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拉我起来!”珊瑚举高手。
艾云拖了她一把,她站起来,马上把五只小手指插进艾云的手指,十只手指就互握在一起,珊瑚紧紧扣住。
虽然只不过是拖手,但是艾云活了二十年,还是第一次和异性“肌肤”相亲,心里有点莫名的喜悦,也有点紧张,连脸颊都在发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知道我为什幺由瑞士回来?”
“回来念大学。”他脚步慢了。
“不,我回来是为了你!”
“我?不可能。”他的心在跳。
“真的!最近几年你很少给我写信,来信也越来越冷淡,我去瑞士的时候,你曾答应天天给我写信的!”
“那时候我才五岁,念幼儿园高班,每天只会玩,什幺都不懂。”
“但是,我们一直通讯,通信了好几年,你在信里说想念我,希望见到我,那封信在三年前写的,那时候,你已经十七岁,念大学预科低班。我不相信那时候你还什幺都不懂,之后你的信就越来越少,几个月才一封,为什幺?”
“我”艾云想说出真相,可是,他又把话吞回去。
“有了新女朋友?”
艾云摇一下头:“怎会!”
“你在信里一直说渴望看到我,但是,我回来后你根本就没有好好看我一眼,艾云。”珊瑚站下来,用手扳过艾云的脸:“看看我,长大了是不是很丑?”
“你越大越好看!”他垂下眼。
“你连看看我都不肯,”珊瑚伏在他的胸前,用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
“别这样,我不能对不起大哥”
“为了你大哥,你就可以对不起我,可以伤我,这公平吗?”
艾云被珊瑚拥抱着,两个人贴在一起,艾云虽然极力抗拒,可是人已软了一半,再也冷不起来。
“艾云,看看我。”珊瑚仰起了脸,闭上眼睛。
珊瑚那长而乌亮的发丝迎着海风飘扬,略圆的脸,睫毛像两排扇子,弯弯的眉,直直的鼻,圆圆的嘴唇。
衬着两个梨涡,这是艾云梦想的珊瑚,他情不自禁地吻一下她的脸,她的嘴唇,四唇相接,像触电一样,艾云紧张得一颗心差点由心房跳出来,想离开,舍不得,嘴唇就这样贴着,贴着毕竟是异性相吸,四片嘴唇再也分不开,艾云向珊瑚献出了他的初吻。
“对不起,我很笨!”艾云喘着气,拥住她,面贴在珊瑚的长长秀发上:“这还是我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我也是,”珊瑚把脸埋在他的脖子里:“你听到我的心跳声吗?像打鼓一样,蓬,蓬我从未被男孩子吻过。”
“你和大哥”
“没有。”珊瑚摇一下头:“不知道是巧合呢!还是我们没有缘,每次你大哥想吻我,总会跑出个人来。”
“我们算有缘吗?”
“是!缘订三生,噢,艾云,”珊瑚双手抱住他的腰“你知道吗?我好开心,我终于把你这座冰山溶化了!”
一会,没听见声音,珊瑚仰起了脸问:“为什幺不说话?”
“要是大哥知道我们在一起,他一定会很生气。”
“你不喜欢我,不高兴和我在一起,为刚才的事后悔?”
“不,珊瑚”艾云着急了。
“好,你听着,这儿没有雷文,这儿不是董家,我们最好忘记董雷文这个人,我们没有做坏事,我也不需要向他负责。让我们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度过整个暑假,有什幺事,回香港再想。”
“我们真的能无拘无束,开开心心?”和珊瑚在一起,是令人喜悦的。
“当然,我们有自己的天地,只要你不胡思乱想。”珊瑚拖起文云的手:“谁也不准提董雷文,谁说这名字都要掌嘴巴,你答应我,嗯?艾云。”
“好,我答应你,暑假是我们的!”艾云第一次露出真诚的笑容。
“我们回去,明天去珊瑚岛。”
“你又要开水上电单车?”艾云摇一下头:“上一次几乎吓死我!”
“不敢了,我的小命是你捡回来的,要是上一次我死了你不会哭,对否?”珊瑚摇着他的手:“我再也不敢一个人开车出海。我坐车,你开车,两个人在一起,保险。”
艾云和珊瑚每天不是出海,就是去曼谷市游览,十分开心。
这天,艾云带了董宇凌买给他的长、短镜头新相机,上午去海上市场,下午去玫瑰花园。
首先开车出曼谷市,然后再乘简单的快艇经循南河到水上市场。
湄南河的水既浊又脏,由于快艇开得快,不断有水花溅上,艾云怕弄脏珊瑚的衣服,和她转调位置,由于快艇飞驰而过,艇身颠簸不定,艾云揽住珊瑚的腰,免她仆前仰后。
“水虽然脏,但景色不错,你看那些高高的椰子树、蕉树、芒果树、龙眼还有荔枝,满岸都是。还有那些小花,多美!看那边岸,那是皇宫的后园。”艾云说。
“水面上建了很多小木屋,还有小孩和大人,这算是住宅?”
