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亲近也没什么不对,虽然我现在长大了,但偶尔也会撒个娇什么的,我知道男女之防,这个你不用提醒我,不过呢,若是将来爹爹老得病得不能动了,亲奉汤葯甚至端屎端尿,都是女儿该尽的责任”
“停停停!”尚轻风脸色有些青白“我我不敢托大了,我当你是妹子就好,是妹子就好。”
兰曳满意地点头“这样我们的辈分就一样了,现在我嫁给你总行了吧?”
尚轻风忍不住呻吟一声,手指揉上额头。
兰曳偷偷地笑了下,不由分说地拉下他的头,纤细的指尖替下他的手,在他额侧穴位上轻轻按揉。
他真是很想离她三丈远,免得她时时捉弄他,可是,她的手指软软的,鬓畔香香的,让他有些沉醉了。额角被按揉得极舒服,让他不禁满足得想喟然长叹。忽然感觉到清甜的气息已近在鼻端,他霍地一睁眼,兰曳红润的小小的菱唇正贴上他的,他火燎似的一退身,惊愕地掩口说不出话。
以往她抱他亲近他,他仍当她是没长大的小丫头,眼下这算什么?还当是她不爱吃菜将莱梗吐到他口里之时吗?
兰曳也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两人就这样面对面一动不动地杵着,直到一道清朗的声音很不识相地插了进来。
“糟了糟了,那个杜雪姑娘坚持一定要嫁给我,我说我已经成了亲,她就甘心做小,你们快帮个忙咦咦,做什么大眼瞪小眼地在这傻站着,你们在练张飞穿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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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曳踏进葯铺,正瞧见明夜苦着脸坐在柜台里,见她进门,忙向她招了招手。
“那个杜姑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马上气不打一处来地走过去。那天本来是那个商丘来的杜姑娘追着明夜过招,不知怎地绕到她同尚大哥身边,尚大哥怕她被内劲波及,只不过随便挡了几下,那个杜姑娘居然莫名其妙地转移了目标,表示要嫁给尚轻风!她还没赖住他哪,谁敢来抢!
“她爱武成癖,谁武功好她就会追着谁不放。”明夜偷偷贼笑,他把杜雪引到尚轻风跟前果然明智,尚轻风武功极高,稍一出手,嗜武成痴的杜雪果不其然地舍他而就尚轻风。才高兴完,又垮下脸,这个是解决了,还有个林无絮呐,要怎么叫她死心才好?搬出书清已婚的理由,那女人却说想见一见南夫人。见什么啊,难道真让她来瞧自己不成?那他与书清还怎么在这里待下去,他还没在苏州玩够哪!可恶可恶!
“她怎么会追你追到苏州来的?”兰曳没什么精神地趴向柜台,脸颊贴上沁凉的桌面。她那日偷亲尚大哥,他愕然至极,显是绝没料到自己如此大胆,可是他好几天都装作若无其事,难道又想赖掉?怎么能这样!他抱也抱了,亲也亲了,怎能赖账?他还当她是几岁的娃娃不成,抱一下亲一下都没关系?
“说到这个杜姑娘嘛,我和老谢在商丘缉拿采花贼时,不小心迫到她的招亲擂台上去,当时擂台上十几个人打成一团,我嫌那些杂七杂八的家伙们碍事,就将他们一个个踢下擂台,结果那采花贼死到临头还色心不改,趁乱想占她便宜,我好心拉她一把,又顺便踢了那小子两脚,后来,她就一直缠着我不放喽哎哎,你有没有在听?”还好这次的确不是他的错,书清知道了也没斥他。啐,杜雪那点猫脚功夫,也敢比武招亲?也不怕招来个色棍败类!
“怎么今天是你看着葯铺子,尚大哥和王大夫呢?”兰曳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王大夫自然又跑到深山里去喽,葯铺子本来今天要关门休息的,因为几个大叔大婶要来取葯,所以书清要我来看一会儿唔唔,这葯味还真是难闻,一般没有重要事我是不来的”
“今天为什么要关门休息?”兰曳打断他。
明夜笑眯眯地道:“因为另一位大夫生病了。”
生病了?她天天来,怎么不晓得尚大哥生病了,不会是被她吓的吧?
“我去瞧他。”
“等一下。”明夜神神秘秘地将一件东西塞给她“这个借给你玩,说起来哪,应该是挺有趣的唷!”
兰曳疑惑地看向手里的东西,一脸好奇地听他嘀嘀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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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门房“吱呀”一声被推开,尚轻风皱了下眉背过身,将头闷在被子里“明夜,都叫你不必熬葯了,我躺一躺就好,何况你熬的葯我也不敢喝。”说不定喝了之后会更严重。
“尚大哥,你要不要紧?”
他愣了下,忙要掀被坐起,却被轻轻按住。
“这薰香能安神解乏,你闻一闻,说不定会好受些。”兰曳担忧地将手边的小薰炉递到他鼻端。
“我不过是有些头痛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尚轻风柔声宽慰,鼻里才嗅到一丝异香,随即发现不妥“这是什么香?”
