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坏因子。
回望他光亮慑人的眸子,她的心口刹那间像沉笃的挨了一拳。
“我想怎样就怎样,需要什么理由?”滑下他的膝盖,带着依然怦怦乱跳的心,她一副若无其事的坐回原来的位子,却连直视他的勇气都付之阙如。“我有我的坚持、我的脾性,难道我就不可以随心所欲的做我自己?我只是”她欲盖弥彰地又说:“我跟你在一起不自在,跟阿暮就不会”
一句话没来得及完整说完,耳际即传来巨响,桌上的碗筷齐扬上飞,接着凌乱跌落。
陆昊的脸庞因为盛怒而涨成可怕的暗红色。
“给我断了想他的念头,在我的地盘上,你的行为和一切思想全部归我管!”撂完话,他即挟着威力惊人的火焰怒然离席。
比予轩呆坐在位子上,不明白他干嘛发这么大火。
霸道又蛮不讲理的家伙。跟他认识越久,就越觉得他真是难以相处,又狂妄自大。
她几乎是恼羞成怒地学他“怒掴”桌面,想操控她?门都没有!他一定不知道她混得有多出色、多登峰造极,三两句话就想唬倒她,有没搞错!
“哇,芳姨准备了这么多菜,怎么也不叫我?”杨珊珊像摸壁鬼一样,从门边冒了出来。兴许是酒醉未退,走起路来还摇摇晃晃,东倒西歪。
比予轩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拉开椅子,紧挨着她入座,一手搭在她肩上。
“帮忙盛碗汤好吗?”
她照做了,脸色依然难看。
杨珊珊一口气干掉三分之二碗的汤,接着懒洋洋的掏出香烟。
“这栋建筑物全面禁烟,麻烦你到外面解决完瘾头再进来。”她没好气的说。
“弃暗投明啦?”杨珊珊饶富兴味的盯着她瞧。“真没出息,陆昊三两句话就把你的劣根性连根拔除,你怎么混的?一点以恶制善的功力都没有。”
杨珊珊前辈式的教诲,好像自己的道行多高深,这女人八成是忘了她刚刚说过的话,一下要她学好,一下又讥笑她坏得不够意志坚强,没见过这么有本事自相矛盾的人。
“我不能只是单纯的讨厌香烟的味道吗?”
“狗有不喜欢吃屎的吗?”杨珊珊不屑地反问。
“你骂我!”卷起袖子,谷予轩马上摆出一副开打的架式。
“是又怎样?”她的嗓门比她还大“像你这种好日子过得不耐烦,成天学着人家忿世嫉俗,制造社会棍乱的小表,年纪轻轻满脑子灰色思想,从来不知道感恩,还要莫名其妙的高喊没人懂你们,懂个屁!狈还会帮忙看门,你会什么?这世上,除了陆昊那个大傻蛋,谁都想放弃你,你还自以为神圣不可侵犯?得了!”
杨珊珊这番一针见血的话比五雷轰顶还叫谷予轩无法承受,她只觉面河邡热,一张脸不知往哪儿摆才好。
长这么大,挨过的骂不下于百来次,从来也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让她打心底痛到四肢百骸。该死的杨珊珊、她一定怀恨她很久了,才会不借以最最最恶毒的话,企图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哼!她才不要上当。
“我爱怎样就怎样,关你什么事?”这句话是她掩饰心虚的最佳法宝。
“当然不关我的事,我的阴谋很单纯,”杨珊珊嘴角浮出一抹奸诈的微笑。“把你贬得一文不值,好让你自惭形秽,以便将陆昊拱手让给我。”
“笑话,我对他本来就没任何邪念。”充其量也只不过是呃,偶尔无伤大雅的作某种程度的幻想而已。
“你性冷感?”杨珊珊每句话都刨肉见骨,叫人受不了。
“嘿,越说越不像话了。”再跟她鬼扯下去,谷予轩没把握能有效控制情绪,亲手扭断她的脖子将会是最终的结果。
“孬种!”杨珊珊今儿个非常反常,或者应该说她今晚似乎是有备而来的,不把她彻底惹毛绝不甘心。
“知不知道你的毛病在哪里?”没等谷予轩回答,她又自顾自的往下说:“一遇到问题就逃避,从学校逃到大街,从大街窝进地下舞厅,接着又逃到这儿来,什么时候你才肯挺起背脊,好好面对现实?”
陆昊也说她不肯面对现实,她哪儿是?这两个人一定是串通好了,一起来打击羞辱她的。
为了不让杨珊珊看见自己不争气的泪水,谷予轩拂袖夺门而出,激忿地一路跑向别墅外的海滩。
奔跑在雨后泥泞的沙滩上,莽阔连绵的大海,不断冲击上岸的白色浪花,令她突然有股放声痛哭的冲动。
一弯残月斜挂天际,无语的月洒落朦胧的晕彩,喘促惶惑中她觉得孤单极了,悲伤极了。
她加快脚步越跑越快,陡地,口中涌入一抹湿咸,脚底忽地虚浮,一阵浪花又打过来,模糊她的视线。
泡在海水里,她觉得好冷,想开口求救,另一个念头却要她沉默以对。这样也好,就此了断残生,她的未来注定是残生吧?
这样也好,杨珊珊的每一句话都在此时幻化成无限大的重捶,狠狠敲击着她。
死有何惧、生亦何欢?