“对呀,很多泰国人住在这儿,你别嫌水脏,他们洗衣服、洗澡、洗脸漱口都用这些水,只有吃的、喝的水才是买回来的食水。”
“恐怖!咦,那些在水面,咖啡色像大球花的东西很多,是什幺?”
“海底椰。有止咳之功能,可作葯用,水上市场快到了。”
上了岸,有一只大象,专供游客拍照,艾云说那象脏,叫珊瑚不要过去。
进市场,里面的泰国土产可不少,单是摆设的象就有抽木的、象牙的、七彩的,上面是珠子、胶片、金属片,十分名贵美丽,艾云选了一对买给珊瑚。
“我打破了大哥送给你的白玉接吻鱼?我现在补送你一对彩象。”
“你刚才说,谁送我白玉接吻鱼?”珊瑚仰头望住艾云。
“雷文。”
珊瑚的圆大眼睛一瞪,像朵盛放的兰花:“我们怎样协议?谁提雷文要掌嘴巴的,你犯了规。”
“掌嘴!”艾云望了望四周,为难地在她耳边说:
“在这?”
“不守诺言?”珊瑚翘了翘鼻尖。
“但是,这儿那幺多人。”
“好吧,”珊瑚瞟了他一眼:“回家再跟你算账。”
艾云松了一口气,陪珊瑚买了些镯子戒指和一些小饰物。
回市区吃中饭,是客家菜,这饭店也特别,中午也有乐队演奏,有歌手演唱,一个穿粉红色晚装的女人,在唱广东歌。
“这首歌好熟,在香港常常听到。”
“是‘过客’主题曲,电视台的剧集,你来香港前刚巧播完,当时‘过客’掀起了一阵热潮,也捧红了一个年轻的小生。”文云向她解释。
“少爷,”亚农说:“这儿可以点唱的,曲名写在钞票上。”
“我要点唱,”珊瑚喜欢热闹喜欢玩,向文云要了张泰币:“我要点唱‘情谜’,还有兰花草,我在欢乐今宵听过的,可惜两个曲名我都不会写。”
“我来,”艾云知道她中文程度不够:“亚农,你把钞票送上去。”
亚农跑上音乐台,献上钞票,那女歌手看了看钞票,在亚农脸上吻了一下,马上引来一阵哄笑,亚农红着脸跳下台。
拌手唱了一曲“情谜”连声谢谢各位,兰花草并没有唱,进后台了。
珊瑚颇感失望,拉着艾云便走。
“这是玫瑰花园,只有这些红玫瑰,我还以为有红、黄、蓝、白、黑的玫瑰呢?”珊瑚走进玫瑰花园,看见几个穿泰服的泰国少女向她笑。于是,她和其中一个泰女合拍了一张照片。
“这儿可以骑大象,我要骑大象。”珊瑚看见一些游客坐在大象的兜椅上,又看见另一些大象表演搬木块。
“先去看表演好不好,亚农已经在表演场等我们。”
珊瑚跟着艾云往里走,地方很大,游客很多,不少穿著闪光泰服的少女,穿插在人丛中。
亚农选了第一行,很好的位置。
由于接近表演台,便于艾云拍照。
表演一共有十三个项目,有人用泰语和粤语讲解,第一项是和尚出家,有一队泰国少年,几个穿黄袍的和尚,还有一个法师打扮的人,骑象出场。
第二项由泰男表演鼓舞。
第三项是二十位穿粉红色泰服的少女,表演长指甲舞。
“拍照,好美,拍照!”珊瑚叫着。
第四项是泰拳,临时围起了一个四方场,两个拳师在音乐声中经过拜神仪式,然后比赛,一共打了三个回合,共四分半钟,由于表演逼真,如脚踢、膝撞珊瑚躲在艾云的背后。
第五项是:十男十女表演的收割舞,少女全部穿黑泰服,身上满是红色饰物。
第六项是公鸡斗,公鸡每打一个回合,就有人侍奉它,扇凉、抹油、梳刷,像侍候拳师一样,一共表演两场,两只公鸡剧烈搏斗一番,结果未分胜败。
第七场是竹舞,有平衡双竹和十字竹,四人打竹,八人跳舞,五男五女穿著彩衣,后面还有十五人合唱配合竹舞。
艾云拍了不少照片。
第八项是表演泰国古代武士,如何为保卫国家而作战。
第九项是短剑搏斗,两个泰国青年打得很狠,而且剑又锋利,珊瑚吓得躲进艾云怀里,艾云拥住她的腰,轻声说:“别怕,只不过是表演。”
第十项是长短竹打斗,虽然紧张,但其中一个演员是小丑,所以十分惹笑。
第十一项是双剑斗。
一轮紧张刺激表演之后,是第十二项的压轴好戏,表演泰人结婚的礼节,由于场面热闹,服饰华美,艾云又拍了不少相片。
第十三项是大谢幕,所有曾经表演的人员全部出场,那些泰族少女还走下台邀请观众上台跳舞,第一个被请的是艾云,艾云连忙推了亚农出去。
由表演场出来,因为已是下午,太阳很猛烈,艾云马上买了一顶很漂亮的太阳帽给珊瑚,珊瑚又买了两只不用线的泰国风筝,艾云问珊瑚渴不渴,珊瑚摇头:
“不要,刚才的汽水怪怪的!”