“明夜说是什么鸡鸣三更的。”她歪着小脸。
鸡鸣五鼓返更香!他倒吸一口凉气,这混小子又想胡闹些什么?手臂微一使力,竟无法起身,想不到这香居然如此霸道!“快熄了它!”他疾声道。
“哦。”她慢吞吞地熄了香,手指却拂过他软麻穴。
他更惊“曳儿,你做什么?”
“煮饭。”她红着脸一笑,开始解他的衣衫。
“什么煮饭?”他一脸糊涂地想阻止她,却动弹不得。
“生米煮成熟饭,你就赖不掉了。”她的手指微微颤着缓缓拉开他的衣襟。
“慢慢着!”尚轻风冷汗都快下来了“曳儿,你别胡闹了!”
“我没闹啊,我很认真。”她拉开他中衣,又去解他内衫。
她她不会是来真的吧?应该不会,一定是又换了个办法想逼他提起从前的事。都劝她要放下过去了,她怎么还是这样执着?他就不信,这丫头能硬着头皮装到底!
可是,不对啊,她怎么还不停手?见她扯开他最后一层单薄的衣裳后,再准备解他的裤带时,尚轻风这回可真的慌了。
“你你你不要胡来!”别再玩他这个可怜人啊!
兰曳脸红通通地垂着不看他“其实我不会那种事,但就算脱光你的衫子,好像你还是会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
“是啊是啊,所以就算了吧!”他忙没志气地承认。反正她又做不了什么,纵使给她看光了,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她小时早就偷瞧得够本了不对,被小孩子看是一回事,被妙龄少女看又是另一回事啊!
“但我瞧了一眼这本书,里面记载有就算男子不能动,也可做那种事的办法。”
什么!尚轻风瞠目地看她拿出一本书,封面上的书名让他立时明白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房中术那是他为绊住明夜而硬塞给南书清的那本“不传秘笈”不用问也知道又是明夜那混账小子在背后捣鬼扯他后腿!他暗运内功,望能及时冲开穴道,她内力尚浅。所封穴道并不难解。
兰曳纤细的手指勾住他的裤带,尽力忽视他滚烫的肌肤传来的灼热感“你告不告诉我从前的事?”
“呃”才结巴了一下,她的手马上拉下一寸,他忙道:“我说,我说就是!”“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
“你三岁时。”
“怎么见面的?”
“那个”
她再拉一寸。
“我到你家做客,你自己摸到我房里。”他答得极快,生怕她拉过了头,让他真的曝了光。
“那我又是如何离了家,同你在一起?”
他犹豫了下,马上察觉她有继续往下拉的意图,不由一咬牙,道:“你几个师兄误杀我义父,我恼你爹娘教徒无方,一气之下将你抢了去。”
兰曳愕然,她多年来苦问无果,想不到竟是这样的因由。
她不自觉地松了手指,哀伤地看他“后来,你见我大了,不再是你喜欢的小孩子模样,就送我回家,不要我了是不是?”
“当然不是!”他疾声否认,不由有些生恼,见她红了眼,心又软下来,柔声道:“我待你如何,你不知道吗?”
多像是甜言蜜语!倘若那真是对心上人说的话,该有多好!
她失神地喃喃道:“你待我如何,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你施了摄魂术,让我一辈子忘了你,若不是那日在酒楼碰巧遇到,我就一生一世再也见不到你了。”
尚轻风哑口无言,她的话一字一句像针一样刺进他心里。他是对不住她,但她可知他当年送走她的心情,可知他远赴边关,日里夜里想她念她,整整两年不敢回江南,深怕一个按捺不住,再将她抢走。
他是恋童,却从未这样严重过,他是真心将她当做女儿来待啊!就算她现在与小时几乎判若两人,让他认不出,心意也隐隐有了一丝微妙变化;就算他不够坦诚地告知她一切,令她难过又委屈,但他疼爱呵护她的心却是丝毫没有变啊!
伤感了一会儿,终是感觉不大舒服,眼光向下一瞟,才记起自己还半裸着身,他暗暗哀叫,要怨他没关系,先让他穿好衣裳可不可以?她不是小孩子了,这样被她看,他也不好意思啊!何况,万一有人闯进来
“尚轻风,你怎么可以欺负曳儿!”门被一脚踹开,传进明夜清朗的气愤叫声,见到房内情形,气势立即弱了下来“啊啊,对不住,我来得不是时候,你们请继续,当我没来过,尚轻风你接着欺负她好了”
臭小子,没瞧见现在谁才是被欺负的那个可怜人哪!亏自己视他为知交好友,居然见死不救!啧,还把门又关上了。
内息绵涌不绝,眼见就要冲开被制穴道,兰曳却忽然轻轻伏在他赤裸的胸前,他一僵,真气立即涣散开去。
“你解了我身上的摄魂术吧。”她的小脸埋在他颈窝里闷声道。
他喉咙干干的“我都告诉你以前的事了,还解它干什么?”
