喃,
“但是无妨,我会与你成亲的,你无法改变这件事。”
瞬间,她迷惑在他灼人的视线中,脑海里翻腾着反驳的话,一句也讲不出口。
在他那么温柔的注视下,予禾头一次觉得无法掌握住自己的心。
她该讨厌他的,为什么她却在他怀里虚软无力,连挣脱他的气力也便不出?莫非她
她不敢再细思,身子一矮,飞也似的奔离他的势力范围。
“予禾!”
不理会他在后方苦苦叫喊,她义无反顾的飞奔而去。
翌晨,楚家堡紫麒楼里的麒麟居。
燕儿手里拿张纸条,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叫着:“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夫人、少爷,不好了!”
“胡说什么?少爷我还好端端站在这儿,哪儿不好了?小燕子一张嘴,净胡说些有的没的。”楚星磊轻挥羽扇,戏谑的道。
燕儿白了他一眼,又顺道狠踢他胫骨一脚,迅速跑至楚剑辉身后。
“死燕儿,臭燕儿。”楚星磊抱着小腿喊痛。
“你活该。”燕儿朝他扮个鬼脸。
“你就别让我捉到,我非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
“来呀!来呀!我等着。”她看准他不敢在老爷面前撒泼。
“你有胆就别躲在我老爹身后。”楚星磊咬牙切齿地道“躲在人家后面,是只有你们女人才做的勾当。”他显然忘了伍芊芊的存在,引得楚剑辉忍不住假咳了几声,但已然不及。
伍芊芊秀眉一蹙、眼角一瞥“儿子,你好像忘了你是从什么人的肚子生出来的哟!”
“娘”楚星磊求救地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大哥。
在一旁啜茶的楚星灏缓缓放下杯子,回应老弟的求救“娘,咱们先听听燕儿要说些什么要紧事。”
“是呀!小燕子,你鬼叫些什么,快说来听听。”楚星磊忙不迭地附和,同时也不忘消遣她。
燕儿这次却不跟他计较了,她猛摇着伍芊芊的手,慌乱地道:“小姐,予禾小姐,她
楚星灏激动地站起,三两步就冲到燕儿跟前“怎么了?她怎么了?”
燕儿眼眶一红,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小姐不见了,只留下一张字条。”
楚星灏一把抓过字条,飞快地读着:楚叔叔、芊姨:
予禾任性了,请两位原谅。
予禾的不告而别,实是深思熟虑后所得最佳的方法。予禾不适合楚家,甚至会污秽了楚家,故而不愿连累待我甚厚的两位长辈再为我操烦忧虑。楚家不欠我什么,而我与令郎楚星灏的婚约也应就此作罢。
勿以我为念,也不要费力寻我。山高水长,自有相会之期。
予禾
这家伙居然又逃了,而他居然真让她逃了!
楚星灏愤怒地将字条揉成一团,紧揪住燕儿衣领,粗暴地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燕儿吓得眼泪也忘了流,嗫嚅地道:“刚刚我打水要给小姐洗脸时,到处找不到她,只在桌上发现这张纸,就马上跑来找老爷夫人。”
“该死!”楚星灏猛力往桌上一拍,以乌沉木制成的方桌应声裂成两半。
“灏儿!”
“哥!”
“灏少爷!”四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皆是十分讶异。向来最冷静的楚星灏为何遇到凌予禾的事情会失了理智?莫非他对予禾动情了?
“天下之大,她一个弱女子会去哪?燕儿,她有没有提过她想去何处?你快想想。”他又揪住燕儿,苦苦追问。
“我”她就算知道,被灏少爷一吓,大概也忘得差不多了。“你你先放开我,你这样,教人家怎么说?”
“是啊,灏儿,你先放开燕儿,有话慢慢说。”楚剑辉拉开楚星灏的手,赫然发现他的手心全是汗水。
灏儿真如此重视予禾!