“那是泰国汽水,你喝不惯,这儿也有可乐?”天气太热,不断流汗,所以只有不停喝汽水。
“艾云,我们骑象。”
“想骑象,一定要去鳄鱼潭,我们乘坐马车如何?”
走出玫瑰园,对面有一辆辆马车,珊瑚选了一匹白马,和艾云一起坐上车厢,艾云叫亚农替他们拍照,马车经过之处,全是垂柳、小桥、流水
水清而绿,景色如诗如画,再加上白马彩车,车上的俏男美女,连马夫也乐意多走一圈,让亚农多拍照。
亚农连水上的亭台楼阁,也摄入镜头,在这儿谋杀了不少菲林。
坐过马车,艾云和珊瑚、亚农又喝了椰青,吃了雪糕,又在小摊上买了一些葡萄,粉红色的。
晚饭后,艾云和珊瑚一面吃木瓜一面看电视:“这儿的电视不好看,没有好节目。”珊瑚抱怨。
“你知道吗?彩色电视机,在泰国是奢侈品,不是每一个市民都买得起。”
“我们早上去水上市场,经过湄南河,那儿的人家也有彩色电视机。”
“住在那儿的人其实并不穷,你有没有看见一些房,建筑都很新式。”
“有钱何必住在又脏又臭的水上。”
“这就是泰国风俗。”
“我不想看电视,我们出去走走!”
“好吧!”艾云拖起珊瑚,他们又在芭堤雅海滩漫步。
“这海滩真美,广阔,长长的,富热带风情,月色下,如诗如画,幽雅恰人,像,像”
“东方夏威夷!”
“对!像夏威夷!”珊瑚双手围住艾云的腰,紧贴着他:“我的心境好平静,好满足!”
艾云轻轻抚揉她的脸:“你虽然不会写中文,但讲得很好。”
“在瑞士,妈咪跟我讲广东活。”
“你去过夏威夷?”艾云吻着她那漆黑的长发。
“除了东南亚,哪儿都去过。”
“最喜欢什幺地方?”
“泰国!”珊瑚温柔地说;“因为有你在身边。”
“珊瑚!”艾云情不自禁地吻她,现在,珊瑚在他的眼中,已不再是刁蛮任性,而是漂亮可爱,活泼迷人:“爱我吗?”他轻轻烫着她的脸,珊瑚在他怀中,他感到充实了。
“你感觉得到的,是不是?”珊瑚双手绕过艾云身后,攀住他的肩膀。
“我好像已拥有一点东西,我好像不再空虚了”艾云陶醉地闭上眼睛:“以前,我一直觉得生命是无意义的,现在我开始对人生有所留恋。”
珊瑚吻一下他的脖子:“我不喜欢你这样悲观,你除了我,还有舅舅、舅妈,他们非常疼爱你,你也有幸福的家庭。”
“不,我一无所有,他们不是属于我的。”艾云推开她一点,望住她:“如果你肯要我,你是唯一属于我的!”