“我想记起和你在一起的那些往事,点点滴滴,我都要想起来。”
他心头一凝,记起陈年旧事又有什么用,想起当年她怎样切切哭着要见他一面,他却终是狠心置之不理?她现在对他从一片空白到亲近依恋,他私心里是隐隐欢快的,但若真的让她忆起了往日之事,好怨他恼他么?
“解了又如何,也不能抱着从前过一辈子,何况我是真的解不了。”
兰曳低低地呢哺:“那就做夫妻吧,忘了从前,我们还有以后。”
感觉她柔柔地吻上了他的耳鬓,尚轻风的心怦怦地跳起来,然而一合眼,脑中却映出她幼时的小模样。他咬紧牙关,倘若真的他便是真的枉自为人了,他带她多年,绝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啊!
“曳儿,你若再闹,我可恼了!”他厉声而喝。
“嗯,我也很恼,你可知道?”她不理他,双臂攀上他的颈子,纵使他的肌肤滚烫得吓人,热得她出了一层薄汗,也不愿放开他。
什么时候,他才能真正而心甘情愿地拥着她,像对待一个心爱的女子,而不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娃娃?
紧拥片刻,发觉他闭目不再斥她,兰曳心底升起一线希望,轻道:“我希望你自愿娶我,而不是迫于责任”
“不成啊,曳儿,你年纪还小”他喃喃道。
“我不小啦!”她气恼地打断他“像我这个年纪,做了娘的也大有人在,可是在你心里,我就是再过二十年,仍是个长不大、不懂事的小孩子!”气呼呼地抓过丢在一旁的“指导书”她爬起身用力翻开它,寻到某一页,认真研读几遍,再斜着明眸睨他“现在我要开始了哦!”尚轻风仍是不睁眼,却皱眉低低呻吟一声。
他不会被她气到内伤吧?兰曳有些慌神,忙探了探他额头“尚大哥,你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你这丫头却要不舒服啦!”尚轻风霍地长身而起,一把将她拎过来。
兰曳惊叫一声,立觉天旋地转,还没缓过神找到东南西北,已趴在他腿上,而臀上则重重挨了两巴掌。
“胡闹!不知轻重!”尚轻风脸上现出少见的薄怒,她怎能如此视她的清誉如儿戏!倘若他真的难以自制,要如何是好!
“喂,尚轻风,你骂骂就算了,怎么可以打人!”躲在门外听了半天,壁角的明夜看不过去,再次踹门闯入。
“还有你一个,无聊就去找书清,干什么玩到我头上!”更可恶的是不但隔岸观火,还预备落井下石!他到底哪里得罪了他!正想再骂两句,怀里的兰曳却用力挣开他,头也不回地冲出房门。
“曳儿!”他叫道,忙要追出去,看到明夜怕怕地想要溜走,不由心头火起,瞥见仍在旁边的那本“秘册”他衣袖一挥,书册立即向明夜砸去“这是你给她的?”
“啊啊,接到!”明夜忙及时接到,疑惑地翻了两页“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又不爱看书,做什么给我看诗经?”
诗经?尚轻风劈手夺过书册,翻了几翻,才发现果然是一本诗经,只不过外面套了一层房中术的封皮,恍记起他塞给南书清的那本书名为房中秘术,与这本名称不尽相同,他当时心慌,竟错看了。
这小丫头!原来又是在唬他,她接触医葯,知晓此名也不奇怪,只是她手段百出,却只用在他身上。
“嘘嘘”
他回过神,见明夜挤眉弄眼地指指他衣裳,他低头瞧了下,不由瞪过去一眼,把衣袍拉好,再走出房门,在廊上凭栏而望,只见娇俏的身形正冲出印园,他轻轻地叹口气,从二楼跃下。
可恶可恶可恶!她恍恍惚惚地跑着,知道了当年的事,她心头终于放下一块大石。被打了屁股,并非令她感到难堪,只是,在他心目中,真的当她是还没长大的孩童。如果他心里的孩子长不大,那她再努力又有什么用!
头上忽然掠过一片阴影,她及时止步,只见尚轻风翩若惊鸿地落在她面前。
“你追来继续打我吗?”她失神地望着他。
“是我不好,忘了你已经是大姑娘了,你别生我的气。”他柔声道。
兰曳呆呆地凝视他片刻,忽然“哇”地哭出来,一头扑进他怀里。
尚轻风温柔地揽住她肩头“你都这么大了,有些事是不应该我擅自替你决定,我自认是为你好,却从不问你心里的想法,是我的错。”
她哽咽地牢牢抱住他,哭得不能言语。
“你要解摄魂术,我会想办法,只是,下回不可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知不知道?”
她心一寒,双眉紧蹙,手指紧紧攥住他的衣衫。
他还是不信啊她无力地叹息。
那么下回,就来真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