忽地,一条胳膊强而有力地将她从水里捞起,又是他,这个好管闲事,怎么也不肯任她随波逐流的男人又来破坏她的好事丁。
“是基于人道?”人家冒着生命危险救她,她还故意拿话挖苦人。
“是因为不舍。”朦胧月光下,他幽邃一如汪洋的星眸,看来竟是前所未有的深情款款。
比予轩怔怔地由着他脱掉身上的t恤,罩上他的大衬衫,莫名的脱口道:“杨珊珊说你爱上我了。”
陆昊认真的神色微愕,然后出其不意地捧着她的小脸,印上情意缱绻的一吻。
她瞪着他贴近放大的五官,澎湃的心绪比脚下的海水还要汹涌。
原来她骗得了自己,骗不了别人,杨珊珊一定把什么都看进眼底,也许还有安安、亚男。是她先爱上他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紧紧环着他的腰,极力承迎他的探索,两人激情地滚躺在沙滩上,在海浪饶富节奏的拍打下,热情奔放地放任爱欲横行。
并非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性冷感,而是她真正的,打从内心的狂想,她真的愿意,就在今晚月色微明中,成为他的女人,从此安安稳稳的窝在他怀里,什么都不想嗄!
天,她居然懦弱至此!
猛然推开陆昊,她捂着脸哀痛的哭了起来。
“怎么了?是我冒犯了你?”陆昊着急的问。
“不是,是我”她难过的抓起他的衣摆,又是拭泪又是擤鼻涕。“我突然明白了,自己真是一个既不争气,又没出息的人。”
“又妄自菲薄了。”他怕她冷,紧紧地将她抱入臂弯里呵护着。
“不,是真的,我刚刚居然想就这样赖你一辈子,你说我是不是很没救?”
“你愿意跟我一生一世,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他诚挚的口吻更令谷予轩汗颜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不应该对我这么好的,你这样简直就是在帮我找堕落的台阶。”她又擤了一把鼻涕,这回还附带三个惊逃诏地的喷嚏。“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我真值得你爱吗?”
“爱不需要理山,起来回屋里去,你会着凉的。”
“你背我。”方才跑得太累,又被海水呛得厉害,她没啥力气了。
“不是说要争气吗?”他含笑望着她。
“明天再开始好了。”今天先养足精神再说。
陆昊纵容的点点头“时间由你决定,我永远支持你。”
伏在他厚实的肩背上,谷予轩第一次有幸福的感觉。这种被疼惜、被关爱的幸福感,充满甜蜜的滋味。
“有件事我很担心。”
“什么事?”
“我担心你是不是连我的坏也一并爱上了,不可以的喔,我还是很期望自己有朝一日能浪女回头,脱胎换骨成为一个匹配得上你的百分百高尚淑女。”
陆昊脸上的笑颜加深了,可惜谷予轩没能瞧见。
微凉的夜,回别墅里沐浴完,她立于窗前,发了下呆后,决定来个挑灯夜战。
到书房找了一大堆教科书,唯恐被人发现,她小心翼翼的,如小偷一般潜回自己的房间。
以为发奋图强这四个字一辈子也不会和自己牵扯上,没想到却是她此刻心境的最佳写照。
十九年不知努力为何物,突然做起来还真是不容易。她咬紧牙关,用最毒的语句告诫自己,不成功即枉为人。
安安说,每年从大专院校毕业的学生近十万人,十年就有一百万,随便一块招牌掉下来,砸死的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是戴过方帽的大学生,而她却连边也沾不上。
怎么咽得下这口气?杨栅栅的话言犹在耳,搞得她很热血激昂。
到了凌晨四点多,芳姨不知是早起,还是失眠,还帮她送来点心,催促着她吃完再念。
“芳姨,有没有我的电话?我是说这几天。”她边大口嚼着芳姨的拿手好料芝麻花卷,边含含糊糊的问。
“又在想你那些损友?”
“不是,”老天,差点噎到。“是我妈,她不该那么久还没追杀过来,至少也该打个电话来痛骂我一顿。快一个月了,会不会是我家里出了什么事?”
“不会的,你姐姐前天不是才来过?”芳姨借口尚有别的事要忙,待不到三分钟就下楼了。
比予轩又k了三个小时的书,才满脸倦容的摸到厨房,希望能跟芳姨再要点吃的。
“早。”餐桌上已坐了一个人,是陆昊的朋友,那个阴森森,叫李瑞毅的男子。
听芳姨说他是陆昊的同学,也是新成立公司的副总经理,专门负责行销业务。他以房子正进行装潢为由,前两天要求陆昊让他到这儿住一阵子。
比予轩欠身跟他打个招呼。“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还有旁人在,邋里邋遢就下来了。”
“没关系,你这样已经很好看了。”李瑞毅的右手手指搁在鼻口之间,来回的搓揉着,用一种深沉的目光看她。
比予轩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我、我找芳姨去。”
“她去买菜了,一个半小时之后才会回来。”他不知在高兴什么的笑开,又加了句“陆昊也不在,天一亮我就没瞧见他,打电话到办公室,他秘书说到杨氏实业去了,杨氏实业你知道吧?杨珊珊一天到晚就爱缠着他,搞得商场上众人周知他们的恋情。”
他没事跟她讲这个干什么?
“我倒觉得她跟陆昊很配,是天生的一对。”谷予轩故意说反话,想看看他的反应。
“这是你的真心话?”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真心话?我跟你连朋友都不是。”
“对,你是陆昊窝藏的小女人,和所有的男人保持距离是一个情妇应尽的义务。”