艾云一向是个说话少,表情少,很含蓄的人,今天这样大胆的表白,令珊瑚既诧异,又感动。
艾云突然颓丧地垂下双手:“你是属于大哥的,我知道。”
珊瑚轻轻地打了他一个巴掌:“你犯规,一天内两次,该罚。”
艾云捉住她的手,吻了一下:“对不起,我是个把快乐赶出门的傻子。”
“只要我现在在你身边就够了,将来的事,将来再想。”
艾云不是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他多优多虑,他不能抗拒珊瑚,但是又怕把感情放出去,不能收回来,坦白说,他不愿意只做珊瑚的泰国情人。
可能由于艾云一直认为自己一无所有,因此,能被他占住的,他就想占住,他也不贪婪,只要珊瑚属于他就够。
他不敢问珊瑚,他和雷文两者之间,她爱谁多些,爱谁少些,因为他要遵守诺言,此刻,在他们心中没有雷文。
天天和珊瑚一起玩,表面上,他是绝对快乐的。
没有人知道他的隐忧。
艾云带珊瑚参观九年前由英国女皇伊丽莎白主持开启的古城缩影。
到睡佛寺喂饲白鸽,那儿的白鸽真多,又肥又大,毛色华美,绿色的身体,金紫的脖子,不知道谁惊骇了白鸽,白鸽群涌而飞,非常壮观,满天的鸽子,艾云掌握了这一剎,马上替珊瑚拍照,穿著白裙子的珊瑚,鸽子在她四周飞舞,那场面壮丽极了。
他们到玉佛寺摸财象,亚农说摸过财象的头会发财,艾云和珊瑚是学生,不奢望不劳而获,但财象的头被人摸得光亮,珊瑚贪好玩,摸了又摸。
他们又去郑皇庙,里面有许多许多白色的佛塔,佛塔建筑得精巧宏伟,艾云在那儿为珊瑚拍了许多相片。
在泰国,进庙参观或参神,一到内殿一定要脱鞋,最初每到一处,老要亚农提。后来,艾云和珊瑚也会自动自觉,人乡随俗嘛。
这天,艾云和珊瑚吃饭,雷文的长途电话就来了,雷文要珊瑚回香港,珊瑚不肯,两人发生了争执,珊瑚摔了电话。
“吃饭吧,菜都冷了!”艾云看了看她的脸,她悻悻然的。
“我不想吃,陪我到外面走走好吗?”珊瑚轻呼了一口气。
艾云放下刀叉,站起来,揽着珊瑚的肩膀:“走吧!”
艾云没有带珊瑚到沙滩,向下走,经过一间酒店,有守卫守住门口。
“这是皇家大酒店。”
“能进去吗?”
“酒店的餐厅是公开营业的,白天还可以进去购物,但八点前就停止营业。”艾云和珊瑚进去。
“嗅!那喷泉很美,”珊瑚叫着,奔前两步:“喷泉种满花草,中间还有个吹笛的女神。艾云,白天带我来这儿拍照,好吗?”
“明天就来,嗯!”艾云指住两旁的购物廊:“这儿有间面包店,做出各款很特别的面包,明天你见了会喜欢!”
进酒店,经过休息室,到大堂,由大堂的落地玻璃窗,可以看见花园外面的一切。
花园很大,里面有两个泳池,一个喷射式圆形泳池,一个多角形不规则泳池。这时候,花园内处处灯火,里面有不少人:“我听见音乐!”
“你看见那边台上有一队乐队吗?这花园几乎每晚都有餐舞会,由外国人包起。你看围绕花园桌子的食物,还有那彩色的逃陟冰雕。”
“好漂亮啊!音乐又迷人,我们可以进去参观吗?”
“不可以的,那是私人性质的舞会。你看每个人口处都守着人,那些侍者虎视眈眈,混进去也被请出来。
到餐厅,餐厅可以看见花园,又可以听到音乐,何况你还没有吃晚餐。”
“好啊!我们快去。”珊瑚笑着拉艾云。
“胃口开了吗?”艾云的眼神是包括着捉弄的。
“唔!你好坏。”珊瑚轻轻捶他。艾云握着她的手,和她走进餐厅。
艾云由楼上下来,看见珊瑚一面看信一面笑。
“谁的信?那幺开心。”艾云坐在珊瑚的身边,一个仆人马上送了个椰青过来。文云每天都喝四五个。
“舅妈把妈咪的信转过来。”珊瑚穿著泰国出产的布裙子:“妈咪的信只有两句话:你在泰国玩疯了,我和你爹地想得你发疯。你自己看吧!”
“我早就叫你写封信,起码也寄张明信片给姑母,你就是懒,一天推一天。”
“我们每天都有节目,每天回家已经倦死了,哪有精神写信。”
“好!”艾云双手交抱胸前:“明天哪儿都不去,你乖乖地留在家里写信。”
“不!”珊瑚摇着艾云的手臂:“你答应明天带我游鳄鱼潭,吃正宗泰国餐,我连大象都没有坐过呢!”
“玩那幺一天,你就更没有精神写信,姑母会怪我把你带坏。”艾云不为所动,硬是不理。
“大不了我今晚吃过饭,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写信给妈咪爹?、舅舅舅妈、舅舅的儿子,连锦姨也写一封。”
“你舅舅的儿子在这。”艾云用手指一下胸口:
“不必写了!”
“我不是说你,我是说大”
“说下去呀!怎幺停了?”
珊瑚那双好大好黑的眼珠子溜了溜,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艾云呀!你的哥哥叫什幺名字?”
艾云张开嘴,一愕,马上反问:“你说呢!”
“唔!”珊瑚打了他一下背转身:“你想骗我把名字说出来,打我嘴巴!”
“我董艾云从来不打女孩子!”
“不打?”珊瑚瞪着他:“那晚你扯着我的头发把我由房间扯出去,差点把我的头发扯光,做尼姑不用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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