“你快说。”
燕儿惊吓地轻拍胸口,喘了口气道:“小姐好像提过要去凌老爷的坟上祭拜。”
“嵩馆!”楚星灏闻言转头就往外冲,连在门口揰倒了姗姗而来的李依瑜也没道歉,一古脑地往前跑。
“灏哥哥!”李依堬大声呼喊,没得到任何回应,气得她猛捶地,吓得一干侍女急忙拉起她。
“灏儿他”伍芊芊望着楚星灏远去的背影,欲言又止。
楚氏夫妇交换了个眼神,楚剑辉点点头道:“予禾真行,不愧是凌大哥的女儿。”
“老爷,要不要派人去找小姐?”燕儿护主心切。
“笨燕子。”楚星磊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笑道:“我大哥都亲自出马了,你还担心什么?”
“唔!”燕儿暗地又踢了楚星磊一脚,而后马上躲到伍芊芊背后,令他又怒又气又无计可施。
伍芊芊没空理会他们两人,只轻叹一口气“我们待予禾这般好,她为什么要走呢?”
“大人,”楚剑辉对妻子耳语“答案正走进来了。”
伍芋芋一抬眼,不正是湘莲公主嘛!
“楚叔,灏哥哥去哪里?瞧他神色如此匆忙。”李依瑜一进门就问。
“他呀,”楚剑辉抛给妻子一个了然的眼神“去追他的未婚妻予禾。”
“追?她不见了?”
看着李依瑜一脸想笑又拚命忍住的模样,伍芊芊心下已明白了七、八分。
事情和瑜儿有关。
“嗯。她今早不见了。”
“噢,这样啊,那真是可惜。”她佯装惋惜“那你们忙,我先回房去了。”
“公主慢走。”楚剑辉有礼地将她送走。
“依堬怎会做出这种事,逼走予禾对她有什么好处?”伍芊芊颇觉痛心。
“什么?”楚星磊与燕儿同时问。
“夫人,此处不宜多言。”楚剑辉用眼神支开碍眼的楚星磊与燕儿。
两人只得悻悻然被踢出去。合上大门,楚氏夫妻两人交头接耳,却什么也听不明白。
“燕儿,听不见耶。”楚星磊埋怨。
“我有法子,附耳过来。”
一出谍对谍的精釆好戏随即在楚家堡上演
南苑淮远馆里的嵩馆。
一身白衣的女子正站在写着“爱卿凌渊祺之基”、落款是“李世民”的墓碑前,
她将一束开得灿朋的黄菊放在墓碑之前“爹,女儿予禾来看你了。”话一出口,予禾不禁哽咽。
她在墓前跪下,从怀里掏出一束青丝“娘很想你,临死之前,特地剪下这束发丝,以示与你结发一生,矢志不渝。”
予禾用手在凌渊棋的坟上拨出一个小坑,将发丝恭敬地放进坑里,再将之埋台。
“女儿现在就将它交给你,让娘的心一辈子都和你在一块。”她双手合十,对着墓碑低喃“女儿不孝,不能侍奉爹灵前,远望爹能谅解。日后女儿定当再来爹爹坟上,焚香祭拜。”
她再深深一拜,依恋不舍地站起身来,望着与她无缘的父亲的墓,心头百感交集。
一狠心。身子一转,决心不再回头。
楚家堡没有什么值得她眷恋的了!天地之大,必能找到她凌予禾的容身之处。
可是,在她心头隐隐作痛的是什么呢?
其实在她下定决心走出紫麒楼时,心底的某个角落仍希望楚星灏能像上回一样阻止她离去,但是他没有。
这回她真的得走了。离开楚府,离开楚星櫇。
她背起包袱,迈开步伐。
才走了两步,她倏地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她脑子一晕、身子一软,就倒地不醒。
从她身后的草丛中跃出两个人,走在前头的那人道:“老大,成功了耶,她晕过去了。”
“好,把她绑起来带走。”蒙着面的黑衣人冷冷地交代完就走了。
“是,老大。”他迅速将不省人事的予禾捆绑住,粗鲁地将纤细的她撗挟在腋下,赶紧跟上黑衣人。
马嘶声与马蹄声接连响起,一阵烟尘过后,三人两马已失去了跱影。
一个时辰后,楚星灏骑着炙风火速抵达嵩馆,无边无际的原野,除了几座墓冢外,只有一束黄菊,却编寻不着予禾的踩迹。
“予禾,你在哪?快出来!”他气急败坏地大喊“你再不出来,等我找到你,非把你好好揍一顿,你快出来。”
楚星灏叫了好一会,但除了自己声音的回音外,再也没有别的动静。
难道予禾已经走了?他终究迟了一步?
应该不会啊!他离开紫麒楼时曾经放了烽烟,覶令楚家堡各部人马加娌戒备,尤其炙风的脚程这么快,不可能拦不到她。
“灏少爷!”一骑人马从远处驰近。
“南苑关口受袭,兄弟多人被伤,是两个蒙面人所为,听说还掳走一名疑似凌姑娘的女子。”为首的轩昂男子下得马来,向楚星灏报告。
“你有没有派人去追?”
“他们的行踪都在掌握中,灏少爷请放心。”
“放心?”楚星灏冷哼一声“飞渝,之前我已放了烽烟,要各部谨慎戒备,结果南苑被袭不说,居然还让外人在楚家堡掳人,全身而退。”
“这”负责镇守南苑的段飞渝单膝跪下,双手抱拳道:“是飞渝无能,辱没了楚家堡的威名。”
楚星灏危险地眯起眼“你有事瞒我!”
“飞渝不敢。”
“你还不说?”
“灏少爷”段飞渝面露愧色地低下头。
“你果然有事暪我。”楚星灏微叹一口气,心中虽是十分担心予禾的安危,但他也没敢忽略情如兄弟的段飞渝不寻常之处。
段飞渝武艺与他不相上下,他专精拳脚,飞渝则精剑术。只因欠了他一笔人情,才会屈就楚家堡南苑关主之职。
而今却有人能在他把关之下还能全身而退,放眼江湖,还真找不出几人,而段飞渝必然知道对方是谁。
“我早该知道暪不过你。”
“是谁?”
“我师兄狐中仙欧阳智。”
欧阳智?是古墓派的人!
楚星灏脑中一阵混乱,他一直不知道段飞渝的来历背景,如今
“你是江湖传闻最神秘的古墓派弟子?”
“是。”段飞渝站起身来“我师兄犯了门规,被逐出师门。我们师兄弟一场,所以
“所以你放了他。”楚星灏替他接话“那你为什么也涉足江湖?古墓派不足向来不介入江湖事?还是你也被逐出师门?”
“这是秘密。”他的眼神顿颇哀伤。
楚星滪也知不该再问“那他们往哪去了?”
“探子方才来报,他们是往杭州城去了。我已经通知杭州各分部紧密监视,伺机救出凌姑娘。”
“好,那就别耽搁了。大伙快赶到杭州。”
“你不怪我放走他?”段飞渝一顿,没马上跟上去。
“若是我的好兄弟,就别净说些废话。”
两人目光相对,毋需赘言。段飞渝飞身上马,一大队人马随即往杭州疾奔而去。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杭州城出现了两个武装打扮的俊朗男子。
楚星灏骑着炙风,剑眉紧蹙、薄唇紧抿,鹰般的黑瞳中盘满了焦急与怒气。
“灏少爷,我师兄他们就在前头的隆升客栈。”段飞渝沉声禀报。和楚星灏相较,他的眉宇间少了些许的沉稳与严肃,却多了随性自在,潇洒不羁。
楚星灏扬了扬眉“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吧!”
“是。”
一双骏马腿儿一扬,尘沙滚滚,转瞬间,人马已在数丈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